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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风华和熊二并排坐在医馆外面的石阶上。
霍风华有些奇怪地问熊二:“你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怎么会沦落到在路边摆个小赌摊呢?”
熊二看他一眼,“不然我还能做什么?”
霍风华愣了愣,暂时也没想到这本事除了赌番摊还有什么用,他问道:“怎么不去开个大赌坊?”
熊二摊了摊手,“我哪有钱开大赌坊?光是取得官府的许可,用来上下打点的银子我都没有,怎么开得了赌坊?”
霍风华闻言皱起眉头,“开个赌坊原来这么麻烦?”
熊二说道:“不然呢?穷人哪里开得了赌坊!”
霍风华静静思索了片刻,又说道:“我看你哥哥身手也很不错,按理说你兄弟两个不该如此贫困潦倒啊。”
熊二声音有些低沉,“我大哥是个哑巴,许多地方都不肯收他做工。”
“哑巴?”霍风华先是诧异,随即恍然道,“难怪他一言不发就直接动手,原来是不会说话。”
熊二愤愤说道:“我大哥习武很有天赋,又能吃苦,可惜没有好的际遇,又不会说话,才埋没在了这里。”
霍风华笑着拍了拍胸脯,“我就是你们的际遇啊。”
熊二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你看起来柔柔弱弱,倒真没想到你能那么厉害。”
霍风华笑了两声,“人不可貌相,没听过吗?”
熊二问他:“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光头强?”
说到光头,霍风华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头发,点点头道:“是啊,我叫光头强。”
熊二一脸疑惑,“可你根本不是光头,怎么叫光头强。”
霍风华说道:“你不知道,我七岁之前都没长头发,我名字里又有个强字,家里人都叫我光头强了。结果没想到,我到了七岁一下子长出了头发,后来还长得很好,可这个称呼却一直叫下去了。”
熊二奇怪道:“还有七岁之前不长头发的病?”
“是啊,”霍风华点点头,“这世界什么怪病没有,只是大家见得少而已。”
熊二问他:“那你总该有个姓吧?”
霍风华看他一眼,又轻轻笑了一声,“我姓苏,原名苏强,绰号光头强,你可以叫我强哥。”
“强哥?”熊二神情带着怀疑,“你多大年纪?”
霍风华不答,只是问道:“你多大年纪?”
熊二道:“我十九。”
霍风华又问:“你大哥呢?”
熊二回答道:“我大哥二十三。”
霍风华点一下头,“叫强哥,我今年二十四。”
熊二感到难以置信,“真的假的?我看你怎么也不像二十四岁,最多十八九岁。”
霍风华拍了拍他的膝盖,“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人不可貌相,才说完你就忘了。对人保持怀疑是好事,但是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就不相信,这叫做刚愎自用,不好,真的不好。”
熊二听得有点发愣。
到后来,医馆快要关门了,也不收容熊大过夜,让他们去找个推车把人给带回去。
霍风华站起身,拉扯一下背后包裹,“不用推车了,我抱他回去吧。”
熊二方才已经见到霍风华抱着熊大一路跑来医馆,这时仍是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行吗?”
霍风华应道:“当然行,相信强哥。”
他走到床边,将熊大打横抱了起来,让熊二在前面带路,两个人离开了医馆。
这个镇子是个方方正正的地形,面积不大,到了傍晚已经是家家关门闭户,只能从窗户见到油灯的灯光透出来。
熊大熊二住在小镇边缘一间破房子里。
霍风华抱着熊大走在半路上时,熊大忽然就醒了过来,他身上还有伤,只震惊地抬起头来看霍风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没有力气从霍风华身上跳下去。
“你哥醒了,”霍风华对前面的熊二喊道。
熊二立即转回身来,凑到熊大面前问他:“哥?你没事吧?”
熊大想要抬起手来比手势,结果手一动便拉扯到胸骨一阵剧烈疼痛,苍白的脸上冒出冷汗来。
霍风华低头看他一眼,道:“你还是别动了,回去再说吧。”
熊二也说道:“哥,你忍一忍,马上就要到家了。”
说完,他在前面拐过一条小巷子,便到了他们兄弟两人在镇上的房子。
霍风华将熊大安放在房内的木床上,伸手扯过破旧的棉絮给他盖在身上,随后忍不住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朝周围张望,“这里怎么住人?”
熊二没有回答他,只蹲在屋内一角的灶台前生火,打算烧一些热水给他哥喝。
这个屋子总共就只有一间房,一个角落是厨房灶头,另一边靠墙放着两张破烂木床,霍风华想要找个地方坐都不知道坐哪里。
熊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他。
霍风华对他说:“别看着我大兄弟,是你弟弟先赌钱作弊,我去揭穿他而已,而且是你先来打我,我才还手的。”
熊大低咳了两声。
熊二一边烧火一边说道:“别跟我大哥说这些。”
霍风华在房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走到熊二身边,找了个小凳子坐下,说道:“你看你们兄弟两个都这么有本事,怎么沦落到了这种境地?”
熊二默默烧火,火光将他和霍风华的脸都印得通红。
霍风华说道:“不想发财吗?小兄弟?”
熊二朝霍风华看去,“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大富大贵的有钱人。”
霍风华从将军府出来时,穿的和带在身上的都是质朴的棉布衣服,为方便他一个人在外行走。他全身上下确实只有一张脸看起来精贵一些,其他行头并不像有钱人。
当然了,霍风华能随手拿出那么多碎银子,肯定也不算穷,只是熊二与他萍水相逢,哪有那么轻易被他两句话打动。
霍风华手臂撑在膝盖上,“所以我们才要一起赚钱啊。”
熊二问道:“怎么赚钱?你倒是说来听听。”
霍风华却没有立即开口回答,他盯着炉子里的火光,开始思索起来。既然开赌坊需要官府许可,就像熊二说的,那确实需要用许多银子来上下打点,其中关系盘根错节,加上他又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或许他不该朝东边去才对。
熊二并不催促他,只是去外面井里打了水进来,倒进锅里烧水。
霍风华突然想到了逐月城和风鸣镇,逐月城自成一国不必说,风鸣镇是在东麟边境,虽然也有官府,但是名存实亡,在那里势力最大的是紫曦老妖道和他手下的御真教。他现在有了紫曦的一身功力,那他也该找个像风鸣镇那样的地方待着,靠实力说话才好啊。
想到这里,霍风华抬起头要找熊二,发现熊二已经坐到床边喂他大哥喝水,他连忙起身,跟着在床边坐下,帮熊二把熊大的头托起来,道:“你知道有什么地方是官府管不了,全凭实力说话的吗?”
兄弟二人闻言同时朝他看来。
熊二手里端着碗,一手拿个勺子,沉默着看了一眼熊大,随后对霍风华道:“我知道那样的地方,可是我们去了也混不下去,而且那里龙蛇混杂,一不小心连命都保不住,还是别去的好。”
霍风华只说道:“这你别担心,你告诉我有那样的地方么?”
熊二用勺子舀了水,小心翼翼送到熊大嘴边,喂他喝下去之后,说道:“在东麟西北和西绸、北夷三国交界之处,有一片河滩上建了座城市,名字叫乌河滩。”
霍风华一边听他说,一边用自己袖子帮熊大擦了擦嘴角的水。
熊二又喂熊大喝了一勺子热水,“乌河滩以前是北夷的属地,二十多年前,北夷和西绸交战战败,割地让给了西绸。前些日子,西绸被东麟灭国,乌河滩的西绸官员被当地人从官府里拖出来杀了,而东麟和北夷也都没有出兵收复,乌河滩于是成了真正的三不管,谁有能力谁就在那里称王称霸。”
霍风华静静听了,问道:“那里繁华吗?”
熊二点一点头,他喂完熊大喝水,又在木盆里倒上热水,拿了张棉布沾水给他擦身体,同时说道:“乌河滩虽然二十多年前就被北夷割让给西绸,但是它与西绸之间隔着一条乌河,西绸驻兵是驻在乌河对岸的,并不在乌河滩驻兵,这里一开始就龙蛇混杂,许多在中原犯了事杀了人的逃犯往那里躲,后来东麟攻打西绸,又有不少人流亡到乌河滩,如今是真正繁华,大街小巷到处是酒馆妓寨,还有大大小小赌坊林立,只是没有规矩,人敢在大街上杀人,杀了人也不会砍头,混乱极了。”
霍风华问他:“你听说过逐月城吗?”
熊二应道:“当然,怎么?”
霍风华笑道:“我们去把乌河滩收复了,也学那逐月城独立出去,自己当皇帝,如何?”
熊二闻言忍不住笑了,“别开玩笑了。”
霍风华道:“事在人为啊,小兄弟。”说完,他看熊二解开了熊大衣襟给他擦身体,熊大上身健壮结实,胸肌饱满,他忍不住就伸手按上去揉了一下。
熊二连忙拍开他的手,怒道:“你做什么?”
霍风华握住被打的手背,道:“摸摸而已,生什么气。”
熊二气道:“你、你难道是个兔儿爷?”
霍风华先是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来兔儿爷的意思,他忽然心里一惊,想道:我可能还真是啊!不过嘴上当然不认,说道:“说什么呢?我摸摸他胸肌,看到底结不结实,能不能跟我们去乌河滩打天下。”
熊二勉强相信了他,神色仍有些怀疑,指了他道:“你离我哥远点!”
霍风华从床边挪到了旁边一个小凳子上坐下。
而躺在床上的熊大,一张黝黑的脸隐隐发红,成了深棕的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