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重返游戏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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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头一次看人与兽的争斗,俱兴奋异常,纷纷掏银子下注,大部分人都压老虎赢,这也在斗兽馆的意料之中。

管事见众人都下完注,正欲敲铜锣指令斗兽开始,一只素白干净的手忽然伸过来,一道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些,全部压他赢。”

葱白的指尖点在荀久的名字上。

管事顿时瞪大眼睛,从这只手往上看去,便见一位锦衣少年正漠然看向他,少年容貌极为出色,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管事再看看他放下的银钱,嚯!大手笔!他咽了咽口水,其实他们自己很清楚荀久的潜力,打死老虎还是相当有可能的,这场赌,他们稳赚不赔!

可是这个少年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钱压荀久获胜,按照赔率,要是荀久真的赢了,他们可能要赔不少钱……

“怎么?”柯少扬忽然走过来,皱眉道,“有什么问题?要你想这么久?到底还开不开始?”

管事认出他是鸣剑山庄的少庄主,顿时露出谄媚的笑容,“哪能啊?小的就是看这位公子风采照人,一时看呆了而已,这就开场,这就开场!”

铜锣声连着敲击三下,众人知道这是开场的征兆,俱全神贯注地瞧着斗场上的一童一虎。

锁链被卸下,斗场上的老虎低低咆哮了几声,它已经被饿好几天,面前的幼童于它而言就是一顿极品美味,它先是左右盘旋,紧接着开始往幼童那边靠近。

众人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既有些不忍小孩被老虎一口吞下,又担心自己会输银子。

老虎龇着牙,凶狠地往前一扑,柯少扬忍不住叫了一声,谢厌双手扶在栏杆上,面无表情,可他握住栏杆的力道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陆谨见状,目光陡然变得复杂。

谢厌这个人他一直都看不懂,一开始他是因为觉得谢厌面善,便对他多了几分关注,可是越关注,就越能发现他身上的怪异之处,因为很多事情看起来都相当不合理。

他方才虽掏银子掏得爽快,但他实在想不明白,谢厌为何要压那个小孩会赢,至少在他看来,那个才六七岁的小孩,手无寸铁,面黄肌瘦,是不可能会杀死老虎的,能不被老虎一口吞了就算幸运。

就在他专注思考的时候,周围忽然出来一阵猛烈的喝彩声,众人的欢呼声让他回过神来,只见斗场之上,那个小孩竟不知何时骑到老虎背上,细弱的胳臂紧紧环住老虎的脖子,老虎显然暴怒至极,嘶吼着摆动身体,要将小孩甩下来。可小孩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竟一直锁住老虎咽喉,纹丝不动,一双眼睛极为明亮有神,但似乎又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谢厌静静注视着老虎背上的小孩,唇边倏然露出一丝笑容,果然下一刻,正在狂躁的老虎突地哀嚎一声,整只虎轰然倒地,秦九霄则在它倒地前,迅速从它身上跳下来,站在老虎的尸体旁。

整场争斗还不足一盏茶的时间,场内看客全都惊怔原地,脑子里全都是“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老虎怎么死的!”“我的钱!”等等复杂的情绪。

柯少扬眼珠子顿时一亮,他高兴地看向谢厌,欢呼一声,“天哪!我们赌赢了!”要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赌赢过好吗!

可是被他崇拜的当事人却一直看着斗场中的瘦弱小孩,柯少扬尴尬地摸摸鼻子,就又被陆谨的话戳中了肺管子。

“那是我们借出去的钱。”

柯少扬顿时呆住,好像是这样没错,既然是借出去的钱,赢不赢的好像跟自己没有关系啊!不过仔细一想,谢厌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他们即便分谢厌一半家产也是应该的,这点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斗场的秦九霄仰首望着谢厌,动了动唇,谢厌不禁目露笑意,既然他有明确的计划,那自己就不会去打扰他。

“少庄主,还请你出面替我与斗兽馆交涉。”他们赢了这么多钱,斗兽馆一定很不甘心,谢厌不喜欢麻烦,有鸣剑山庄在前,斗兽馆即便背后有人,也不会轻易对鸣剑山庄出手。

他所料不错,不一会儿管事就亲自拿着一沓银票过来,脸上看着笑嘻嘻的,但明显是在强颜欢笑。

“柯少庄主,这是您赢下的钱,请收好。”本想靠这一场赚个盆满钵满,可是那些看客们本来也没压多少钱,馆中赢下的钱,如今都用来赔柯少扬了。

心都在滴血,关键是他们还损失了一头老虎!以为豢养一只老虎很容易吗?

柯少扬收下银钱,就与谢厌和陆谨回到鸣剑山庄,谢厌将借他们的钱还给他们之后,又拿出一部分,道:“柯少庄主可否再去帮我采购些药材?”

当然没问题。

吩咐完仆役之后,柯少扬又被自家老爹喊到屋子里。

柯庄主之前被苗无柳所伤之事,江湖之人尽皆知晓,他们还在等着鸣剑山庄举行丧礼,可是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柯庄主死亡的消息,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柯庄主已经被人治好了!

再问是谁治好的,有人说看见鸣剑山庄之前从圣医谷将姜乘风接入府中,应当是姜乘风所为。

得到消息的白无音立刻来鸣剑山庄面见柯庄主,他本来认为的确是自己师弟的功劳,觉得他这几年医术大增,想请他帮忙诊治自己的伴侣,可是来鸣剑山庄一问,方知姜乘风已经离开鸣剑山庄,且治好柯庄主的并非姜乘风,而是一位名唤“谢厌”的少年。

柯庄主并没有说出谢厌的身世,听白无音说想见见谢厌,他不好拒绝,但也不能擅自做主,正好管家来禀报,说柯少扬他们从斗兽馆回来,柯庄主便让人去唤柯少扬回来。

毕竟年轻人之间好说话一些。

柯少扬见到白无音也不惊讶,行了晚辈礼后,方道:“爹,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少扬,能否帮我引荐一下那位谢神医?”白无音这些年因为伴侣的病症一直寻医问药,他自己没有解决办法,便一直翻阅古籍,或者寻访一些其他名医,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苗无柳的紫煞掌之毒,很多医者都曾试图解决,可到最后依旧无人能解。如今一个少年竟轻易将之化解,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立刻来寻柯庄主。

柯少扬也知他的心思,便颔首道:“白叔您放心,我这就去帮你问问。”

他一溜烟离开屋子,来到谢厌院中,见谢厌正在写字,忍不住放轻声音,“阿厌,你忙不忙?”

谢厌停笔,将写满字的纸递给他,柯少扬下意识接过,听他问:“何事?”

“能不能帮个忙,救个人?”柯少扬边说边看向纸上的内容,顿时惊讶道,“你这是要开个医馆?”

“救什么人?”谢厌淡淡道。

柯少扬回过神来,“能不能先去跟我见个人?”

谢厌估计病人的症状,江湖上其他名医都束手无策,否则柯少扬不会来找自己,他如今需要在江湖上扬名,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带路。”

将纸折好往袖子里一塞,柯少扬立刻带着谢厌来见柯庄主和白无音。

白无音一见谢厌,顿时惊愣原地,目光震动,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方回神道:“你就是谢厌?”

谢厌认得白无音,前世他杀了姜乘风之后,那些江湖人追杀他,他当时受了不少伤,偶遇白无音,白无音也不知是好心,还是因为什么,竟将他带回去救治。

否则他也没命建立缚天楼。

“我是。”

白无音紧紧盯着他的脸,“当真是你治好了柯兄?”

这话问得很不礼貌,但谢厌依旧面色平静,道:“谁要治病?”

白无音一来惊讶于谢厌年纪轻轻就深谙药理,二来对他的容貌实在感到震惊,由衷生出几分好感,不禁微笑道:“你能否同我一起回去瞧瞧?”

谢厌自然答应。

柯少扬和陆谨自然跟着两人一起来到无音馆。

江湖皆知,白无音医术不凡,却还是救不了自己的伴侣,有人说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毕竟男子和男子在一起,本来就有违天伦。白无音一直没有放弃,但这么多年过去,不管他如何努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渐渐失去生机。

谢厌随他行至一宽敞明亮的房间内,见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心中微讶,跟在他身后的陆谨眉心一动,柯少扬则忍不住出声道:“阿厌,你跟岑叔真的好像!”

之前之所以没看出来,是因为床上之人在柯少扬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人前出现,柯少扬只知道白无音的伴侣是个男人,姓岑,其他的一概不知。如今乍然见到床上形容枯槁的男人,顿时觉得他与谢厌在面容上颇为相似。

谢厌终于明白过来,怪不得前世白无音没有犹豫就将自己带回来救治,原来还有这一层渊源在里头。

他恢复神色,坐在床边开始替病患诊脉。

片刻,他起身看向白无音,问道:“你有看出来这是一种毒吗?”

白无音叹一口气,“他一开始四肢渐渐乏力的时候,我以为是身体上的毛病,直到后来,我才隐隐猜测他可能是中了什么不知名的毒,但我从未见过这类奇怪的毒症,且我不论用什么法子,都查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毒。你既一眼看出他中了毒,想必也知晓是何种毒药吧?”

四十岁的男人满目悲伤和忐忑,谢厌前世在无音馆时并没有见过这个病患,加上他方才诊断的结果,想必前世他来到无音馆的时候,这人已经去世数年,如今还算来得及。

“我确实知道一些,不过他这毒在体内存留日久,即便被化解,以后身体也会元气大伤,必须要好生调养。”

白无音简直要喜极而泣,他努力了十几年,如今终于听到这句话了!

前世谢厌在建立缚天楼之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世,但这一世,看到和自己相貌如此相像之人,他免不了升起几分兴趣,或许这个病患就是个突破口。

他将所需药材直接说给白无音听,白无音越听越蹙紧眉头,这些药材配成的药方并不罕见,他不知谢厌的用意是什么。但既然选择相信对方,他也不好说什么。

药材很快备好,白无音亲自煎熬,柯少扬想亲眼见证谢厌能不能救活岑韫青,便在无音馆住下,陆谨却不声不响离开无音馆,不知去做什么。

房间内,白无音将药汁给岑韫青灌下,谢厌向他借来银针,解释道:“药是为了补身,行针才是为了拔毒。”

像白无音、姜乘风等一些医者,生平钻研医术,没有练过武功,并无内力,谢厌则不同,他既通医理,又身具内力,能够在行针过程中,用内力将岑韫青体内沉积的毒素拔出,而这一点,普通医者根本做不到。

岑韫青的五脏六腑都已被毒素侵占,谢厌将内力探入他体内,尽可能在血液循环的基础上,将毒素缓缓从脏腑内清除,然后继续用内力催动,利用血液将这些毒素排出体外。

他吩咐白无音在岑韫青的每个脚趾头上割开一道伤口,白无音虽不忍,但还是照做,及谢厌额上生汗,面色疲惫之时,他发现岑韫青的伤口处竟开始流出刺鼻的黑色血液!

果然是毒!

“再给他灌一碗药。”谢厌吩咐一声,白无音从善如流,如此反复五次,终于停下,不仅流了好多血的岑韫青面色如纸,谢厌也有些摇摇欲坠。

柯少扬在一旁扶住他,叹口气,“你自己还有毒在身,就别一次性动用这么多内力了。”

一旁的白无音闻言,关切道:“有毒在身?”

“白叔,我之前不是问过药人的事情吗?那个药人就是阿厌,他体内的毒还没完全化解呢。”柯少扬扶着谢厌在椅子上坐下,解释道。

“岂有此理!”白无音猛地捶桌,他本以为柯少扬就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事情,不禁怒道,“是何人强迫于你?”

柯少扬帮着回答:“姜乘风!他囚禁了阿厌四年!”

白无音陡然愣住,他突然记起前几天姜乘风来找他问脉,终于明白过来,问谢厌:“你给他下毒了吗?”

被当药人四年,这种遭遇的确让人不忍,谢厌若是反过来报复回去也无可厚非,但白无音想的更多的是,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对谢厌名声有碍。

他话音刚落,药仆就来禀报,说是医馆外头来了几个江湖人,抬着一具尸体,让无音馆收尸。

白无音和柯少扬诧异地走出去,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姜乘风。他面容极度扭曲,眼睛瞪大,临死前像是看到什么极为恐怖之事一般,身无外伤,亦无内伤,看样子也非中毒而亡,实在诡异得很。

“不知几位大侠是在何处发现白某师弟的?”白无音客气问道。

“就在城郊外,幸好我们认得姜神医,知晓他是白神医的师弟,否则就只能报官府了。”

江湖上的事情一般人不喜欢报官,而是选择自己解决。

白无音让药仆给了他们一些酬劳,说了几句感激的话,那几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我看他这样子,像是被吓死的。”柯少扬不咸不淡地做出评价。

白无音仔细检查后,也只能承认姜乘风确实是被吓死的,这胆子委实太小。

知道消息的谢厌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本以为至少再过个几天,没想到姜乘风居然这么快就将自己给吓死了,可想而知他的心志是有多不坚定,不过这也是前世谢厌能够拖着虚弱至极的身体杀了他的重要缘由。

姜乘风已死,接下来就该轮到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那个将三岁的他拐卖至南风馆的恶仆,当然,那恶仆也有可能只是听命行事。

不论是谁,谢厌都不会饶过他们。

在为岑韫青解毒的第五天,陆谨一脸冷沉地回来了,不过他一直都是这副表情,柯少扬也没在意。

“你别急啊!”柯少扬拉住陆谨,“阿厌和白叔正在里面解毒呢,你别去打扰。”

陆谨脚步顿住,薄唇抿紧,似乎正在压抑什么情绪,柯少扬看出来不对劲,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几日到底去哪里了?”

屋门忽然打开,谢厌从里面走出来,因运功逼毒,面色有些苍白,他行至陆谨面前,道:“查到什么了?”

陆谨目光落在他脸上,从怀中掏出几张纸,坚定地递到他面前,一双眸子愈发深沉。

柯少扬凑近谢厌,同他一起观看,还没看多少,不禁瞳孔微缩,目露震惊之色,他狠狠憋住胸腔翻腾的怒意,直到将关于谢厌的身世全部看完。

不得不说,陆家堡的势力非同凡响,不过短短五天,就将谢厌的身世查得这么彻底,就连他当初在南风馆被拍多少价钱都写得清清楚楚。

谢厌神色很平淡,他将情报还给陆谨,一句话也未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柯少扬和陆谨留在原地,互相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柯少扬长舒一口气,道:“这么说,阿厌还险些成了你的未婚妻?”

当年谢厌生母在孕期之事,陆谨的母亲陆夫人曾打趣,说要是生个女娃,就给他们陆家堡当媳妇儿。

思及此,陆谨脸色顿时更黑了。

白无音将岑韫青擦拭干净,出了房间见到两根木桩子,微笑道:“陆少堡主回来了,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眼见岑韫青一天天好转,白无音心里极为欣喜激动,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一腔愤怒无处可发的柯少扬,顿时找到倾诉对象,将谢厌的身世一股脑儿全部说给白无音听,到最后还加了一句:“所以白叔,阿厌是岑叔的外甥,他是不是也得喊你一声舅舅?”

白无音:“……”稍等,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他刚认识岑韫青的时候,岑韫青确实是在找外甥,而且找了将近十年,但一直无果,万万没想到,刚刚认识的谢厌居然就是他要找的人!都说外甥像舅,此言果然不假!

若是韫青醒来后就看到谢厌,一定会很高兴!曾经绝望的生活似乎因为谢厌的到来,终于乌云散去,阳光普照,白无音一边怜惜谢厌的遭遇,一边又兀自欣喜。

日子就在解毒中度过,这些天,陆谨对谢厌的态度变了许多,柯少扬则依旧如之前那般爱说话,一边告知谢厌缚天楼的建造进度,一边说着斗兽馆的趣事。

“阿厌,你知道吗?现在斗兽馆都不进行生死斗了,要是继续下去,那些猛兽就都被那小孩打死了。”

谢厌笑了下,柯少扬还是不及陆谨敏锐,陆谨早就知道他口中的小孩就是荀久,柯少扬却依旧傻愣愣的。

“你既然已经找到他,为何还要将他留在斗兽馆内?”陆谨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柯少扬诧异问道:“你在说什么?”

谢厌将炮制好的药材放到一边,回道:“不是我要将他留在斗兽馆,是他自己愿意而已。”

谢厌要重新建立缚天楼,秦九霄自然不甘示弱,斗兽馆内藏龙卧虎,背景神秘,若是能够将其掌握在手中,在其基础上建立属于自己的江湖势力,对秦九霄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们来此是为了了却遗憾,只有拥有足够庞大的势力,他们才能够恣意过上自己的生活,而非被那些蛮横的江湖人搅乱安宁。

陆谨沉默一下,又继续问:“你已知晓自己的身世,有何打算?”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开口问这个问题。

两人方才的对话让柯少扬很是晕乎,不过这个问题他听懂了,便也感兴趣地等着谢厌的答案。

“谢长宁的继室教唆恶仆,将谢府嫡子卖入南风馆,如此恶行,你认为该如何处理?”谢厌反问道。

陆家与谢家关系不俗,陆谨在年少时曾见过谢厌的亲生母亲,也就是谢长宁已故发妻岑绵青,谢厌的面容传自岑绵青,所以他才会在第一眼见到谢厌时觉得面善。

对于这个问题,陆谨没有丝毫犹豫,“按照律法处置便可。”

谢长宁在朝为官,非江湖中人,其继室与恶仆所犯罪孽,自然该由官府判处,陆谨所言并无错处。只是毕竟此事年岁已久,并无确凿证据,恶仆卖主肯定会被处以极刑,但谢长宁的继室却不一定。

似是猜出他心中想法,谢厌轻声道:“莫要忘了,岑韫青……我舅舅身上的毒是从何而来。”

岑家没什么仇人,岑韫青能中此种罕见之毒,定非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有能力并且有动机做成此事的,除了谢长宁的继室,应该再无他人。

据说那位继室生得极为貌美,乃苗疆族长的女儿,身份与郡主相当,苗疆之奇毒,天下皆知,她的确很有嫌疑。

柯少扬不禁唏嘘几声,那些世家大族的深宅真是可怕,他简直不敢想象,即便是继室,也不需要把原配嫡子卖到南风馆吧?

“谢大夫!柯少庄主!陆少堡主!老爷叫你们过去,说是岑老爷醒啦!”药仆一脸喜色。

三人立刻去见岑韫青。

房间内,白无音正在给岑韫青喂药,岑韫青昏睡多年,开口说话有些困难,只目光柔软地看着白无音。

谢厌甫一踏进屋内,与岑韫青双目相对,两人同时微微一愣。

白无音还没来得及将谢厌之事告诉岑韫青,岑韫青惊讶之下,不顾嗓音嘶哑,脱口而出:“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