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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寻的后脑磕得有点疼,他痛苦地皱了皱眉,江樵见了立即就松了手上的力道,生怕把他伤到,但堵在纪寻嘴巴上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他不敢放,他怕一放开,纪寻又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一句也听不得。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当初自己施加给纪寻的冷暴力有多可怕。
他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小寻,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你被江酩那个混蛋骗了你知道吗?跟你谈恋爱的人是我,跟你结婚的人也是我!”
他翻出手机里的相册,将照片一张一张的划给纪寻看。
纪寻原本没兴趣听这人的疯言疯语,可他被钳制着,只能被迫看那些照片。
照片里的主角确实是自己,准确的说,是以前的自己。
“这是,这是我和你小时候的合照,那个时候你十二岁,我十五岁,你不会骑自行车,还是我教会的,我坐在后座,你坐在前座,是我替你掌控着把手。你看,有好几张,你记得吗?就算你把我忘得彻底了,也不该忘记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啊?”
“还有这张,是高二的学校运动会,男子1000米,你陪跑了全程,一直在给我鼓励,为我加油,虽然最后只跑了个倒数第一,但你还是很高兴的抱住了我,说我是最棒的,记得吗?”
“这张,你和小乌龟的合照,我给你拍的,那时我刚学会摄影,想给你拍几张好看的,可是你偏要怼着镜头拍,就拍出了这种大头效果,你嚷嚷着要删掉,可我只觉得可爱,根本舍不得删,我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你明明也喜欢的,这张照片明明还在你书桌的相册里,我见过许多次了。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还有,还有”江樵划到了当初结婚时拍的礼服照:“你看啊,你看我们真的走到了结婚这一步的。”
纪寻现有的由江酩编织出的记忆网被江樵的这几张照片冲击得几乎支离破碎,他下意识的逃避,那上面确实是自己,可那个男孩子,却说不清是江樵还是江酩,他们是兄弟,总是长得像,他有些头疼,分不出谁是谁来。
直到江樵将结婚的写真划了出来,他后脑的伤处才剧痛起来,他闭上眼睛不想看那张刺眼的照片。
他不明白,那里面的自己明明在笑,为何自己现在看过去,却只觉得难过呢?
“我们大学开始就在一起了,在那之前,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竹马,我救了你救了你的小乌龟,你亲口和我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后来,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你也亲口说了,我是你最喜欢的人!纪寻,你那么喜欢我,怎么可以忘了我?!”
这一声声质问化成一根根细针扎进纪寻的脑中,他头疼欲裂,却被江樵捂着嘴巴鼻子,气都喘不匀,他不想再听这个人说任何话了,他奋力推开独自沉浸在回忆里的江樵,拼命喘了几口气,呼救都没有力气,只想着逃走。
可江樵却轻而易举的将他拽了回来,他看到纪寻对自己如此情真意切的排斥与厌恶,害怕与伤心到了极点,他抓着纪寻直接将他摔到了墙上,纪寻便没了反抗的力气,江樵发疯一般扑上去亲他的嘴,企图在他身上发泄自己长久压抑的爱意。
纪寻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后脑剧痛,他被这个疯子钳制住了手,反抗不得,只能被这只狗按在墙上啃。
他很疼,这种痛苦在记忆深处得到了某种共鸣。
他终于开始害怕起这个人来。
在他觉得自己快要疼死过去时,身上的压制忽然松开了。
再睁眼,便看见爸爸一拳将江樵打倒在地,而后跟踢足球一样,一脚把蜷缩在地上的江樵踢下了楼梯,那么多级台阶,伴着一声声惨叫,摔得动静极大。
直到被父亲抱进了怀里,纪寻才敢放任自己晕过去。
江酩听到消息赶回来时,纪寻已经在医院住了两天。
他推开病房门,就看见纪寻裹着被子眼巴巴的看着门外,像是在等着他回来。
纪爸爸在电话里和他说纪寻被吓到了,让他赶紧回来看看,他便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赶回来。
“小寻!”
“老公!”纪寻在看见江酩推开门出现的那一刻就哭了,他朝着江酩张开双手等着他来拥抱自己。
江酩也确实照做了,纪寻落入熟悉的怀抱中,泪水滴到江酩衣服上,飞快洇开。
一旁的纪爸爸说:“江樵那个畜生,前天混进了医院,趁我不在把小寻拉进楼梯间,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被我一脚踹下楼梯,打骨折了。”
江酩听罢默默握紧了拳头。
纪妈妈语带责怪道:“以前小寻带江樵来过这里的,权限什么的都有,你早应该让院方做出调整了!”
说到一半,又及时闭上了嘴,怕纪寻听出什么,她抹了抹眼睛,与江酩道:“医生说小寻最需要的是你,我们先出去,你好好安慰他。”
说罢便拉着纪召庭走出了病房。
纪寻一直抱着江酩不敢松手,江酩抬手摸摸纪寻的后脑勺,心疼道:“磕疼了吧?”
纪寻低头在江酩衣服上蹭掉眼泪,而后带着哭腔说:“刚开始好疼,现在已经没事了。”
江酩心疼道:“我不应该离开你的。一刻也不该离开你的。”
纪寻打了个哭嗝,问:“那你还走吗?”
“不走了。”
“那房子的事情呢?”
“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好。”他知道江酩没有因为自己误事后,才继续趴在江酩肩上流眼泪,一句话没有多问。
江酩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穿了玉的红绳,晃到纪寻眼前。
“我从庙里求的。”他解开红绳:“给小寻系上?”
纪寻乖乖伸出手,问:“什么庙呀?”
“月老庙,保姻缘的。”
纪寻低下头,脸红道:“你怎么还有工夫去庙里求这个东西?”
“我到B市的第一天就去了,那里的月老庙很灵的。”江酩给纪寻把红绳系好了:“我祈祷小寻能有一段好姻缘”
遇上一个对他好的人,不会重蹈覆辙。
“我的姻缘不就在你手上吗?你也应该,带一根才对。”纪寻摸了摸红绳上面的玉说。
“我,我忘记给自己求了。”江酩说。
“那我也不戴了。”纪寻不明白这种本就该成双成对的东西江酩怎么能忘?
“戴着吧。”江酩按住他的手说:“等小寻恢复记忆了,要是还愿意要我,我们就去庙里再求一根。用红线把我们两个永远绑一起。好不好?”
“好。”纪寻说:“一定要去的。”
江酩闻言,心情微微好了一点,他用手指戳了戳纪寻的脸蛋,说:“笑一笑吧,我不想看到小寻哭。”
纪寻的脸上便乖巧的挤出两个小酒窝。
他没有把江樵说的那些话说与江酩听,江酩也没问,他们彼此之间似乎心照不宣的忽略了那个人,忽略了那些事。
纪寻在江酩怀里趴了一会儿就有些犯困,他这几日睡不着觉,一闭眼就做那些真实得可怕的梦,他不敢闭眼,只能靠药物助眠,可江酩在身边,那些药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要江酩在身边,他就能睡个好觉。
江酩等纪寻睡着了,这才有功夫收拾自己,他脱了外套,解了领带,而后走进卫生间,往自己脸上泼了把水,镜子里的自己显得有点颓。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最轻松的状态,只有在纪寻身边才会有的轻松。
纪寻依赖江酩,江酩又何尝不依赖着纪寻呢?
他坐了一晚上的飞机,也很累。
可只有在确认纪寻没事后,才敢闭上眼睡一觉。
他执起纪寻的右手,低头轻轻吻了吻,才趴在床边准备睡十分钟,他迷迷糊糊要入眠时,纪寻放在他手心的手忽然握紧,伴随着一声梦中呓语:
“江樵!你你别走”
江酩瞬间便清醒了,身上的倦意全消,他抬头看着睡梦中的纪寻,轻声喊:“小寻?”
纪寻没有回答他,他似乎在做着什么梦,一直唤着江樵的名字。
江酩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两个绝不会混淆的名字。
他喊的是江樵。
也许并不是什么好梦,很快,就有眼泪从纪寻眼里流了下来。
江酩心中吃味,自私的去扰人睡眠,他轻轻拍着纪寻的肩膀,将他唤醒。
纪寻睁开眼,意识朦胧,又被泪花糊了视线,他没能完全从梦里醒过来,便握紧对方的手,带着哭腔喊着:“你别走江樵别走”
江酩眼里的光暗了下来,他默默抽回手,冷声道:“你认错人了,小寻。”
作者有话说:
纪爸爸在线踢球~明天早上10点半见!!!基本会在三章内一口气虐完,所以不要害怕!这篇的定位确实是甜文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