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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结界圈消失在纱华面前,地下城震荡不已,她的妖巫之力不断溃散,快要支撑不住无启。
她五感尽失,看不见也听不见,仅凭幻术支撑到现在。如今到了最后,她心里倒有些对不住当年的暗巫姬,不过再想想,她应该也不希望张珏真的成为新的暗巫姬,比起无启这座早就没有意义的空城,她可能还是愿意让这只小鸟一辈子自由。
真是可笑。到了最后,竟然是九凤用妖力拼死护住自己的妖魂。纱华有些后悔,她不应该在占瞳的时候拼死抵抗,应该让卫桓好好看看当初金乌是如何来献祭的。刚成为花妖获得自由的时候,九凤是妖域大名鼎鼎的天之骄子,连苏不豫都喜欢他。可短短几年,她成为不现踪影的暗巫姬,不知多少妖怪要来求她,九凤却已经死不见尸,人人唾弃。
就在云永昼一身杀气闯进无启的时候,她本想着拒绝他招魂的请求,反正也没有成功过。可云永昼不达目的不罢休,直言会烧光整个无启。无启和她的命拴在一起,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何况纱华比谁都清楚,就算她拦住了云永昼招魂,下一个就是苏不豫,与其看着苏不豫为了那个九凤献祭,倒不如是金乌。
虽然到最后她一个也没有拦住。
为了苏不豫,纱华原本十五年的寿命都活不过,可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实在太长,太久,分分秒秒都在等待中度过,只要能见到他,什么妖巫之力,什么通天入地变化万千的法术,她都可以不要,只要苏不豫的愿望能实现。
可她也渐渐忘了,当初那个自身难保却用水珠护住一朵花的少年,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纱华低下头,摩挲到自己的红色长裙,上面缀着数不清的鲛鳞。指腹滑过这些鲛鳞,一片又一片,都消失殆尽。本来就是假的,都是她自己用妖巫术幻化出来的,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忽然间,她感应到什么,抬起了头。红纱在动荡的风中飘着,如同她的永远无法归根的花瓣。
“你来了?”纱华的声音带着笑,“抱歉,我被他们控制了,不过好在我中途醒了过来,用妖巫术反噬挣扎了,他们应该没有看到。”
苏不豫轻声道,“我是来看你的。”
她哑然笑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苏不豫的妖气她比任何人都熟悉,她也知道,苏不豫的真身并没有来,这不过是他的巫术变出来的意识幻影。看到卫桓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苏不豫一定会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怕卫桓知道那些秘密罢了。
姑且就当做是来见她的吧。
无启的穹顶快要倒塌,上面的石头不断地往下落,砸上那些高楼废墟。可纱华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闲聊一样轻快道,“我都没有和你说过我以前是怎么变成妖的,对吧?每次来都是为你做法,我们好像都没有好好聊过。”
看她的样子,苏不豫忍不住开口道,“我先暂时把你封印在鲛珠里,你的妖魂还没有散,到时候我再给你找一个身体,就不用困在这里了。”
纱华摇摇头,一块巨石从他们之间砸下,激起扬尘。
“困住我的不是无启城。”她勾起嘴角,平静道,“是我自己。”
她朝着苏不豫一步一步走来,心里感慨万分,当初荒原坟头沉静的相对如今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浮现。
“苏不豫,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你想要变得更强,我帮你做到了。
你想要他,你要得到吗?
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的答案,于是她苦笑道,“虽然我总是说,可这次恐怕是最后一次了。你得不到他的,苏不豫。他上辈子不是你的,这辈子也不会是。”
纱华的声音发抖,她好像说给自己听,“他永远不可能因为感激而爱上你。你知道他献祭了什么代价,哪怕你让我把那个代价封印了,让一切重新来过,又怎么样?他不是照样爱上……”
“不要说了。”苏不豫打断了她的话,他的脸色阴冷,格外地不像他,但却是纱华最熟悉的他。苏不豫仿佛没有听见刚才纱华的话,只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遗憾,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
“没有。”纱华决绝地否认,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苏不豫和她是一样的,付出到最后只能收获感激罢了。
那她宁可不要这感激。
地下都城再一次发生剧烈的震荡,他们周身的建筑完全崩塌,头顶不断地落下岩石。
她不觉得遗憾,甚至有些圆满。她想起自己刚成妖时觉得什么都好新奇,翻看画本看见过去的人类,和现在迥然不同,他们将红色视为大吉,新婚时都会穿上红色的嫁衣。那个时候她想,苏不豫也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会不会也喜欢红色,他当初觉得她这朵花是好看的,应该是喜欢红色的吧。
现在她穿着这身红色长裙,头盖红纱,简直就像是画本上古代的新娘一样,穿着一身嫁衣,站在心爱的人面前。
可她终究还是死心了。
“你走吧。”纱华笑了一下,一如当年初为花妖时站到他面前的那个天真娇俏的笑。
苏不豫不知该说什么,他看着纱华的妖魂一点点陨灭,却无计可施。纱华的红裙一点点飘散,变成数不清的彼岸花瓣,在风中飞舞。她觉得自己到最后了,似乎还是应该告诉他。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纱华伸出手,掌心出现一颗泛着青色光芒的水珠结界,她珍藏了许多年,在这里面躲了许多年。
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水珠结界被她苍白的手一推,缩小成了一滴水珠,漂浮着来到苏不豫的幻影前。看着这滴水珠,苏不豫有些错愕,他愣愣地接过,任由那水珠溶进自己的指间。
“还给你。”纱华笑道,她不知道苏不豫能不能记起,但都不重要了。金乌之力再也护不住她的妖魂,她原本想抱一抱苏不豫,可她的上身也开始消弭成花瓣。她忽然间又觉得自己可悲,当初她就是想抱一抱那个少年,才想要一双手臂,想要这副漂亮的躯体,可到头来竟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向他讨要。
旋转飘散的花瓣逐渐向上,她红色的面纱也开始溃散。苏不豫试图封印她的妖魂,说不上为什么,他有些慌乱,远远地他听见纱华的声音,“成了妖可真没意思,都没有来世。还是花好,就算是谢了,来年一样会开。”
鲛珠散发出青色的光芒,在苏不豫的指示下悬浮于天际,极尽所能吸收这些破碎无依的妖魂,“我会帮你的,你坚持一会儿。”
纱华苦苦求来的身形最终变成了花瓣的漩涡,与无启的穹顶一起崩塌破碎,她自顾自继续道,“如果还有下辈子,我还要做一朵花。”
整个无启城崩塌于一旦。
“但我不会再痴心妄想了。”
苏不豫的幻影回归到真身,他的手心冰冷,紧紧握住鲛珠,青色浑圆的珠子上染着一丝红。
他想起后来他再次回到墓地,找不到那株曼珠沙华。那一刻他是遗憾的。
就像现在这样。
从扬灵的紫色结界圈里出来,卫桓一行来到了毕方家,景云几乎是半昏迷的状态,他阖上的眼睑都显现出明黄色重明家纹。
扬灵有点慌,“怎么办?哥哥也不在,他最近被学校外派到好远的地方去清除妖傀,已经很久没有回山海了,我现在告诉他。”
卫桓的胸口一直有些异动,他的脑子很乱,眼前的视野都有些花,他晃了晃自己的头,试图清醒一点。珏老板在旁边道,“他应该是被纱华的妖巫力给反噬了,妖巫和别的妖不一样,巫术本就是意识力的一种,占瞳也是占领妖的意识,本身就是同源的。”
燕山月点头,“幻术都是从意识上攻破,现在景云的意识很有可能因为被她的巫术影响,脱离到虚空领域了。”
“这不行啊。”清和一脸担忧,“小重明没有意识了怎么行?没有别的办法吗?”他看向珏老板,“你不也是妖巫吗?”
珏老板想了想,“占瞳和妖巫术差远了,他们重明一族自己都没有几个有占瞳术的,我一开始都被这只小重明吓了一跳。”
卫桓忽然发觉不对,景云几乎从来没有提过重明本家的事,“重明本家是不是在昆仑虚抵支区?”
燕山月点头,“是,但他们家门禁森严,我以前有个同学是他们家分支,连他都没有去过本家。”
“你觉得以景云的能力他会是支族吗?”卫桓准备将他背起来,“先去了再说。”
就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紫色的结界圈被打开,扬昇出现在他们面前。
清和吓一跳,“好快……”
“你来了。”卫桓把景云交给扬昇,有些抱歉,“我没看住他。”
扬昇摇头,顾不上说话只是检查了一下景云。扬灵在一旁道,“哥哥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准备去重明本家。”
“本家的重明不会见他的。”扬昇说着将景云背在身上,一个紫色结界圈再次出现。扬昇走进去,扬灵还要问,燕山月拉住她,“你哥哥肯定知道怎么做。”
卫桓胸口疼得发紧,他咬住牙跟着他们进去。清和发现不对劲,过来扶住他,“哎,你没事吧。”
珏老板也感觉有些奇怪,他的身上分明有彼岸花的气味,她检查一遍,发现卫桓身上有被打开封印的巫术,“刚才纱华对你做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卫桓脸色苍白。他们穿过结界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别墅,这里远离都市,四周围没有其他房子,不过小别墅看起来十分温馨漂亮,前院种满了向日葵,别墅后面是一片很大的橘子林,再没有其他。
扬昇道,“这是景云家,放假的时候我送过他一次,但是没有进去过。”
“重明连支族都是住在昆仑虚的,为什么景云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燕山月觉得奇怪,她感应了一下,这里几乎已经是妖域的边缘了。
“他母亲是重明上代当家唯一的女儿。”扬昇终于将这个再没有被人知道的身世告诉了他们,“重明一族一直想让她和家族强大的大妖怪联姻,但她却喜欢上了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妖,生下了景云,所以和重明本家决裂了。但是景云继承了她的能力。”
难怪。卫桓想起第一次见到景云的样子,他怯生生的,又单纯无比,全然一副被保护过度的干净模样,但他的能力却又是超群的,想来只有这样的身世才会让他这么矛盾。
扬昇深吸一口气,背着景云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前,他按动门铃,无人回应。
卫桓的症状变得更严重些,他抓住珏老板的手臂,将她拉到一边皱眉问道,“珏老板,被招魂的那个也会付出代价,这是真的吗?”
珏老板顿了顿,“没错。妖族招魂本来就是最难的巫术,不光是招魂者需要献祭,公平起见,招魂术将抽取被招魂者最宝贵的东西,这是被动献祭。”
清和听得有些迷糊,“可是他都死了,怎么献祭?这个最宝贵又怎么判断呢?”
“虽然没有成功过,但是也有妖尝试招魂。通常来说被招魂者被抽取的都是生前最宝贵的东西,比如某种与众不同的能力,打个比方,云永昼的光之力全妖域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就会在被招魂时自动献祭,因为它的珍贵度极高。”
卫桓想到自己,他的御风化物术和分’身裂魂术尽管难得一见,但是并不是唯一,也是从父母那里继承的。
“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不具备这种独一无二的能力的。”珏老板又道,“所以招魂术在这时候会抽取被招魂者最看重或者说生前最珍惜的东西。”
清和皱起了眉,看向卫桓。
卫桓脸色苍白,他想不出是什么。难道是他们九凤一族的荣耀?
所以是因为这个献祭,他才会背上叛徒的骂名吗?
他觉得有些讽刺,又有些不解,“云永昼献祭的东西在我重生之后来到了我身上,那我的祭品……”
珏老板摇头,“你理解错了,这不是互换代价,而是单向的,他付出了代价,这个代价在招魂成功之后就成了你的一部分。你付出的代价也是一样,在你成功回来的时候也会回到你的身上。但如果失败了,这些就都没有了。”
清和更不解了,“那这么说,”他看向卫桓,“你的代价应该已经回来了啊。”
卫桓低垂着头,脑子乱得很。
忽然间,一阵强大的明黄色妖光出现,如同一个明黄色的漩涡,凭空来到别墅前院,和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个镂空铁艺大门。妖光散去,他们的眼前出现一位美丽的夫人,她的右眼眼尾有一个双圆妖纹,形状如同沙漏。景云的眉眼和她极为相似,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只抬起手,扬昇背上的景云就被一团明黄色的妖气裹挟起,腾空越过大门,落入她的双臂。她只看了一眼景云的状况,眉头便紧锁起来。
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转身准备进去。
“等一下。”扬昇叫住她,“景夫人,我……”
“回去吧。”景云母亲的脚步没有停。
卫桓走到大门前,“景夫人,是我们没有照顾好景云。我们非常担心他,希望可以看他醒过来,他只要醒来我们立刻就离开,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
景夫人的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冷硬开口,“不必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他现在不需要其他人。”
“景夫人,您当初是因为想要遵循自己的心才离开昆仑虚,”扬昇开口,“那么景云的心呢?如果他希望在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朋友呢?”
景云母亲没有说话,在原地停顿片刻,最终只扔下一句,“你懂什么。”
就在众人心灰意冷的时候,大门忽然间敞开。
“不要踩到我的花。”
进了别墅屋里,卫桓发现玄关处还摆着一双深蓝色的拖鞋,大概是给景云父亲留的。房子里面的装潢更加温馨精致,充满了生活气息,客厅有一整面墙挂满了景云从小到大的相片,客厅和后院之间只隔着一整面玻璃门,玻璃门外是一群乖巧漂亮的小妖猫,足足有六七只。
景夫人将景云躺平放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她并没有询问景云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手掌覆上景云紧闭的双眼。顷刻间,她的双目也变成了和景云一样的重瞳。
果然,卫桓猜的没有错,他双瞳术的能力是从母亲身上继承的。
看了一会儿,景夫人将自己的手收回,她竟然第一时间回头盯了一下扬昇。扬昇被她看得有些发虚,只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景夫人没说什么,扭转头运灵,明黄色的妖气注入到景云的双眼之中。只见他眼睑上的双圆妖纹逐渐消去。景夫人再次运灵,这一次她的妖气呈放射状四散飞远,瞬息间不见踪迹。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不消片刻,这些妖气又一次重新飞射回来,凝聚成一团嫩黄色妖云。这妖云轻飘飘落在景云的额前,没入他身体。景云的身子一震,如同溺水得救的人一般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
“好了。”景云母亲道。
他们这才松了口气。醒过来的景云懵了两秒,一侧头便看见自己的母亲,他第一反应是扑到母亲的怀里,“妈妈,我、我刚刚去了一个超级可怕的地方。”景夫人抱住自己的儿子,脸上的表情和刚才那副冷冷的样子完全不同,温柔极了,手轻轻拍着景云的后背,“没事了,别怕,妈妈在这。”
景云抱了一会儿,想起刚才那些小伙伴们,他一扭头看到的竟然是扬昇,耳朵登时就红了,又迅速扭头抱着母亲。
“你先上去休息,妈妈招待一下你的朋友。”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几个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种带着朋友鬼混被对方家长当场抓包的既视感。
景云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多说话两步一回头地上了楼。
说是招待朋友还真是招待朋友,景夫人拿出一大堆的小点心,让他们慢慢吃。
“毕方,你跟我出来一下。”
正吃了一口小饼干的扬灵吓了一跳,一抬头看见自家哥哥跟着出去了,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一脸惊恐地和燕山月还有卫桓打手语。
燕山月似笑非笑,给扬灵倒了杯茶,“别噎着。”
清和对卫桓道,“你好点没。”
卫桓点点头,“好多了。”
珏老板想起之前的事,对卫桓说,“刚刚我就在你身上看到了纱华的封印术,而是是被打开之后的痕迹。刚刚我仔细想了想,说不定她就是把你的代价封印了,所以你一直感觉不出来。”
“那封印解除了,是不是很快就会回来。”
珏老板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知道不是每种封印都是可以被完全打开的,或许还需要别的触发,这谁知道呢。”
“你们妖巫的心思可太多了。”清和一边吐槽,一边扭头看向他们背后的照片墙,感叹道,“小重明的家可真好。”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包括他在内的四个都戳中旧伤,他自己家庭悲惨,扬灵父亲去世,卫桓父母双亡,燕山月的家庭还不如没有。
“我觉得我们都好惨啊。”扬灵吃着吃着自己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傻乎乎的,她这一笑,逗得九尾也笑了。
卫桓看了一眼玻璃门外的后院。景夫人和扬昇面对面站着,扬昇的姿态有些局促,他和扬昇打小一起长大,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紧张。
清和还在看,他忽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他们家真的太逗了,你们看,居然还有这种协议书。”
卫桓也扭过头,见清和指着一个裱起来的契约,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幼童的字迹。
“写了什么?”珏老板问。
清和照着字迹念着,“小云自愿成为爸爸妈妈的孩子,保证每天都听妈妈的话,少吃零食,括号,小蛋糕除外可以吗,”他憋着笑,“我不吵着去城里玩,如果爸爸带我去我一定乖乖,不乱跑。小云永远爱妈妈,爱爸爸。”
他念着念着笑起来,“这还有甲方乙方丙方呢。甲方:景姝,乙方:景云,丙方:沈司铖。”他忽然觉得熟悉,笑意止住,“等一下,沈司铖?”
卫桓一下子站起来到这张协议书面前。这张纸上真的有一个男人的签字,签的就是沈司铖这个名字。
实在是太凑巧了。
卫桓的视线不经意间瞥开,就在这份协议书旁边还有一个收藏,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幅肖像画,画得很精美,大概是婴儿时期的景云,但是画的下面写了一行字。
[送给我最可爱的小侄子,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沈司铭]
卫桓一瞬间头皮发麻,当他看到这个落款的时候,心跳都停了一拍。
那个剿灭除妖师一族的任务名单里,竟然有景云的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