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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久到底还是送蒋云清去找他家龙龙了。

毕竟也不好就这么直接把蒋云清撵大街上让他自己打车走。

打开车门,石久眼瞅着风把蒋云清哭出的鼻涕泡碎掉了,

“……你哭啥啊……”

蒋云清俩大眼泡子直勾勾的看着石久,眼泪哗啦划哗啦的往下流。

“石久……”

石久发动汽车,顺便给他抽了两张纸巾,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怎么还哭上了……哭点在哪儿?”

石久不问还好,一问这小娘炮直接哭出了声,喷的一围脖都是大鼻涕,在车里擤了好几次,整完才开口,

“没有,我就是看见你俩抱在一起,有点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就下来了……反正又替你担心,又觉得有点生气。”

石久本以为他会骂自己,毕竟这事自己不太地道,这会听他还替自己担心,也是满心愧疚。

蒋云清哭的直打嗝,

“太意外了……你俩怎么会弄到一起去,而且你不是直男么……”

石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事我是应该跟你说一声,但我一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不起啊……”

蒋云清闭着嘴摇摇头,眼泪一对一对的往出滴,

“没关系,恋爱自由,石久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不会不理你的……只是……咱俩都认识这么久了,没想到你也是受受……我一直以为咱俩是哥们,原来也是好姐妹……”

石久听的头发都站起来了,

“……妈呀你可拉倒吧……你咋找男的找的公母不分了……”

蒋云清因为鼻子不通气,就张着嘴巴喘口气,

“那……你俩有做过么……”

石久拐了个弯,

“咱能别讨论这个么……”

将云清吸吸鼻子,

“……我一想你俩做过我就有点难受,但是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是愿意透漏给你点他的性癖好,你想听么?”

石久侧脸看他,眼神费解,

“你脑子里是不是进猪油了?”

蒋云清把车窗放下来,呼呼的往里钻风,

“石久我现在心里乱死了……”

“你心乱放下车窗干啥?你连外表都给吹乱了”

“我鼻子不通气觉得车里太憋了……哎呀!”

外头两片雪花啪的一下拍蒋云清眼睛里,糊的他嗷的一声,

石久把车窗升上去,反思了一会自己当初到底看上他哪儿了。

蒋云清眼睛都睁不开,

“石久,好凉,你快帮我挑出来……”

“一会它自己就化了……”

蒋云清揉了揉眼睛,平复半晌,

“算了,你不想听我也不勉强你,就是作为过来人,我一定得提醒你,随便玩玩行了,别太当真……虽然严希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是我还是觉得他人品有问题。总之我挺不建议你跟他在一起的……你是好人,他很坏……”

石久没说话,把车停在路边,

“到地方了。”

蒋云清眼睛哭的跟杏一样。

把头顶的镜子翻下来照一照,

“石久,我等会见了小赵可怎么办啊”

石久看他一眼,

“你就说你滴错眼药水,眼睛过敏了。”

****

要说严希不后悔那绝对是假的。

特别是一大早接了个熟人的电话,说纪委已经下来人清查中院,严希更是后悔的当场就给移民公司打电话又要了一份。

从高院查到中院,看这动静,估计上面是要动真格的。

李法官是在劫难逃了,严希大略算了一下,这两年自己给他送的钱财几十万是有了,除非在被诉前主动交代,戴罪立功,还得私下活动活动,才有可能不追究刑事责任。

真是越来越觉得法网恢恢,为了个男人在这等死简直脑子有病。

退一步想,就算以后自己不会有事,也用不坐牢,但得罪的那么多人总有一天会出狱,只要人留在国内,顺藤摸瓜,哪怕你天涯海角。

严希过够了战战兢兢的生活,不想一辈子都这么一直过。

才不到一年的相守,没必要拼掉自己以后的许多年。

这世界上没什么忘不了的,也没什么放不下。

只是很可惜。

这些年严希伏于乌黑之地,拭刃舐血,推人入渊,偶尔痴心妄想于寒潭里捞星触月,本以为什么都攥不住,到最后竟也有一个人的真心。

就这么扔了真是可惜。

想到这里严希又想犯病了。

想起石久昨晚上跟自己说的话,脑子更是都不好使了。

烦躁的靠在窗口抽了根烟,移民公司的小胡来了电话。

小王推门而入,怀里抱着案卷,通知严希后天他在高院有个案子要开庭,让他别忘了。

严希接了小胡的电话,很抱歉的跟他说自己想再考虑考虑,接着就去看小王准备的答辩状。

这个案子严希跟了一年多,一审打完接着打二审,后天公开审理,估计会来不少记者,严希不敢有任何纰漏,毕竟自从汪律师倒台后,托他倒霉的福,严希终于熬成市里一只手都数得上的名律师,不说别的,光从这阵子慕名找来打官司的人数就能看的出来。

只是严希有时候也会恶意的想想,如果自己以后也出了事,本市的律师在民众心理的信誉度会降到什么程度。

下午严希去了一趟高院,在市政府前堵了半个小时的车。

因为前面车祸的原因,交警来疏通了半天马路还跟便秘一样,动都不动。

严希坐在车里,侧脸看市政府威严高耸,建的无比华丽。

对面是全国闻名的标志性的建筑物,火红如炬,灿烈似霞。

实在忍不住又想起一个精神不好的女人和一个早死的男人。

当年的确是郗战强送礼,林立举报,一架斯坦威是很贵,可在那个年代也还不至于死。

因为当时查处那一批官员的案件非常轰动,即使档案有些敏感机密,好在严希这两年在这些机构里混的相当可以,送了几次礼,也能偷着查几回。

那时候正值换届,有人上台,自然就有人倒台。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站错队的人一水水的跟着高官下水,席以北算一个。

严希一度以为席以北的死是因为跟错了人,可到后来看见他给高官写的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记录显示,高官被逮捕后,搜查的干警从他家发现大量私人信函。

其中一个干警就叫赵云。

严希不知道席以北是不是那种谄媚着攀关系的人,却是很知道席以北的字写的什么样。

他给自己的书就放在律师所,严希不会不清楚,再加上自己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到近些年石淼跟那些人私下的联系,林立,赵云这种小角色顺利调任和高升,事情虽然错综复杂,也是终能逐渐明了。

席以北不是死在贪污,也不是死在站错队。

交通恢复,严希在喇叭的催促中回过神,开着车继续往高院走。

石久来了个电话,说是搬回去的事先缓缓,眼看着到年根儿,他工作也比较忙,有时间再说。

***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律师和好后,得空吧唧吧唧嘴,石久也觉得这活雷锋当的有点不是味。

加上工作又忙,便有意无意的拖着律师不往回搬。

这不今天在单位加班加到晚上十点,

石久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家。

到了家门口,石久刚掏出钥匙开了门,还没等进去就给一个黑影突袭了。

被死死箍住腰时,石久正想商量人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结果转过身看见律师,便生生把嘴里的话憋回去。

跟严希同时站在自己家门里的时候,石久脑子有点空白。

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便咬牙切齿的划拉旁边人的脑袋,

“你他妈怎么来也不打个招呼……”石久声音低的自己都很难听见,“而且我妈在家呢,你小子胆儿忒肥了……”

黑暗里的人唇角微勾,

“有动静……”

石久立刻不说话了,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里屋悉悉索索的,似乎是有人在地上趿拉拖鞋。

当即出了一身冷汗,石久抬手推开门把严希往出拽,

“你先出去,我妈起来了……操看见你这老太太绝对作……”

可怎么扯严希严希也不挪地方,大有俊媳妇不怕见公婆的阵势,把石久眼睛都急红了,只能赶在他妈出来前,拎着人的后脖领子往自己屋里窜。

刚窜进去,客厅灯就亮了。

石久妈睡的满面油光,跟给十八铜人穿了似的,油光锃亮的披个小棉袄就出来了。

石久一脑门子汗,鬼鬼祟祟的把严希关自己屋,寻思着等石久妈折腾完了回去,自己再拉着严希出门。

正盘算的来劲,就看石久妈睡眼惺忪的往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开始看围棋了。

石久站在电视旁边有点傻眼。

看了一会也特别不能理解那些看电视下围棋的,整俩老头子站在竖起来的大棋盘旁边,谁也不说话,就干心思,

老半天才看其中一个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心思心思又放下了。

这家伙这墨迹的,等五分钟也不见下一颗子,搞的石久都以为自家电视坏了,刚想上去敲敲,结果一个老头就伸手下了一粒白子。

石久特别绝望的瞅了他妈一眼

“这玩意得下多长时间啊,你不睡觉了啊?”

石久妈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要过元旦了,我们单位搞活动,我报名参加了围棋大赛,这不是好长时间不下了么,费挺大劲找到的这个节目,唉……就是播出的时间太晚了……”

“你下啥围棋啊,老人才下呢……你还很年轻漂亮,赶紧退赛……赶紧的……”

“油嘴滑舌,一边去,别打扰我……”

“哎呀你赶紧睡觉吧……本来就老,再不睡更老了……”

“行了,别操心了,操心掉头发,你爱咋地咋地去非管我干啥啊……”

……

石久绞尽脑汁的让他妈回屋睡觉,石久妈死活也不去,非要在外面看下棋,整的石久一点招没有,只能讷讷回屋想办法,结果一开门更闹心的事上来了。

律师正坐自己的书桌前正摆弄自己那个唢呐呢,听开门的动静,还正好回头,

哎呀那个一脸蔑视啊,看的石久心都绞起来了。

石久两步冲上去把唢呐抢下来,压低了声,

“这不是我的……这是我妈的……”

严希抬手指了指书柜上贴着的照片,眼里情绪异样,

“自己看看。”

石久一抬头就蔫了。

里头正是自己小时候参加学校三独比赛的照片,正努着眼鼓劲吹唢呐呢,脑门中间点个大红点,已经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了,直接就他妈是洋相。

也不知道自己妈当年跟自己有多大仇,直接往血逼丑里打扮,连这个照片也是她拍的,角度极其刁钻,照的自己腿粗脸宽的。

自己去严希家本来特意把这张抽出来了,没成想还是给他看见了。

严希扬扬眉,

“你还挺多才多艺的。”

石久沉着脸把唢呐和照片塞抽屉里,比着口型,

“你嘴悠着点,咱俩还没和好呢。”

因为石久妈在外面看电视也不睡觉,两人只能在石久屋里等她看完再出门,一开始是坐在书桌边,可等着等着就等到石久的单人床上去了。

闹了这么长时间,有日子没在一起了,彼此都攒着一股火,石久最开始还有所顾虑,毕竟石久妈就在外面,但给律师的舌头尖缠的心也痒痒,亲了一会就压上床准备办事。

俩人脱光了窝在石久的大花被里可劲的折腾,这不石久正压律师身上舔他奶头呢,那边石久妈就开始敲门了。

“石久石久睡了么?”

石久猛的抬头,一脸惊悚,

“啊?”

石久妈声音很低,

“我记得我有本棋谱……好像放你屋放着呢……”

石久松了口气,

“啊……你等会我找找……”

却是动也没动,继续在被窝里跟身下的人腻歪。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弄出一点动静,气儿都悠着穿。

昏黄的小灯下,就看律师耳挑红晕,眼含春水,激的石久猛的捞了他两条腿上来,硬邦邦的在入口处上磨蹭两下,

后又想起来似的扯脖子喊了一声,

“哎,妈,没找到,我睡觉了,你别敲门了”

石久妈踹了一下门,不知道嘟囔着什么走了。

长时间不做,律师紧的跟第一次似的,怎么捅也捅不进去,最后还是石久穿上衣服下床,上浴室随便拿了一瓶石久妈的乳液当润滑凑合着用。

结果费劲巴拉插进去了,这张床还不行,动两下就吱呀作响,烦的石久只能把人从被窝里商量出来,让律师撅在暖气旁,站着操了他二十分钟。

一炮都完事了,外面的老太太也没睡。

没法出去洗澡,严希随便找纸给自己擦了一下,就进被窝睡觉了。

石久等了一会也实在受不了,只能搂着律师先躺会,结果一躺就睡过去了,做梦都是他妈听见动静了,婆媳俩人在饭桌上摊牌,说是石久妈一听说严希要弄死市长就乐了,当场达成交易,只要严希能弄死市长,石久妈就把石久赶出家门成全他俩,完事还握了个手,双双发誓要联手弄的老石家断子绝孙。

石久早晨心事重重的醒来。

外面天还黑着,身边的哥们睡的跟个王八蛋一样,石久摸黑从床上爬起来,刚出门就跟石久妈打了个照面。

石久赶忙关上门,看一眼时间,

“你昨晚上几点睡的,起这么早?”

石久妈收拾利整,黑着眼圈看了他一眼,

“岁数大了觉少……早饭都在电饭锅里了,鸡蛋和稀饭,还有腌萝卜条,你吃完放那就行了,我出去逛早市去。”

石久扫一眼饭桌上放着的两个空碗并没多想,可看他妈往暖气上放了两幅鞋垫就觉得不对了。

僵着身子扫一眼门口,石久看见严希摆的整整齐齐的皮鞋简直恨不得回屋家暴。

石久妈站在门口拿个大围巾把自己围的跟中东妇女一样,

“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鞋垫儿放回鞋里。”

“……”

“对了,你回头帮我问问他的鞋垫儿是哪儿买的,质量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