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合力擒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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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将黄九郎介绍给父亲的时候,将自己和他的打算说了。

王永德开始坚决不同意,这一次涉险可是不光是自家的人了,涉及到人家黄家的孩子,万一出事了就糟了。

但招架不住儿子苦口婆心的相劝,而且王瑞将黄九郎吹嘘了一顿,说他平日在山上打猎见多了山精树怪,对这些邪物很有一套,王永德才勉为其难的让他俩再试一个晚上,郑重的强调,如果不行,要撒腿就跑。

晚上,王家用丰盛的晚饭招待了黄九郎,王瑞发现黄九郎对素菜是一筷子都不动的,简直是个肉食动物,这点跟他比较像,若不是为了饮食均衡,他真是不想吃任何素菜。

看到黄九郎皮肤好得几乎连毛孔都没有,不禁感慨,看来凡事还得看天赋,人家饮食习惯这么不健康,也没见什么坏处。

夜黑星稀。

虽然还在正月,但王家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年味淡了不少,院内阴风阵阵,随时都让人联想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鬼泣声。

两人在遭遇吊死鬼的上房等着,和昨天一样,放下幔帐在床上坐着静观其变。

王瑞不知怎么回事,和黄九郎在一起比和堂哥在一起还放松,翘着二郎腿放松的躺在床上。

大概是因为觉得黄九郎有点厉害,而堂哥是个“废物”吧,所以很放松,王瑞这样想。

黄九郎就拘谨了,正襟危坐在一旁,不像王瑞那么放松自我。

“你来得真及时,说真的,我之前有个朋友,其实也不算朋友,朋友什么的是我自己以为的,其实人家根本没把我当回事。”王瑞叹道:“我以为我有困难的时候,他能帮我一把,结果他连一点影都没有。”

是上次那个道士?黄九郎希望那个人永远不要回来:“我和他不一样,只要你需要我,我拼了命也会来帮你。”

王瑞若是平时听了这样的话,一定忍不住笑出声来,哪有萍水相逢见过几面就说为对方拼命的,但此景此景,而且黄九郎又用笃定的语气说出来,让他不知怎么回事,这句话一下子就钻进了他心里,让他着实感动了一下。

他坐起来,亮出手掌:“那咱们说定了,以后要当好兄弟!”

黄九郎瞅着他这巴掌,不明白他的意思,眨眨眼,心想这也不是要打自己,为什么亮出手掌?

“你打我巴掌一下!这叫击掌为誓!”王瑞心想,这很难理解吗?

黄九郎对人类的有些行为还不了解,现在又学了一课,忙抬手与王瑞击掌:“击掌为誓!”

王瑞握住黄九郎的手:“好兄弟!”他觉得黄九郎这人颇有几分洒脱和侠客的风范,这种人才是能交心的,至于其他人,多是酒肉朋友,当然酒肉朋友也不是不重要,但交心的时候,还是得甄选。

黄九郎还没跟王瑞亲密接触过,这会俩人在黑暗中握着手,他不由得心里感慨,恩公的手比想象中的软得多,啊,他握的我手了……

他看向王瑞的方向,他在黑暗中也能毫无障碍的视物,见对方一脸的真诚。明知道王瑞或许看不到他的模样,但还是朝他微微一笑。

这时候就听外面又有动静,跟昨天一样,咚咙一声。

王瑞赶紧抽回手,压低声音道:“来了来了!”

黄九郎将他挡在身后。

王瑞突然体会到昨天王瓒的感觉了,把什么期待都放在别人身上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赶紧在黄九郎腰上拍了下:“你带刀或者剑了吗?我不是怀疑你,你除鬼得带点东西吧,我记得鬼都怕尖锐的武器来着。”

“不用那么麻烦。”

说话间黑影已经出现在幔帐中前了,王瑞提起一口气,撩开衣摆,随时准备给那鬼一脚然后撒丫子跑路。

黄九郎挡在他面前,听呼吸,十分淡定,仿佛外面来得不是吊死鬼,而是寻常的人类。

王瑞紧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万一在幔帐揭开的一瞬间,黄九郎崩溃了,他也好赶紧拽着人跑路。

就在这时,幔帐蹭得被拉开,一张比昨天见到的鬼脸还恐怖的脸露了出来,之所以说它比昨天恐怖,是因为昨天它没张嘴,而今天它半张着嘴巴,吐着舌头,还能见到尖尖的獠牙。

“嘶——”吊死鬼深吸一口气,伸出了双手。

王瑞绷不住了:“咱们跑了吧!”

“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个纸人。”黄九郎淡定的说完,起身在吊死鬼后脖颈处一摸,扯下来一根系着符的红绳,那吊死鬼当即变成了一个由竹篾和纸糊成的纸人。

黄九郎玩着手里的红绳,心里哼道,雕虫小技也敢来骗人。

王瑞揉了揉眼睛,发现确实没看错,之前那能吓得人尿崩的吊死鬼瞬间就变成了肉眼即可看穿的纸人,虽然模样也恐怖,但早不会动了,而且一看就是纸糊的假货。

“这……这是……”

“糊弄人的骗术罢了。”黄九郎解释道:“有人用法术驱使这个纸人装成吊死鬼来吓唬你们。”

王瑞跳下床端详这个纸人,忍不住扯了下纸糊的舌头:“昨天差点被你吓死,弄了半天就这么个玩意!”这一扯不要紧,竟然将舌头扯掉了,他一甩:“什么质量啊。”

黄九郎瞧他这般率真,忍不住轻笑。

王瑞道:“难怪我昨天能踢到她,原来真是有实体的,可它是怎么逃走的呢?”

“它身体里还有个符,我没扯掉,你且看着。”

黄九郎才说完,这个纸人骤然缩小,几乎小的能放在掌心,然后没有重量似的飞了起来,朝外面飘去。

“幕后的人发现纸人被人识破了,要跑了,咱们追不追?”黄九郎问他。

王瑞挽袖子,哼道:“当然追!跑了这王八蛋了!”

这纸人飘飘悠悠的飞出了房门,在夜空中悬浮着向外面继续飘。

它的速度并不快,紧比人走路快一点,王瑞和黄九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追上。王瑞还说:“这破玩意走得还挺慢的,是不是没能量了?”

“小法术而已,能有什么能耐。”这纸人之所以飞得慢,全赖他在暗中限制它的速度,好不容易能和王瑞一起行动,岂能让它随便的逃走。

两人从家中的角门出去来到街上,王瑞本想叫几个家丁跟着,但一想窥探敌情这种事还是人少为妙,况且黄九郎刚才连吊死鬼都“戳破”了,有他在,自己有什么可害怕的。若是叫上自己的家丁,说不定那帮胆小鬼见到无法解释的事物大喊大叫,反而打草惊蛇。

因为正值过年,各家各户门前都挂了灯笼,起到了照明的作用,让他们不用携带任何灯笼就可以没有障碍的跟着。这主要方便了王瑞,黄九郎根本没有夜晚视物的不便。

那纸人直奔着城西飘去,两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不多时,饶了几条街,便来到一个小院的门口。

王瑞眼看着纸人飘了进去,见院墙不高,心想翻墙进去好了。

这时黄九郎推了下了门:“没锁。”其实是锁了的,只不过他给打开了。

“真是太好了。”王瑞悄悄推门进去,小院内和寻常人家一样,有正房、厢房,现在正房亮着灯,不用说,里面有人。

他俩蹑手蹑脚的来到窗前,窗户没有关紧,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缝隙,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男人正在检查方才的小纸人,他一脸的不解,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法术被人给拆穿了。

“怎么坏了?再派一个去吧。”矮胖男人说完,从桌上拿起来一个木制的人偶,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扬手一撇:“去吧。”就见人偶飘飘荡荡的往窗户飘来。

王瑞和黄九郎慌忙低头,那个木偶便从他们头顶飘了出去,不用说肯定又要去王家捣乱。王瑞想都没想,一手抓住那个木偶,往地上一摔,踏上一脚,直接将它踩了细碎。

“什么人?”屋内的男人听到动静,打开窗子来看,呵斥王瑞:“你是什么人?”

“我还问你是什么人,敢使用邪术恐吓我的家人!”王瑞确定眼前是个人类,便不怕了。

男人吓得一哆嗦,就要关闭窗户,王瑞眼疾手快,抢在男人前把住了窗沿,掀开窗户便往里面钻:“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男人后退了几步,身子靠在桌上,口中继续念念有词,就听隔壁的屋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随即走出一个浑身青紫的怪物来。

怪物似人似狼,高大威猛,微微低着头,脖颈几乎能抵到屋梁,它庞大的身子在狭小的空间显得逼仄。

王瑞被这冲击弄得一愣,但随即想到这肯定也是这老东西使用的幻术,二话不说,握紧拳头便给了他鼻子一拳:“还敢吓唬人?!”

果然男人被打翻的同时,那怪物便不动了,身子越缩越小,最后和正常人一样大小,而且身上露出木纹,原来也是个木偶。

男人不经打,捂着鼻子缩着身子:“你打错人了,为什么打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你差点吓死人知道不?打你是轻的!”

男人大叫一声:“徒儿,救命!”

王瑞本能的回头去看,等发现身后没人,再瞅男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人呢?”王瑞问一直在身后站着的黄九郎:“人怎么不见了?”难道是隐身术?

虽然王瑞看不见那男人,但黄九郎却看得一清二楚,一些简单的小障眼法岂能逃过他的眼睛,他一挥手,指着旁边:“不是在这里吗?”就在同时,他已经破除了男人的隐身术。

王瑞顺着黄九郎的手指,看到了刚才消失的男人,上去就是一脚:“你还想往哪里逃?”

男人被踹倒,心里纳闷,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隐身术应该不会被看穿才对啊,直到摔倒在地又被王瑞一阵踢,他才清醒的意识到隐身术确实不好使用了。

很快他就发现,打人的这位公子其实并不可怕,在一旁不曾动手,抱着肩膀看热闹的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他挨打的空隙,挣扎着问:“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识破我?”

黄九郎怎么会回答这样无聊的问题,仿佛没听到,而是问王瑞道:“他要怎么处置?”

王瑞出了气,揪住男人的衣襟把他拽起来:“说吧,你为什么要吓唬我爹娘?”

“你爹娘是哪位啊?”

“你是不是吓唬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我是哪家来复仇的?告诉你,我姓王,记得了吗?”

记得了,那天在街上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富户,听旁人说是县里最有钱的王永德,便打定主意狠敲一笔,于是上前说他最近撞鬼,可王永德不信,自己便用法术装神弄鬼吓唬他,来证明自己的算命灵验。

“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敢了,你有高人相助,真、真的不敢了。”

王瑞冷笑两声:“岂会饶过你!见官让官府拿主意罢,受害人肯定不只我们一家。”

男人一听见官,吓得浑身颤抖:“你们就饶了我吧,我这些年走江湖也颇有些积蓄,不嫌弃的话你们都拿去吧,就在卧室的床下,金子银子都有,只要放过我这一次,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那些钱够你们买房置地了。”

“你看小爷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王瑞哼道。

男人瞅向黄九郎,他虽然看不出端倪,但隐隐觉得这位绝不是寻常人,恳求道:“这位兄弟是有手段的,您何必跟我计较,我真的怕了,饶了我吧。”

黄九郎觉得可笑,遇到有能耐的就怕了,若是遇不到呢,就作威作福吓唬他的恩公。

男人盯着黄九郎心虚的大气不敢喘,他对视着他的眼睛,竟然发现移不开视线,他只觉得头脑昏沉,周围的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恍惚间,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幽蓝色的蜘蛛,每个都像枣子那么大,从里屋爬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袭来,他吓得哇哇大叫使劲挣扎。

王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冷不丁被他一挣扎,赶紧站起来立到一旁:“你抽什么疯?”

男人看到蜘蛛爬满了自己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蜘蛛长满坚硬绒毛的腿勾着他的嘴角,他想大叫,但那些蜘蛛却纷纷钻进了他的口中,他喊不出声来,它们堵满了他的喉咙,爬进他的嗓子和胃。

“呜呜——哇——”男人捂着喉咙,猛地吐了几口,直吐的满地黄水,然后眼睛一翻,受不了惊吓晕厥过了去。

“这、他不是有什么病吧?”王瑞不知道这个年代流不流行讹诈,抓贼不成反被讹。

这时黄九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绳子:“没事,估计是听到报官吓得,正好晕了,把他捆上吧。”

两人便将这算命的捆了个结实,等着天一亮就交到衙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