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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邵飞捷的兵全部都撤离了,凤天纵才领着残余亲兵,带着苏泽杨和霍风华离开这片山谷。
起初他担心邵飞捷还有埋伏,一直用鞭子紧紧勒住霍风华将他押在身前作为人质,苏泽杨则另乘一骑跟在凤天纵身后不远。
霍风华被勒住脖子,好些时候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抓住凤天纵的鞭子,让他不至于将自己勒死。
等他们纵马离开落凤岭远了,凤天纵才一甩鞭子将霍风华抛向身后副将彭魄,彭魄接住霍风华,将他安置在自己身前,道:“小心了,公子。”
他们都以为霍风华是霍风年,对于一个亡国的皇子,不知如何称呼得当。
凤天纵回过头来看霍风华一眼。
霍风华这才看清他容貌,凤天纵剑眉斜飞,星目锐利,明明是英姿飒爽的贵公子,却又带着如虎狼野兽的狠厉。
青青曾经跟他说:嫁人当嫁凤家郎。
时至今日,霍风华才知道青青姐姐竟然一字不假,从头到尾没有骗过他。
凤天纵看霍风华那一眼冷漠无情,随后停住马,看向身边苏泽杨,神情温和起来,朝他伸出一只手。
苏泽杨握住凤天纵的手,被他用力一拉拉到了自己马上,随后凤天纵一名亲兵便将苏泽杨原来那匹马牵开来。
凤天纵松了缰绳,任由马缓缓往前走去,伸手轻轻摩挲怀里苏泽杨下颌,忽然便抬起他的脸对准他唇重重吻了下去。
霍风华一只手摸着自己脖子刚刚回过神来,见到凤天纵吻住苏泽杨,顿时坐直了身子,还没说话却见到其他随行人都没有反应,只好又软了身子垂下头来。
他伸手揪了一下马鬃,胯下骏马不安地躁动起来,身后的男人立即抓他衣领,低声道:“老实点。”
霍风华不敢反驳,偷偷抬眼看苏泽杨,见他一只手紧紧抓着凤天纵手臂,胸口起伏,双颊微微泛起红来,竟是一副情动模样,顿时更觉得愤懑,干脆将脸埋在了马脖子上不去看他们。
凤天纵这一吻持续了好些时候才结束,他松开苏泽杨的嘴唇抬起头来,用拇指擦掉他唇角唾液,轻声道:“为何不告而别,私自出京?”
这一趟凤天纵遇险,正是因为前些时候收到京中陆管家飞鸽传书,说是苏泽杨和霍风华两个人都失踪,怕是离京了,他身边有西绸安插了许久的内鬼,伪造陆西笔记交给他第二封信,说是找到苏泽杨留书,知道他带着霍风华前往西绸寻人。之后又果然有人在西绸境内见到了苏泽杨的行踪。
于是凤天纵关心则乱,带着几十名亲兵离开军营想要寻回苏泽杨,才遭遇西绸军围困,险些丧命落凤岭。如今虽然脱险,但他亲兵俱是亲自挑选亲自训练,个个以一敌百,如今只剩下十余人生还,仍是损失惨重。
他心里有些怨气,又不忍对苏泽杨发泄,只能狠狠吸吮舔咬他唇舌。
苏泽杨嘴唇殷红,回头看向霍风华,道:“他不是霍风年。”
凤天纵冷声道:“那他是谁?”
他不是霍风年,可看在凤天纵眼里,他更不像是霍风华。
苏泽杨抓住凤天纵衣袖,轻声在他耳边道:“他是霍风华。”
凤天纵也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还埋头在马背上不肯抬起头,嗤笑一声道:“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像霍风华了。”说完,他低头对苏泽杨道,“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泽杨轻轻眨一眨双眼,忽然有一种荒谬之感,不知从何说起,突然又回想起那日醒来自己一身狼藉,而霍风华已经逃之夭夭的情景。
凤天纵贴住他耳垂道:“为何走神?”
苏泽杨回过神来,只简单说道:“霍风华被西绸人从豫京城里掳走,所以我追了出来,一路追到西绸,中途和西绸人交过手,也受了点伤,赶到这里时遇到你被伏击。”
“受伤了?”凤天纵第一反应却是去摸苏泽杨腰腹。
苏泽杨按住他的手,“伤在腿上,算起来养了也有近二十天,不妨事。”
凤天纵叹息一声,道:“晚上给我看看。”
苏泽杨点了点头。
凤天纵接着又沉吟道:“他是霍风华。邵飞捷派人来找霍风华,而且冒认了他是霍风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苏泽杨没有说话。
凤天纵说:“那真正的霍风年又在哪里?西绸人冒着风险深入东麟京城也要将霍风华带回来,难道真正的霍风年已经不在了?”
苏泽杨这回与他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有可能。
凤天纵轻笑一声,“如果当真如此,那霍风华就终于有了他存在的价值了。”
他们担心邵飞捷会派人追击,所以一路快马加鞭,等到天黑了遁入一片茂密森林之后才停下来休息。
刚一下马,凤天纵的亲兵便分兵明确地生火烧水、消除来时马蹄痕迹、在几方设置陷阱和绊马索避免追兵。
凤天纵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虽然风尘仆仆却也不显狼狈,他抬起头,仰望站在树巅的苏泽杨。
而苏泽杨正与凤天纵的手下一起,探查有没有追兵,他从树上跳下来时,左腿明显不敢承力,凤天纵显然也看见了,他朝苏泽杨招一招手,“过来。”
苏泽杨走到他身边,在凤天纵身旁坐下来。
凤天纵握住他左脚脚腕,将他裤腿推上去,轻轻捏了捏他腿腹,问道:“伤在这里?”
苏泽杨道:“腿骨断了。”
凤天纵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压抑情绪,低下头在他左腿上吻了一吻,再抬起头来时,又搂紧苏泽杨的腰身,吻他嘴唇。
一众亲兵皆视而不见。
只霍风华被彭魄丢在一棵树下,用绳子绑住了手脚,他艰难坐起身子,怔怔盯着苏泽杨与凤天纵亲密抱在一处。
他虽然常说要祝福凤将军与苏泽杨百年好合,却不知道看在眼里会是这般惆怅郁闷。
凤天纵手掌紧紧贴住苏泽杨后腰,深吻之后在他耳边沉声道:“可惜时机不合适。”他话没说完,若是时机合适想要做些什么,倒也不必细言了。
苏泽杨也伸手抱住凤天纵后颈,背靠着大树,将脸贴在凤天纵头顶发间,轻声道:“再过两日——”他这句话也没说完,因为忽然见到霍风华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顿时不自在地垂下了目光。
亲兵用热水泡软了肉干与干粮,给凤天纵和苏泽杨送过来。
霍风华面前,只有彭魄将一个冷硬的粗面饼扔在地上,他抬头看一眼彭魄,彭魄却没有看他,径直转身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绑在一起的两只手将面饼捡起来,在自己腿上拍打一下怕掉刚才粘的草屑,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竟然没将面饼咬开,只能又使了些力道用牙齿撕下来一块,嚼在嘴里发现竟然比被陶邑飞他们掳走那些日子吃的东西还要难吃,面饼又干又硬不甜不咸,他在嘴里嚼了许久,越嚼越觉得悲伤,终究忍不住,抬头看了苏泽杨一眼。
结果苏泽杨也在看他,这时拿起手里的肉干站了起来。
凤天纵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看着苏泽杨。
苏泽杨拿着肉干走到霍风华面前蹲了下来,将肉干递到他嘴边。
霍风华垂下目光看了一眼,又看向苏泽杨,道:“太大了,吃不下。”
苏泽杨于是盘腿坐下,将肉干撕成小块,一块块喂给霍风华吃。那肉干原本是腌制风干的,如今在热水里泡过,吃在嘴里勉强算是又香又软。
霍风华吃一小块肉干,就着咬一口面饼,不知不觉也吃了大半个面饼下去。
苏泽杨耐心极好地一块块喂他,直到霍风华摇头,说:“我饱了。”
这个过程中,霍风华时不时抬眼望着苏泽杨,双目水润,而苏泽杨则从头到尾没有抬头,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
等到喂了霍风华吃完东西,苏泽杨起身回到凤天纵身边坐下。
凤天纵斜斜倚靠在树干上,沉声问道:“为什么?”
苏泽杨朝他看去,“他毕竟是你男妾。”
凤天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泽杨。
苏泽杨便继续说道:“他也没做错什么,有些事情处理不好,怕是会牵连到你。”
凤天纵手臂搭在膝盖上,手里捡了一根野草轻轻晃动,他抬起头道:“彭魄,把他带过来。”目光看向霍风华。
霍风华原本安静待着已经困顿地闭上了眼睛,闻言突然睁眼,紧张地看着彭魄朝自己靠近,然后一把将他抓起来,推到了凤天纵面前。
凤天纵需仰头看着他,于是说道:“你坐下来。”
霍风华看一眼苏泽杨,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凤天纵低声道:“邵飞捷为什么要抓你回去西绸?”
霍风华想也不想,开口便说道:“他知道我是你的男妾,觉得我在外面丢了西绸皇子的脸,要抓我回去处决。”
“胡说八道,”凤天纵声音冷冽,“他要处决你,何必在落凤岭放过我?直接一箭连同你我一起射死不就好了?”
霍风华说道:“他是看你将我当成了霍风年,想要顺水推舟罢了。”
凤天纵忽然探身,一把揪住了霍风华衣襟,将他扯到自己面前,“你如果再胡说一个字,你信不信我不会放过你?现在杀你不划算,我不如阉了你。”
霍风华吓得小脸一白,看着凤天纵道:“是是是,我都是胡说的,那你说邵飞捷为什么要抓我回去?你觉得他会告诉我?”
凤天纵狠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松手将他推开。
霍风华身体往后仰倒在地,半天没有坐起来,苏泽杨后来伸手过去,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起来。
“我是被人从豫京掳走的,你可以问苏公子,他亲眼见到的,”霍风华胸口起伏不停,说话时也微微喘着气,“而且我一路上都想要逃走,并不想要跟他们回来西绸。”
苏泽杨这时轻声道:“的确如此。”
霍风华又说道:“而且那时候在落凤岭,如果不是我故意跳下来,你们以为真能抓住我?”
他话音一落,凤天纵和苏泽杨都略微有些诧异,异口同声问道:“你故意的?”感情自是完全不同。
霍风华看着苏泽杨,“我当然是故意的,我又不是傻子,那么大个石头真以为自己能够推得动,我只是不忍心看你——们被困死在那里。跳崖的事情,我也是敢做的。”
这后面一句话就完全是说给苏泽杨听的了。
凤天纵此时还未察觉,他追问道:“那我问你,霍风年究竟人在哪里?”
霍风华摇摇头,“我从被他们抓住之后,一直赶路直接到了落凤岭,没有见过霍风年,也没听人提起过,我想他身份尊贵,定然不会以身涉险。”他没有向凤天纵交代实情,他怕凤天纵知道霍风年已经死了,自己会彻底沦为对方手里的人质。
凤天纵微微蹙眉看着火堆,陷入了沉思。
霍风华便偷偷望向苏泽杨,可怜兮兮地做了个口型,无声唤道:“师兄。”
苏泽杨伸出手按在他手腕的绳索上,用力震碎了绳子。
凤天纵察觉到,看向苏泽杨。
苏泽杨道:“我怕他气血不通,时间长了会受伤。”
霍风华立即活动了一下手腕,恭顺地对凤天纵道:“谢谢将军开恩。”
如此一来,凤天纵倒是不好再对他发怒,只是有些疑惑地看他,“你真的是霍风华?”他记忆中的霍风华,虽然同样胆小怯懦,却不是如今这般模样,凤天纵一时间有些迷惘,仿佛也回忆不起来霍风华究竟该是怎么个样子了。
毕竟自从霍风华嫁入凤府,他从来没拿正眼看过他,更谈不上了解他。
霍风华连忙道:“我自然是霍风华。”
凤天纵见到从霍风华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开口唤彭魄:“带他去休息。”
霍风华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凤天纵手臂,道:“将军,我毕竟嫁给了你就是你的人,你让我睡到别的男人旁边去也不合适吧?”
凤天纵微微扬起头,“你想要怎么样?”
霍风华哀求道:“你就让我睡在你和苏公子脚边,我保证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会做,好么?”
凤天纵这边距离火堆要近得多,而且下面扑了厚厚的干草堆,晚上天气凉,霍风华自从坐到这边来之后身体明显暖和了许多,他不想再回去那边阴冷的大树下了。
彭魄听到了霍风华的话,凑到凤天纵旁边低声道:“将军,提防他有诈。”
霍风华能有什么诈呢?他自从嫁入将军府,又被凤天纵收拾过一顿之后,一直在偏院小心翼翼生活着,见到凤天纵就恨不能远远躲开,如今到了西绸,为何就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了呢?
凤天纵抬手说道:“无妨,就让他睡我脚边,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能有什么诈。”
“没有诈没有诈,”霍风华摆摆手,“多谢将军,将军和苏公子早些休息吧。”
说完,自己便在凤天纵和苏泽杨脚边横躺了下来,躺好之后,他看一眼凤天纵,偷偷伸手指挠了一下苏泽杨的脚踝。
苏泽杨立即缩回了自己一只脚,将头倚靠在凤天纵肩上,也才闭上眼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