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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格朗的国王率领着士兵征战北地的时候,与罗格朗相隔一道海峡的勃莱西,它的国王同样身处战火。
有着暗金头发的勃莱西新王这些时间过得并不算好。
在教皇宣布接触勃莱西臣民对他的效忠誓约之后,他那亲爱的弟弟查理王子就迫不及待地起兵征伐他,名义上是“惩戒”其实上是一场篡位。勃莱西圣廷的势力根深蒂固,尽管费里三世已经提前做了不少努力,但局面依旧很糟糕。
“陛下。”
卡尔将军全副武装地站在费里三世背后。
等候在费里三世附近的,是一支精锐的骑士军队,他们静静地立在勃莱西王宫之前。
费里三世和他们一样,披挂着铠甲。
他抬头看着勃莱西王宫,这座以郁金香为标志的宫殿在暗夜中塔尖笔直如剑。
过了今夜,这里就将不复存在。
查理王子已经在圣廷与大多数贵族的支持下,渡过了重要的科比亚河,夺了处于纳德城的王室城堡。失去纳德城堡之后,费里三世控制的地方迅速缩小,如今他那位好兄弟正气势汹汹地直逼首都。
卡尔将军朝各大家族发去了信,要求他们出兵支援。
费里三世带着笑意对他的老师说道,向这些大贵族求援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他们如果不是按兵不动,就是已经在前来讨伐他的路上了。事实证明,费里三世的判断比他的老师来得精准多了,又或者说他比他的老师更加清醒。
“真正要离开这里,还是会觉得不舍啊。”
费里三世举着火把,环顾着他熟悉的宫殿,叹息。
他小的时候,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继承那张王位,有一次在深夜跑到王座面前看它。父亲从背后走来,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问他是不是觉得这张椅子很美?那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坦诚地回答觉得它威风极了。父亲将他抱起来,放到了大理石王座上,告诉他这张椅子比天底下所有椅子更加冰冷,想要坐稳它就要有以身蹈火的准备。
他的父亲不是一位有为的君主,很多时候都忍让着贵族与教会,说是宽厚其实倒不如说是懦弱。
费里三世青年时代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张王座的威风都是假的。
真正的王者,不是仅仅凭借一张椅子与王冠。如果为王者还需要卑躬屈膝,一如他成为圣廷走狗的弟弟,那样的王真的是王吗?
“陛下……”卡尔将军想要说什么。
费里三世笑着打断了他:“不用劝我了。”
他接过侍从手中的带着火的箭,用力拉满,稳稳地射进了王宫中。在勃莱西王宫里,此时倒处泼着油,火箭刚一落地,火舌就迅速地蹿起。
“走吧。”
费里三世扔下弓,策马前行。
他的背后勃莱西千年的王宫在烈火中印出了辉煌的影子——一个虚荣的繁华正在被赤火焚烧。
“查理攻下亚赛利之后,发现自己得到的是一座被焚毁的王宫,会勃然大怒吧?”
以费里三世为首的这支军队从城堡的北门中出去,朝东北方向前行。在马上,费里三世与卡尔将军笑谈。
卡尔将军没法判断出自己这位曾经的学生到底在想什么,他只好微微欠了欠身:“陛下,您认为他们真的可靠吗?”
卡尔将军指的是费里三世与之合作的那群圣廷的人。
费里三世脸上的笑容敛去了。
他冷哼一声:“豺狼和毒蛇的区别而已,没有什么值得信赖的。”
“那我们……?”卡尔将军不无担忧地说道。
他们放火烧了王宫,在深夜带着最精锐的部队离开了勃莱西首都,这等于将整个国家拱手相让给查理,给圣廷。而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前往东北寒冷地区,那里有一片属于费里三世本人的附属领地。
那里犹如罗格朗的安格尔邦国,一样地形险恶易守难攻。
“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是用一个声音。”费里三世淡淡地说,“教皇的宝座在圣徒的世界里,不也是至高无上的王座?众仆之仆,世界之王……这样的宝座,谁不想要?因它而死的人,比起世俗的王座,要来得多得多吧?”
越辉煌的王座下,白骨与鲜血越多。
教皇之位的选拔激烈程度绝对不逊色于世俗的君主。单就距离如今最近的三百年间,死于暗杀和其他种种原因的教皇就足有六位。在圣廷之内同样存在着不同的神学体系,教皇如今意图建国的行动,固然得到了整个圣廷的大致支持,权威炙炙,但这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希望事情如教皇希望的那般发展。
如今的圣廷就好似一辆动起来的钢铁战车,教皇尤提安驱逐着这辆铁战车碾压过大地,但是在车轮的阴影中,无数东西正在酝酿,所有人都加入了这场混乱的大洪流。
“罗格朗现在怎么样了?”费里三世问,他知道卡尔将军前几天刚刚收到了来自罗格朗的密信。
“白金汉公爵战死的影响已经完全被普尔兰的胜利压下去了,只要他能够攻打下博马里城堡,罗格朗的叛乱就结束了。”卡尔将军回答。
费里三世闻言:“希望他能够顺利。”
他们是会螳臂挡车,还是会被铁轮碾压成灰?
……………………
罗格朗,博马里城堡。
城堡的外部防御工事里,所有巴尔波邦国的守卫兵都各司其职。巴尔波邦国的秃鹰将军站在莱西河中心的黑石要塞上,从高处眺望河对岸的罗格朗军队驻地。
这几天,反叛军首领纽卡那邦国国王,兰托夫特的脾气开始显得有些急躁了,秃鹰将军冷眼旁观,觉得他像是有什么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计划失败了。
而在今天早上,兰托夫特遣人送来了死守的命令。
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秃鹰将军不由得下意识想起了那天,以箭射进要塞中的那封信。这几天,秃鹰将军一直在反复琢磨着那封信。
他迟迟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时,刺耳的示警号角声传遍了整个要塞。
秃鹰将军心中一惊,立刻从射箭孔向外眺望。
只见这几天一直按兵不动的罗格朗军队忽然拔营前行,一支临时伐木造起来的小船队被推进了河中。船上的士兵们个个穿着鲜红的罩衣,显然是罗格朗的先锋军队。
这几天,罗格朗的士兵一直在就近伐木,其余的就是一些看似小打小闹的试探行为。希恩将军还数次派出一支用配有斧头的队伍几次去到莱西和中,冒着头顶的箭雨去砍反叛军在水中打下的根根木桩。
几次行动皆没有什么成果。
秃鹰将军因此也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
结果今天,毫无预兆地,罗格朗开始攻打要塞了!
乘坐竹筏的先锋船队顺着水流迅速接近那一排排竖起的木桩,弓箭手们向前几次一样,在高大的黑石要塞塔楼上从射箭孔中向这些士兵齐射,箭像暴雨一样笼罩向那一支船队。但出乎意料地,这支船队并不贴近要塞和那些木桩。
在距离木桩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举着盾牌的士兵们,他们迅速地将木筏上载着的一堆堆树枝和干草扔进了水中。湍急的水流带着这些杂物直冲而下,树枝和干草很快地就被水中紧密排列的木桩拦下了。
“他们在干什么?”
就在秃鹰将军一头雾水的时候,只见在箭雨中,士兵们从船上抬起了一个个木桶,协力将木桶中盛放的东西倒进了河水中。那些被倾倒出来的液体漂浮在水面上,很快地就被携裹着冲到了木桩拉成的防御线之前。
直到这时,秃鹰将军才明白士兵们先前抛下的树枝和干草是干什么用的。
只见他们随后倒下的那一桶桶液体被树枝和干草拦在了木桩防线之前,没有被湍急的莱西河水冲走。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下来,秃鹰将军立刻下令全力射杀那支先锋船队。
莱西河中的竹筏船上,一名名士兵将被火点燃的箭射出。
火箭落到木桩前被树枝和干草阻拦下来的那层层不明液体上,秃鹰将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火焰在水面上燃烧了起来。
在河的对岸,希恩将军正指挥着士兵准备好早已经搭建成的浮桥。他抬头的时候,可以看到国王勒马静立在军队前方,这几天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几天,国王根本就不在主帐中!
希恩将军没有去想国王离开的这几天是去做了什么,他只谨慎小心地做着自己身为将军该做的一切,并严格封锁这个消息。
不过,好在正式开战之前,国王又回来了。
詹姆斯手里拿着厚厚的,写满数字和符号的图纸,站在国王身边,对着对面的城堡和要塞比划着。在收回纽卡那城堡之后,国王并没有让他继续在那里主持城堡修建工作,而是将他作为战争中的军事建筑顾问带上了。
国王当初对詹姆斯的评价倒没有错——
这位的确应该属于疯人科学院。
“古圣火的威力虽然大,但是局限性太多了。”詹姆斯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他端详着手中的图纸,然后又看着要塞的那些射箭孔,“如果大炮的危险性能够减少,爆炸杀伤力能够提高,那我们完全可以制造出一座牢不可破的堡垒!绝对比这些垃圾东西好上一万倍!”
听着詹姆斯的唠叨,国王微微扬了扬眉。
“会有的。”
他若有所思地回答。
说话间,反叛军扎在莱西河中用以阻拦的木桩已经被古圣火焚毁得差不多了。
木桩被烧毁,古圣火逐渐地不再被阻拦在一条线上,开始被河水冲散,于是一段河面上飘散着大大小小暖黄火焰,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美丽梦幻感。
国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