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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琴叫人请来了乌河滩最好的大夫,名叫韦开,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可是医术精湛,同时脾气也有些古怪。
阮琴派人去请时,韦开本来不愿意来,后来还是那仆役对他许诺了不少银子,他才肯带了医箱,随阮琴派去的仆役来到霍风华府上。
为了避免惹人怀疑,霍风华让苏泽杨回避了,只自己和阮琴留在房里,将韦开请进来。
韦开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过来了,脸色却依然不好看,把身上挂的医箱重重放在桌子上,朝床边走来,“什么人?有什么毛病?”
霍风华没有开口,阮琴说道:“是我家老爷的表兄,从东麟来投靠老爷,结果路上吃了别人给的煎饼中了毒。”
韦开闻言朝阮琴看去,见阮琴眉眼温柔清秀,不禁细看了几眼,问道:“姑娘贵姓?”
阮琴看了霍风华一眼,退后半步到他身后,“我行阮,这是我家老爷苏强。”
霍风华笑着对韦开拱拱手,道:“有劳了韦大夫,劳烦你看看我表兄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动作温柔地掀开被子,握住凤天纵的手腕放到床边。
凤天纵是清醒的,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韦开先是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看他的眼唇,后来坐在床边探他脉搏,手指贴在他腕上许久,松开了手问道:“你吃了有毒的煎饼,那时有什么反应?”
凤天纵道:“那时也没什么,就是逐渐觉得没有力气,后来时间久了,整个人昏昏欲睡,睡着的时间倒是比清醒的时间多。”
霍风华听他说话时气力不继,自己在床边蹲下来,想要握住他手,却又担心惹韦开怀疑,只好忍住了。
韦开皱起眉头,问凤天纵:“你这毒倒像是逐渐累积起来的,有人给你吃了有毒的煎饼?怕是不止吃了一个吧?”
凤天纵轻笑一声,唇色惨白,“大夫果然医术了得,我与那人一路同行,他说他从家里带来的饼,在路上分给我吃,我倒是没料到那饼里会有毒。”
韦开也没觉得他们话里有什么不对,只说道:“我先写一张对症解毒的方子,你们找人去抓药,至于想要彻底解掉他体内的毒,容我回去再翻一番医书。”
霍风华连忙道:“有劳韦大夫。”
韦开起身,走到桌边坐下,笔走龙蛇写了张药方子,交给阮琴。
阮琴拿着药方,将韦开送出门去。
房里只留下凤天纵和霍风华两个人,霍风华蹲在床边,握住凤天纵的手,道:“你别急,这个韦开厉害得很,他肯定能解了你体内的毒。”
凤天纵轻声道:“我不急,这么多年了,倒是难得有机会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在床上安静躺着。”
霍风华看着他,“你醒来在这里看到我,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凤天纵从他手里抽出手,艰难抬起来摸着他的脸,道:“你走时我就在想,终有一天我们还是能见到的。”
霍风华道:“看来你让我走也不是诚心的。”
凤天纵只是笑了笑,问他:“那玉佩你卖了吗?”
霍风华稍微沉默,之后从怀里掏出那个玉佩来。
凤天纵见到了,伸手想要去碰。
霍风华连忙收回手,“给我了就是我的,没理由要回去的。”
凤天纵闻言笑道:“不会要回来,只要你想,都是你的。”
霍风华于是说道:“师兄也是我的。”
凤天纵并不生气,微笑道:“是你的。”
霍风华忽然感伤起来,他眼眶泛了红说道:“你也是我的。”
凤天纵道:“好,我是你的。”
霍风华抬手握住他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吻了吻他手心,说道:“师兄还在生气,他不肯原谅我。”
凤天纵说道:“他是不想连累你。”
霍风华声音沉闷,“他与你是一家人,却没当我是一家人,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凤天纵轻叹一口气,“那也是你一心想走,你要叫他怎么想?”
霍风华说道:“你也骗了他,没道理他只生我气,不生你气。”
凤天纵摇头,“你怎知道他没生我气?”怕是气得还要更加厉害。
霍风华忽然又想到:“他怕连累我,你怎不怕连累我?”
凤天纵道:“我也怕,可我连床也起不来,总不能叫我爬着离开这里。你师兄杀了禁军将我带走的时候,一路背着我往山里逃离,我时常陷入昏迷,我想跟他说,叫他丢下我自己走吧,可我没说,你知道为何?”
霍风华听得心酸,低声道:“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凤天纵轻笑道:“所以我什么都没说,现在对你,我也什么都不说。”
霍风华握紧他的手。
凤天纵道:“你起来,我想亲一亲你。”
霍风华站起身,凑近了凤天纵,片刻后将嘴唇缓缓贴住他的嘴唇,凤天纵的唇舌冰凉乏力,还有点淡淡的苦涩味道。
等到霍风华离开他唇边时,说道:“我会不会也中毒了?”
凤天纵闻言,闭上眼睛笑了一下,竟又昏睡过去。
他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凤天纵睁开眼,便见到苏泽杨坐在床边,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他于是对苏泽杨道:“你累了去休息吧。”
苏泽杨却应道:“我不累,下午休息过了。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
他话音方落,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却是霍风华亲自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他一进门便欣喜道:“将军醒了?正好,我把晚饭带过来了。”
晚饭是苏泽杨和凤天纵两人的,霍风华已经在外面和熊大熊二一起吃过晚饭,他让苏泽杨到桌边去吃饭,自己端着一碗粥坐到床边喂凤天纵。
熬粥的时候,霍风华专门吩咐阮琴去找来了上好的人参,又将鸡肉切得细碎,加上青菜一起放进砂锅里细细熬,直到熬得绵软粘稠香气四溢,才倒在碗里放进食盒送过来。
霍风华扶着凤天纵靠坐在床头,自己坐在旁边,用勺子舀起一勺粥,先是耐心吹得不烫了,再喂进凤天纵嘴里。
他一边喂凤天纵喝粥,一边嘴里闲不住碎碎念道:“你说你明知道有人要害你,怎么就束手就擒跟他们回豫京呢?还有那路上的食物,知道有毒就别吃了,也不知道弄到现在的地步。”
凤天纵也耐着性子,将粥咽下去的空隙还应道:“泽杨和大哥还在豫京,你叫我怎么做?起兵谋反?”
霍风华心里明白这条路走不通,他就是看凤天纵落得如今境地,忍不住要去抱怨,“我怎么知道怎么做?我又不是征西大将军,你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做还当什么将军?不如回家种地。”
凤天纵一时间被噎得无话可说,片刻后只好道:“我倒是想要辞了官回家种地。”可他现在已经成了谋逆的罪臣逃犯,接下来该如何做,并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决定下来的。
霍风华也没有再提,喂凤天纵喝完粥之后,又叫他吃药,随后才扶着他躺下来。
凤天纵睁着双眼,看起来显得精神烧好了些。
霍风华在床边看他,道:“韦开的药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苏泽杨闻言也走了过来。
霍风华见他站在自己身边,便忍不住抬起手去用手背轻轻碰他的手。
苏泽杨感觉到了,并没有将手挪开。
霍风华转头来看他,道:“师兄,你怎不问问我,来到乌河滩短短时间,怎么就有了这么大一座府邸?”
苏泽杨于是问道:“怎么?”
他问得毫无诚意,霍风华顿时有些沮丧,伸手抓了苏泽杨袖子,摇晃着说道:“师兄,你一点也不想我么?”
苏泽杨微微低下头,片刻后道:“还是想的。”
霍风华看凤天纵躺在床上仍是起不来的模样,便放心大胆抓住苏泽杨的手,拉他去看整个房间,跟他将自己是如何在来到乌河滩的第一晚就收拾了骆三爷,夺了他庞大的家产。
苏泽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他说。
霍风华说得兴起,又提起那晚见到骆三爷不举,全靠吃药才能硬得起来,他拿起柜子上一个小瓷瓶,递到苏泽杨面前,“就是这药,厉害得很,师兄想不想跟我试试?”
苏泽杨看着那瓷瓶。
霍风华看一眼床上,压低了声音道:“反正将军已经没事了,而且他也起不来。”
苏泽杨抬眼看他,随后伸手过去,手指贴上了那个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