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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澹台无离没想到,他从识海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楚蔚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还攥着他的手腕,姿态十分暧昧。
最关键的是,楚蔚此刻眼眸紧闭,似乎并没有回过神来。
澹台无离微微一惊,也顾不上其他,立刻便用力掐了一把楚蔚的掌心。
然而楚蔚还是丝毫没有反应。
但这时澹台无离仔细一看,便发现自己手掌跟楚蔚手掌相连的地方隐约还有金光闪烁。
澹台无离眉头微微一挑——原来楚蔚这小子阳奉阴违,竟然还没出来。
想到这,澹台无离抿了抿唇,立刻又返回到了自己的识海中。
可四处都找遍了,澹台无离并没有再发现楚蔚。
正当澹台无离心头焦灼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躯悄无声息地就落在了他的身后,轻轻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
“师尊,找我么?”
澹台无离硬生生按下了即将拍出的一掌,回头冷声道:“你跑哪去了?”
楚蔚沉默了片刻,若无其事地道:“看到有一些蛊毒逃跑,我追上去把它们都驱散了。”
澹台无离心头微微一颤,不由得看了楚蔚一眼,然而楚蔚此刻神情十分平静,面容上也并没有露出其他惊讶的神情。
澹台无离不动声色地垂了眼,想着楚蔚应该什么都没看到。
若真是看到了,不该是现在这个表情。
想到这,澹台无离忽然便反手紧紧攥住了楚蔚的手腕。
楚蔚:?!
很快,楚蔚便微微一笑,轻声道:“师尊别抓那么紧,万一把我神识抓散了怎么办?”
澹台无离怔了怔,不由自主便又松了几分。
可当他松开楚蔚的手时,才发觉楚蔚仍是笑意吟吟,丝毫都没有露出一分苍白的神情——显然,这小骗子又骗人了。
澹台无离眸色一沉,攥紧了楚蔚的手腕,再不心软,径直就把人拽了出来。
一道金光闪过,两人意识重新回笼,澹台无离刚要动作,楚蔚揽在他腰上的手便已经略略紧了几分。
不在自己的识海之内,澹台无离便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了,只能抿紧薄唇,沉声道:“楚蔚你放手!”
楚蔚这次倒是没有再强迫澹台无离,迟疑了一下,楚蔚慢慢松开了澹台无离的腰肢,自己坐了起来。
澹台无离:?
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看着澹台无离怀疑的神色,楚蔚淡淡笑了笑,神色有些倦怠地道;“方才蔚儿魂力消耗的有些过度,肚子饿了。先传膳吧。”
澹台无离闻言,忍不住便看了楚蔚一眼,确实,楚蔚此刻的眸色远没有从前那么澄澈透亮,似乎像是藏了一层雾一般,明显是魂力不足的征兆。
沉默片刻,澹台无离没有再指责楚蔚什么,只道:“以后轻易进入识海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做了,今日我是放开了防备你才能进来,若是旁人在识海前设个灵魂大阵之类的,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其实澹台无离这话有半句是假的——并不是他放开了防备楚蔚才能进来,而是不知怎么回事,楚蔚同他的神魂产生了共鸣,他识海前的灵魂大阵自动消失了……
澹台无离猜到兴许是双修过的缘故,但这么丢脸的事,他当然不会拿出来说。
反倒是楚蔚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支着下巴轻声道:“原来是师尊放蔚儿进去的,师尊果然最心疼蔚儿。”
澹台无离:……
眼见楚蔚的话越说越露骨,澹台无离不由得默默闭上眼,淡淡道:“我要休息一会,你自己用膳吧。”
楚蔚目光静静在澹台无离身上逡巡片刻,便回过眼,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好。”
澹台无离听着楚蔚这个‘好’字,心里总觉得有些莫名,但他已经闭上了眼,也不好再去探究楚蔚的事,索性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只是楚蔚的态度着实让他头疼——他原以为告诉楚蔚自己失了情根的事,楚蔚就能放弃。
可现在看来,似乎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就在澹台无离思索之际,太监和宫女们将膳食端了上来。
澹台无离睫毛动了动,睁眼朝桌案上看了过去。
凉拌鲜鸡丝,清蒸鲈鱼,文思豆腐,清炒茼蒿外加一大碗金灿灿的火腿冬笋汤。
主食是一大碗圆润饱满的香米饭和一份雪白的银丝面,另外配了一盘四拼的酥点和一壶葡萄酒。
今日的膳食倒是没什么大补之物,倒全是蕴含着丰富灵气的清鲜菜品,放在精致的碗碟里,看得澹台无离心头也不由得微微一动。
楚蔚素来知道澹台无离的喜好,这会就含笑先盛了一盅火腿冬笋汤递过来。
“师尊先喝点汤,垫垫胃。”
澹台无离虽然辟谷已久,却鲜少吃这些精致的膳食,一时间看着,竟觉得腹中有些动静……
从前澹台无离从未有这么馋的时候,但今日,真是奇怪了……
生怕腹中叫出声来,尴尬了片刻,澹台无离伸手想把那一盅火腿冬笋汤接过去,结果楚蔚却舀了一勺,递到了他唇边。
澹台无离:……
虽然意识是抗拒的,但那火腿冬笋汤鲜黄明亮的色泽和浓郁的香气也着实是勾得澹台无离腹中叫嚣不止。
皱眉轻轻按了按小腹,澹台无离只得低头一点点把汤喝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喝完这口,澹台无离便觉得腹中舒服了不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见效这么快?
看着澹台无离的表情,楚蔚不由得垂眸笑了笑——他让厨子在这些膳食里面加了一些阮颜告诉他的,可以滋补天阴之体腹中胎儿的灵草,澹台无离可以克制,可那小家伙就未必了……
果然,吃了一口之后,澹台无离便有些控制不住。
又接连吃了不少。
可最吸引澹台无离的,居然是那壶香甜醇厚的葡萄酒。
喝完了一杯,忍不住再来一杯。
明明……他先前都不怎么爱喝酒的。
楚蔚见着澹台无离慢慢饮完一杯葡萄酒,还要再饮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稀奇。
按理来说,澹台无离不好酒,那酒里也没有放灵草。
除非……是他肚子里那个调皮蛋。
楚蔚:……
这么一想,楚蔚忽然便记起上次澹台无离陪着他一起,莫名喝醉了的事。
这小崽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不过转念一想,楚蔚又觉得这是哄好师尊的大好时机,想着酒反正也是肚子里那个小崽子喝了,楚蔚便没有拦着澹台无离喝。
葡萄酒虽然味道绵醇,但后劲也不轻,澹台无离喝了半壶,便忍不住斜倚在了那桌案前。
此时他一手擎着酒壶,一手拿着杯子,眼角泛着一股靡丽的潮红,神色迷离醉人。
楚蔚见了,心头颤了颤,凑上前来轻声道:“师尊你喝醉了,别喝了吧。”
说着,楚蔚便想从澹台无离手中取下那酒壶。
结果没想到澹台无离长眉一蹙,紧紧攥着酒壶,哑声道:“凭什么不让我喝?”
楚蔚怔了一下,不由得苦笑——师尊这是真醉了啊,居然还会对他撒娇。
“小混账。”澹台无离眸色有些阴晴不定地盯着楚蔚,神情迷离地道。
楚蔚:……
楚蔚微微吸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正试图挽回自己的名声,澹台无离却又闭了眼,霜睫微颤,哑声道:“我要是飞升不了,全都是你的错。”
楚蔚心头骤然一颤,一股酸甜的味道从他胸腔中涌了出来,接着他就凑上前去,静静握住澹台无离的手,轻声道:“是,都怪蔚儿。蔚儿对不住师尊。”
可澹台无离说完这话,却又像是陷入了一个短暂的迷醉中一般,微微仰着头,闭上眼不搭理楚蔚了。
楚蔚贪婪地凝视着澹台无离清丽中透着几丝潮红的侧颜,终于还是没忍住,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哑声道:“师尊……你还喜欢陆帷么?”
澹台无离听到楚蔚这句话,眼睫颤了颤,接着,他也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楚蔚怔了怔,心头不由得一喜。
可他仍是接着试探:“那……慕始青呢?”
“慕始青?”澹台无离眉头蹙了一下,又摇头:“他有喜欢的人。”
楚蔚心间猛颤了一下,愈发生出几分隐秘的喜悦来。
这一次,他过了许久,方才珍而重之地静静凝视着澹台无离的面容,轻声道:“那师尊……喜欢蔚儿么?”
这一次,澹台无离沉默了。
可只是看到澹台无离沉默,楚蔚的心便越跳越快。
澹台无离从不说谎,若是他沉默,便是他犹豫,不好判断。
若是犹豫,不好判断,那楚蔚觉得,自己的胜算倒是比旁人大多了。
就在楚蔚心头各类滋味交杂的时候,澹台无离静静开了口。
“我不知道。”
楚蔚怔住了。
接着,澹台无离闭了眼,侧身歪在了桌案上:“我没有情根,不知道……”
这补充的一句话,让楚蔚整个人心头一个激灵,差点便要跳起来,把澹台无离紧紧拥在怀里。
楚蔚清楚,情根并不是让人无情无爱,只是断绝了情爱的根苗。
可若是种子种下去了,只要情根能长出来,那情爱自然也能生出来……
想到这,楚蔚面上笑意愈发浓了些,这会他便有些得寸进尺地凑了上去,轻声道:“那师尊,有没有什么时候想亲蔚儿一下?”
澹台无离怔愣一下,淡淡道:“没有。”
楚蔚的一张俊脸顿时皱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便勾唇笑了笑,伸手慢慢搂住了澹台无离:“没关系,蔚儿亲亲师尊,师尊就知道了。”
澹台无离喝了酒,可也总算感觉到了危险,楚蔚的薄唇贴上来的时候他便伸手一挡,楚蔚温热的唇一下子便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许放肆……”澹台无离迷离狭长的眸中隐约显出一丝被冒犯的怒色。
楚蔚有点委屈。
澹台无离这会眸光警惕地静静看了他一会,哑声道:“再敢欺师犯上,就剁了你。”
楚蔚:……………………
师尊,这是从哪学来的?
然而澹台无离的硬气也只支撑了一会,很快,酒力逐渐发作,他便一点点软在了楚蔚的怀里。
看着澹台无离安静的睡颜,楚蔚虽然没有得逞,但心头也如同吃了蜜一般甜。
他这会轻轻握住了澹台无离白皙纤长的手指,一点点放在自己的掌心握紧,便又低头去轻轻亲了澹台无离的薄唇一下。
甜美的葡萄酒香夹杂着琼花的冷香,混合在一处,楚蔚觉得自己仿佛都要醉了。
静静凝视了怀中的澹台无离片刻,楚蔚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便轻轻将人抱上了龙榻。
柔软清瘦的腰肢不盈一握,楚蔚眸色深了深,忍不住便想再掐紧一点。
可考虑着那个小崽子,楚蔚还是没有太过放肆。
而且,现在知道了情根的事,楚蔚觉得,自己有些步子也可以放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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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风檐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有拿到锁灵链的钥匙,楚蔚却先他一步,将钥匙交给了他。
看着掌中的钥匙,百里风檐心情有些复杂。
“你有什么打算?”百里风檐收起了钥匙,低声问。
楚蔚平静道:“师尊有一样东西落在了慕始青那,没了那样东西,师尊无法飞升。”
百里风檐心头微微一震:“怎么会这样——你打算去找裴敛?”
楚蔚静静颔首:“慕始青的生命力已经弱了很多,若是按照原计划,师尊在他手中的那样东西迟早会暴露。”
百里风檐咬了咬牙,最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楚蔚神情平静地注视前方:“偷袭。”
百里风檐微微一惊。
随后百里风檐便沉声道:“你这么做太危险了!”
楚蔚淡淡道:“若是不冒险,师尊那样东西取不回来,便永远无法飞升,师尊天人五衰之相已久,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百里风檐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楚蔚,坦然一笑,转过头来看他,轻声道:“我有龙气护体,死是肯定不至于的,多半受点伤。师兄你替我好好照顾师尊,等我回来。”
百里风檐看着楚蔚的表情,忍不住想让他不要托大,可想到澹台无离日渐衰败的躯体,百里风檐终究还是犹豫了。
最后,百里风檐阻止的话仍是没有说出口,只沉声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多多保重。”
楚蔚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