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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离缓缓眨了眼睛,待视线清晰后,哑声喊:“……艾丽德?”
正在哭泣的艾丽德身体顿了一下,抬起头看见叶离醒过来了,愣了两秒,直接扑了过去。
“老师……老师你终于醒了……”艾丽德恐惧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口,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叶离非常懵逼,下意识抬手用无声的肢体语言安慰艾丽德。等艾丽德情绪稳定了,他才从艾丽德口中得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脱离艾丽莎的身体后,艾丽德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些慌。然后没等艾丽德反应过来,又下起了暴雨。
当时场面非常混乱,艾丽德背着艾丽莎的身体艰难的到家后,已经很晚了。艾丽兄妹的父母在家冷着脸,他们见艾丽德不仅没有听话在家里看着妹妹,调皮把艾丽莎带出玩,还让艾丽莎晕过去了,非常生气,自然没忍住打了艾丽德一顿。
思想不在一个境界,就会产生距离感。艾丽德对“父母”的感情早就发生了改变,相比父亲动怒打了他一顿,他更担心更害怕神祗的情况。
老师突然脱离了艾丽莎的身体会不会因为出了什么意外?如果老师明天还不回来,他要怎么办?
艾丽德也不能跟父母告知分担这种恐惧,只能自己默默忍受,担心受怕了一晚上,也没有怎么睡,一边关注“艾丽莎”的情况,一边看书。
叶离视线落在艾丽德明显红肿起来的脸上,眼神一顿,迟疑的问:“你的脸……痛吗?”
艾丽德摸了下脸,又抹了抹眼泪,对叶离露出微笑:“老师,我不痛!”
老师回来了,艾丽德的心情便雨过天晴了。
顿了下,艾丽德想到自己昨晚刚看到的东西,挺起胸膛,浑然正气接着道:“我以后还要当改革的先行者。书上说,想要改革成功,总需要有人流血,而先行者就是最初需要流血的那一批人。我以后是要为真理流血的人,被打一个这个巴掌算什么?!我不痛,这是我的勋章!”
很难让人相信,艾丽德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样有深度的话。他从一无所知,走投无路像神祈求的男孩,到如今意识觉醒,目标做流血奉献的先行者,仅仅过去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叶离从艾丽德身上感受了“英雄的灵魂”,艾丽德有天赋有智慧,只要不长歪,他未来可期。
艾丽德长大,一定会长成一个比他优秀万分的男人,一个真正受万人敬仰的英雄,叶离确信。他透过艾丽德现在的模样,似乎能看见将来,艾丽德意气风发,作为先行者,创造一个新时代的场景。
突然,叶离觉得艾丽德脸上巴掌印刺眼。如果不是他太冲动太心软,着急去救盛君庭,忽略了艾丽德,他根本不会被父母训斥打巴掌。
“艾丽德。”
沉睡期间,身体里储存了新的信仰之力。只是这些新的信仰之力还是太少,不足以弥补身体的空缺,叶离能感觉到尾巴上的爱心仍然萎缩着,调动新信仰之力的时候,爱心处会有些不适感。
只是明知道不应该,叶离还是调动信仰之力,变出一个糖果,让艾丽德伸手,把糖果放到他手掌心里。
“老师?”艾丽德迷惑的眨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又得到了一个糖果。
叶离眼睫毛颤了颤,终究克服自己的高傲的自尊心,低声跟艾丽德道歉“对不起。”
艾丽德瞪大眼睛,整个人傻了。老师……神祗……在跟他说对不起?!
这完全颠覆了艾丽德的世界观。在他意识中,大人们从来不会说对不起……更准确的说,是大人们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艾丽德还记得之前家里丢钱了,父亲找不到便一口咬定是他偷的,把他打了一顿。第二天父亲在夹缝里找到了丢失的钱,也没有跟他道歉,这件事就那样不了了之了。
然而更让艾丽德震惊疑惑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老师会跟他说对不起!老师明明对他很好,没有犯任何错误啊!
“老师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艾丽德觉得恐慌。
第一句对不起说出口后,后面的话比叶离想象中的更容易说出口。
他不方便告诉艾丽德昨天事情的真相,只能省略掉重点,只说结果“昨天的事情,是我这边出了意外情况,我没有处理好,忽略了你,才拖累了你……本神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
艾丽德摇头:“老师你没错……是我的错,我没有把事情完美解决,给您带来烦恼了——”
“艾丽德你没错,犯错的人是我。”叶离打断艾丽德的话,沉声道。
他知道艾丽德心里把他的位置放的太高了,所以不会认为他有错。只是,他错了就是错了,他因为敌人盛君庭,将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小信徒丢弃在现场,不管是当神祗,还是当老师,他都不合格。
叶离已经想开了,不觉的羞愧丢脸。正好,他可以趁这次道歉的机会,打破自己在艾丽德心中的高地位。
他给予艾丽德厚望,期待他以后能成为英雄人物。他以后的路注定与他不同,所以他怎么可以将他这个神祗说的话当做真理?
真理不是一个人的声音,应该是众人辩证得到的公理。
这段时间,艾丽德在看书,叶离也没闲着,也在看书。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人,他不想毁了艾丽德,便从书中学习如何教人,也有所感悟,知道该怎么培养艾丽德。
“……艾丽德,你要明白,没有人会不犯错,神也一样。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了却不承认。你想长大做一名先行者,不仅要要学会自己反省错误,还要用理智思考的目光看待问题,能辨认出对策,而不是用感情来衡量一个人行为的对错——”
叶离顿了下,一字一句接着对艾丽德说:“你对我,也应是如此。”
艾丽德缓缓眨了眼睛,沉默半晌,突然紧紧拽着了叶离的胳膊,小声道:“老师,您说的好深奥,我听不懂。您别嫌弃我笨,可以慢慢教我吗?”
叶离眼眸闪了下,摸了下艾丽德的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声道:“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会有人教你。艾丽德,吃糖吧。”
艾丽德把糖握的更紧了,半晌,他对叶离挤出一个微笑:“老师,我不喜欢吃甜的,我可以把这颗糖留着,以后给艾丽莎吃吗?”
叶离知道他给艾丽德的糖果,艾丽德从来没吃过,都放起来,估计全部攒着留给艾丽莎吃。
“去放着吧。”叶离说。
只有他在这场对抗赛赢了,艾丽德留给艾丽莎的糖果,艾丽莎才能吃到。
一颗糖果的重量是那么轻,一颗糖果的重量又是那么重。
艾丽德把藏糖果的盒子从床板下拿出来,半跪在地上,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一共有十颗糖果了,加上这颗,是十一颗。
艾丽德把糖果放进盒子里,眼眶里强忍着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落了下来,砸在了彩色糖纸上。
艾丽德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孩子。
可是此刻,艾丽德望着盒子的糖果,小声的呢喃,许下一个无比贪心的愿望。
“我希望可以有永远也藏不完的糖果……”
雨仍在下,哗啦哗啦砸在窗沿上。
等艾丽德出去的时候,叶离试图脱离艾丽莎的身份,结果却失败了。
怎么回事?!
叶离皱起眉,又试了几遍,还是脱离不了艾丽莎的身体。
哪里出了问题?叶离不得不把事情理一遍。他清晰的记忆停留在昨晚跟盛君庭在山洞相处哪里。
在山洞里,他好像没克制住困倦睡着了,做了一个不太好美好的梦……似乎是梦到盛君庭死了……然后一睁眼,就回到艾丽莎的身体。
难道是因为神力使用过度,遭到反噬了?
叶离沉着脸,拿出来身后的尾巴,捏了捏尾巴上的小爱心,摸到了里面的硬神格。
……不会是神格出问题?
叶离仔细检查小爱心一番,因为不会考核官那招把神格提出来的操作,除了小爱心恹恹的,他没发现别的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了想,又运用了神力,成功发出绚丽的紫电。
“神力能用,神格应该没问题……”
叶离实在找不到原因,只好暂时把疑惑放在心里。
他抬眸望向窗外,想到盛君庭,觉得可能天意就是如此。
盛君庭因为还在山洞里……他……好自为之吧……
中午,艾丽兄妹父母回来,见到艾丽莎醒来,自然非常高兴,只是对艾丽德仍然没有好脸色。
叶离不会跟长辈相处,也怕说太多暴露自己,平常能不跟他们说话,就不说话。可这次,他为了不让艾丽德受训,难得主动理艾丽父亲,替艾丽德说话,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只是艾丽德父亲依旧嘴上叭叭说个不停,叶离都无语了,也不说好话了,一句话堵上了他的嘴。
“……父亲,你别说了,我头疼。我不想再生病了,一生病就要花父亲您的钱,我花了你的钱,你还怎么去找妓女玩啊?”
艾丽德父亲脸一下黑,恼怒的瞪了叶离一眼。
叶离无辜眨眼,看向艾丽莎母亲“母亲,父亲为什么瞪我?我哪里说错了吗?”
艾丽莎母亲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摔,质问丈夫“你又花钱去找妓女了?”
“我……我没有!你听小孩子瞎,瞎说!”
他都心虚结巴了,战火自然成功转移了。
叶离跟艾丽德回房,刚关上门,艾丽德便兴奋的对叶离说:“老师,你好厉害!我要跟你学这个!”
叶离:“……”
他不想教艾丽德,但见艾丽德特别想学,只好从空间复刻一本新书给艾丽德。
“三十六计?”艾丽德接过这本书,之后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下午。
贵族们果然恨不得立即弄死盛君庭,外面下着雨,也派审判所的人来贱民家,地毯式搜寻盛君庭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