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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淼问过他,“把自己活成一个正常人,有什么好的?”
“你是我的孩子,我懂你,比这世上任何一个Omega都要懂你。溪臣。”
“我爱Alpha的信息素,就像你会爱上Omega的滋味。但那不是感情,对于我们来说,具有吸引力的只有信息素,就像吸血鬼爱的是鲜血,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这只是疾病,你懂吗。”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有病,就像我们。谁都没错,可偏有人指责我们。伦理,道德,尊严,都是拿来桎梏住别人的枷锁。我们分明没有错,何必为别人的指责而难过。”
“他们只会为又抹杀一个恶心的污点而快乐,道貌岸然地宣扬自己的美德和廉洁。凭什么我们的一辈子,要拿去给这些人做谈资。”
“溪臣,为自己而活,好不好?”
十岁的小男孩望着他的爸爸。Omega吞吐着他儿子的阴茎,着迷地将脸贴在那个小小的器官上,温柔地朝着岑溪臣呢喃道,“我以为这一生都会被你父亲束缚住,可你是我的礼物。溪臣,你该是我的。”
小溪臣重复着Omega的话,“为自己而活?”
“是啊,别害怕欲望,就算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有病,爸爸都会陪着你,支持你,让你不必像爸爸一样伪装这么多年,你可以无忧无虑地为自己活着。”
Omega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的孩子。
小溪臣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想说什么,嗯?”
“爸爸。”小溪臣终于从喉咙里嘶哑地拉扯出这样的话,“我想家。”
“爸爸就是你的家。”
“我想家。”
想会有人责骂他怎么又多吃巧克力的家,想每次考了一百分都会有人抱着他笑的家,想一家人靠在一起讨论“哎呀我们小溪臣这么可爱以后一定是个Omega”的家,想父亲和爸爸会在一起小声调笑的家。
“可是,爸爸在那样的家里并不快乐,溪臣忍心看到爸爸继续那样痛苦一辈子吗?”
“没有你,爸爸只能继续和那些陌生的叔叔做爱,爸爸也不想的。溪臣,你会懂的,无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有多可怕,终有一天,你会懂的。”
“你现在不懂,没关系,等你长大了,明白了,爸爸还会陪着你的,不要怕。”
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
严淼抚摸着男孩的头发,将颤抖的男孩拥在怀里,小声道:“你看,你射了这么多,就跟以前爸爸帮你把尿一样,对不对?一切都很正常,对不对?”
小小的岑溪臣闻着自己身上的牛奶味儿。从严淼一脸惊喜地冲进来,抱着他痴迷闻着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时,一切就变了。
他在自己最喜欢的香甜的味道里,在自己的家,在自己的房间里,在他血缘关系上的爸爸的怀里,瑟缩成一团,说:“我好想家。”
AO信息素错乱症,在医学上是个比较难定义的概念。正常的Alpha也会渴望Omega,就像Omega渴望Alpha那样,到了发情期时更是会疯狂地想要结合。但是患有AO信息素错乱症的患者,他们对信息素的渴望和正常AO之间的渴望是不一样的。像严淼那样的患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即便他外在表现的是个正常人,也能和普通的Alpha结合和生下孩子,但本质上,他和正常的Omega是不一样的,他对Alpha的渴望仅仅是针对对方的信息素,信息素带给他的吸引力要远远高于和他做爱的那个人。
吸血鬼会渴望血液而不是提供血液的人类,人类会爱上肉做的美食而不会爱上被屠宰的牲畜。当然也会有极端的案例,比如说浪漫小说里的吸血鬼爱恋,但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那就和人兽恋没什么区别。
因为发病率极低,并且在患者有对象,或者有人造信息素的作用下,这种病并不会有多大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在这方面的研究也比较少。
有病?没关系。正常的AO家庭也是要发情的,得这种病就跟经常发情差不多,有点麻烦,但也不是不能接受。患者依旧可以接受正常的教育,正常的谈恋爱,正常的烧饭做菜过日子,正常的工作、结婚、生子,这样的家庭和普通家庭没什么两样。
唯一痛苦的只有一点,在患者的心里,是没有“家庭”这样的概念的,他只是在和一个能长期提供信息素的粮食结婚,并为自己的粮食服务。
我和岑溪臣最初的分歧点,也就是因为这一点。
那似的我刚和岑溪臣确立关系半年多,一切都很好,路过的A和被救的O,虽然因为岑溪臣生理知识的缺失而显得有那么点不浪漫,但之后的再遇,从陌生到熟悉,从冷漠到温柔,校园草地上看过的星空,在他生日为他准备的惊喜,第一次相拥时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岑溪臣表现得一直很完美,进退得当,调情的话也恰到好处。那段日子太美好了,把所有的青春恋爱小说里的主角安在我们头上都不为过。
很俗,很蠢,很老套,会被人嘲弄说“你俩演电视剧呐”的那种傻气。
可当小说里的那种人真的出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身上时,一旦真的体验过,拿这条命去换,我都不想放弃这样的美好。
孩子是岑溪臣用药亲手弄掉的,几乎是虐杀。
他将我绑在床上,喂我喝药,看我流血,看我垂死,他说:“默默,你说你掉出来的这块肉,从理论上来说,究竟能不能吃呢?”
我想起他每次偷偷吐掉我喂给他的咸粽子时皱起的眉头,想起他送我的巧克力蛋糕藏着的戒指,想起他抹巧克力在我身上和我做爱时的情话,想起他时而的孩子气,想起他工作时疲惫的脸,想起他偶尔的沉默。
我囚禁了岑溪臣七个多月。那七个多月,被囚禁的是他,被折磨的是我。
我在岑溪臣的公司里,看着满地他抽过的烟蒂,看着他屏幕里那个浪荡的严淼。我真的很讨厌去把狗血的故事扒开来给别人看。
就像我和任何一个人说我和岑溪臣的故事,他们会说“叶默你就跟个女O似的,好歹硬气一点行不行”“你们太狗血了吧还打胎小,说里都不这么写了,哈哈哈哈。”
我可以和任何人寻求安慰,但我无法忽视那些安慰我的人背后将如何嘲笑这故事的狗血。
就像岑溪臣可以和任何一个人解释,他曾经有过一个正常的家,他不是个和爸爸乱伦的孩子,他没有为严淼绑架那些Alpha做严淼的共犯。
人之所以会感觉自己被拉入地狱,是因为他们曾向往光明,也曾真的感受到幸福。
真是受够了啊,好不容易没那么难受了。
好不容易不再那么窝心了。
我太讨厌把故事活成一场狗血的剧本。
岑溪臣看着我,勾了勾手指。
他在我耳边说:“默默,知道吗,我真的很爱你囚禁我的那几个月。”
“你和我谈恋爱的那段日子,一切都得按部就班地来,你又不给我上,我只好在外面买O,回过头来还得和你一起看星星,给你弹吉它,结果到了夜里我在那些出来卖的O的床上把他们操翻。”
“我多想有人锁住我,给我下药,弄残我的腿,撕烂我的内脏。你在我怀里,说岑溪臣你年轻时一定天天和别人看星星所以连AO生理课都翘了,对不对。我爱你,可我无能为力。”
“默默,你砍了我的腿吧,永永远远让我在你的洗手间里好不好。留我的下面给你用,前面后面都可以,你不用帮我给ipad充电,不用给我做菜,每天给我打点营养剂就能活。你救救我,恨我或者报复我好不好。
岑溪臣抱住我,颤抖地仿佛还是那个小小的男孩子。
他说:“叶默,我好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
我掰开一根胡萝卜棒,把里面的奶油沾在手上,又抹上岑溪臣的鼻头。
我说:“你哭起来真是丑死了。”
“我们回家吃巧克力好不好?还有蜜枣味的粽子。我快毕业了,到时候我们搬去外地,我挣钱,我养你,但你不能吃太多的巧克力,我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的白糖,还有小作坊做的奶油小蛋糕,你可以偷偷溜去厨房吃,我会装作看不见。等到纪念日时我们再买巧克力吃,我们不养孩子,住很便宜的二手房子,你没事去帮我修修水管啊太阳能啊什么的,周围邻居很少,顶多就是Beta,我们见面会和他们打个招呼。”
我说:“你不用很厉害,你不用把一切事情都解决。没关系,如果这是故事,我们就让他烂尾,我们在谁都不知道谁也没法打扰的地方好好生活。”
“岑溪臣,我是真的很爱你。”
岑溪臣哭够了拿我的衬衫醒了醒鼻涕,考虑到这是个虐心而抒情的环节,我暂时不跟他计较。
岑溪臣深情地看着我,说:“可你真的养不起我。”
“而且我讨厌吃小作坊的奶油小蛋糕,全是糖精,很难吃。”
“我也不会修水管和太阳能,顺带一提,你有两次太阳能管爆了都是因为我在中午上水。”
“默默,我爱你。”
“……溪臣,我们先来讨论下,关于你说的,等事情结束后,我可以用你的后面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