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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退一步,这一顿饭总算吃得相安无事。
饭后,杜宴礼来到了客厅的沙发前坐下,刚思考起一些同单引笙相关的事情,就见单引笙站在两步之外,紧紧盯着他,眼中光芒闪烁,若有所思。
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杜宴礼纳闷地看着单引笙,没等他从单引笙的表情中解读出想法,两步之外的单引笙突然大跨步走过来,弯下腰,一手伸入他的腿弯之中,一手扶上他的腰背,同时用力。
杜宴礼:“……”
不用再解读了,这个姿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方试图把我公主抱抱起来。
单引笙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生出这样的想法?
杜宴礼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没法理解也没关系,他不挪不动,稳如磐石,静静等待。
等待单引笙折戟沉沙。
呵呵。
他才不信单引笙能把自己抱起来。
单引笙突然做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理由,他就是曾经想到杜宴礼公主抱过自己,于是突然决定公主抱杜宴礼。
就是……他动手的时候,连用了两次力都没有把杜宴礼从沙发上抱起来。
情况就很尴尬。
单引笙沉默片刻,松开了手,假装无事发生过的直起腰,在沙发周围踱了一圈,又踱了一圈,才挥散剩余的尴尬,走到杜宴礼身旁坐下。
坐下了他也不安分。
他先靠着沙发,接着靠着杜宴礼,最后索性将双腿翘上沙发扶手,直接躺上杜宴礼的大腿。
两人的位置换到这种姿势,空气忽然变得轻松了。
单引笙躺在杜宴礼的大腿上,自下向上看着杜宴礼,轻而易举看见杜宴礼的脖颈,下巴,挺直的鼻梁,还有看过来的双眼。
“啪”一声脆响,单引笙甩个响指。
公主抱不起来也没有关系,这个姿势也很对!
这个姿势一点都不对。
杜宴礼抬起手,准备纠正单引笙,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单引笙的脑袋,枕着他大腿的男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身伸手,抱住他的腰,还威胁他:
“宴礼,你最好不要把我推到地板上去,要不然我们就一起跌地板上了。”
杜宴礼:“……”
他仔细看了单引笙一眼,评估对方究竟是学坏了还是聪明了。
只从结果看的话,还是聪明了吧,毕竟这样我确实不好把他推开了……
杜宴礼:“好了,躺好。”
单引笙:“不推我?”
杜宴礼:“不推。”
单引笙再度确定:“不想方设法把我搞下去?”
杜宴礼:“不搞。”
两次确认之后,单引笙总算满意地放开了杜宴礼的腰。
杜宴礼在对方重新枕回自己大腿之前将手放在单引笙的脑袋下边,他替单引笙挪了个让两人都更舒服的姿势。
挪动的过程之中,他发现单引笙一直仰头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仿佛有一点火焰在中间燃烧。
空气之中似乎存在助燃的媒介。
杜宴礼感觉到对方眼中的火苗碰触到了自己,这让他有点不习惯,他不由抬起一只手,虚虚盖在单引笙双眼之上。
然后,他的手就被单引笙抓住。
单引笙抓住杜宴礼的手,挪开杜宴礼的手。
他在杜宴礼眼中看见了自己,而且只有自己。
他的心像是被盛装在水中,水一晃,他的心跟着一晃。
他看见杜宴礼低下了头,他觉得杜宴礼也许会吻上自己。
但杜宴礼没有这样做。
这没有关系。
单引笙借着对方的手拉起自己的身体,仰头亲了杜宴礼一口。
属于杜宴礼的气息一下子包裹单引笙。
单引笙再度感觉到了杜宴礼的味道,对方身上的味道也许不是冷松的香味,而是一种酒的酒香,天然就能够使人微醺。
这一点点的醉意与冲动让单引笙脱口而出:
“杜宴礼,我喜欢你……我们谈个恋爱吧!”
杜宴礼眼中的温情消褪了。
冷静与理智重新占据他的脑海,且彻底占据。
这就是我和单引笙之间最大的分歧。
我一次又一次的同单引笙强调合同,但从头到尾,单引笙都没有将这份合同放在眼里,他随意开始,随意中止,随意篡改。
我所在意与遵守的东西在他眼中其实什么都不是。
单引笙现在似乎陷入热恋之中。但他追逐的是这份感觉,而不是我。
否则,他总该知道,我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杜宴礼平静的想,他开口:“引笙……”
单引笙一下截断:“杜宴礼!”
两声响起,室内安静片刻。
单引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不再玩闹了,他正经起来,揽住杜宴礼的肩膀,看着杜宴礼,想将自己的心意传递给杜宴礼:“宴礼,我是认真的,我们谈个恋爱吧。”
说话的时候,醉意自神经之中消褪。
他心脏欢跳,思绪清晰,只是不知为何,于重复的时候顿了一下:
“我……我喜欢你。”
杜宴礼洞悉单引笙的一切情感。
这一瞬的迟疑恰恰证明单引笙对这份感情,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样笃定。
他也如实告诉单引笙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但是引笙,我们正处于合同之中。”
合同合同,又是合同!
无名的怒火一下子席卷单引笙的胸膛,这股怒火来势汹汹,让单引笙一时不能确认自己究竟是更生气杜宴礼拒绝自己,还是更生气杜宴礼提起合同!
他相信自己对杜宴礼是特殊的,他同样能够感觉到杜宴礼对自己的意动。
但对杜宴礼而言,好像一切的想法都会在合同之前止步。
他的心完全可以被薄薄的几张纸控制,只要提起“合同”这两个字,对方立刻就会恢复到冷漠无情公事公办的状态,先前的所有含情脉脉都可以就此消失!
单引笙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杜宴礼,你清醒一些好吗?为什么你要被一份合同控制!我们谈不谈恋爱和合同有什么关系!”
他口不择言:“我们都知道,那一份合同根本不能约束什么,我们谈不谈恋爱只取决与你是否对我有感觉,和我是否对你有感觉!”
一个早已预见的答案。
杜宴礼没有为单引笙轻慢的态度生气,他甚至笑了一下:“引笙,讲些先来后到吧,这可是在我们合同的存续期间啊,我们的关系不遵循合同,遵循什么?”
单引笙:“我说了,当然是——”
杜宴礼:“遵循你的心吗?”
单引笙:“不然呢?”
杜宴礼换了个坐姿。
他两腿交叠,双手虚握,放在小腹之前。
他看着单引笙,思索片刻,决定将今天晚上的对话分成两部分来讨论。
他先总结两人的分歧点:“引笙,你喜欢我,想和我谈一场恋爱。但此刻我们身上存在着一份合同,而我不对合同对象投放感情,更不和合同对象谈恋爱——你认为这是不对的,合同是毫无意义的。”
单引笙立刻接话:“没有错。”他甚至补充,“这个合同是怎么回事我们都知道,我无法接受你屡屡用它作为理由来拒绝我。哪怕你说你在合同中不会动心……杜宴礼。”
他忽然上前一步,紧迫注视杜宴礼:
“你敢看着我,告诉我你在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点感情都没有动吗?”
杜宴礼并不让单引笙将两者混为一谈。
他说:“有关我感情的问题我们可以随后再谈。现在我只想和你说清楚,引笙,在这场关系之中,只有你一个人觉得,‘这个合同没有关系’。”
“我非常在意我的合同,我也会万分遵守我的合同,这是我拟定它,签署它的唯一理由。我为什么要怎么重视这个合同呢?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杜宴礼说:
“你想和我谈一场恋爱,所以你觉得合同束缚了你,你的心则引导你走向正确的方向。但如果……你在和我恋爱的时候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呢?这时候你打算怎么做,继续跟随你心的正确的方向吗?”
“或者我们打另一个比方,假设你我恋爱的时候,我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这时候,你会放手,祝福我找到了我‘心的正确方向’吗?”
杜宴礼提出的可能让单引笙心中陡生怒气,他发现自己非常厌恶杜宴礼假设的情况。
他下意识反驳:“这两者不是同一回事!我如果和谁谈恋爱,当然会很认真,不会……”
他忽然顿住。
他发现自己无法将接下去的话说出口。
“不会随便改变心意吗?”
但这是他第一次想和别人谈恋爱。
他并不能预料这样想谈恋爱的冲动会持续多久,他对杜宴礼的感情又会持续多久,他只是非常心动,想要和杜宴礼更进一步。
杜宴礼淡淡说:“这只是一个很可能的未来而已。”他没有过多地和单引笙辩论,而是直接回到原本的话题,“这就是我重视合同的原因,它规范开始,决定结局,好的坏的,早在最初便可预见,不需要再多花精神。”
单引笙:“……”
他发现自己竟有点被杜宴礼说服了。
如果个合同够阻止杜宴礼喜欢上别人……那当然很好,很值得重视,很值得遵守。
单引笙的沉默让杜宴礼确定自己刚才的一席话是有效果的。
他满意地放过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合同”问题,开始今天晚上的第二个“情感”问题。
“引笙,你对恋爱是怎么想的?”杜宴礼忽然问。
“……没什么怎么想的。”单引笙不明白杜宴礼想要问什么,他直接回答。
“我没有谈过恋爱。”杜宴礼泰然告诉单引笙这一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避讳或者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太忙,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对感情非常认真。”
“我是一个讨厌失败的人。”
“但感情的独特性让我无法在最早的时候得知我要投入多少才能获得胜利,所以我会以慎之又慎的态度展开一段恋爱,这样,当我决定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单引笙发现杜宴礼正看着自己。
他一时升起了些错觉。
总觉得杜宴礼是特意看着自己,特意告诉自己……
杜宴礼一语双关:“我会非常认真的喜欢他,我希望他也是如此。”
“否则,”杜宴礼又说,“我无法预料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那种结果恐怕双方都不想看见……”
单引笙陷入了迷惑之中。
坐在沙发上的人面容柔和,语调不疾不徐,似乎谆谆善诱,也十分亲密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可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又十分理智,十分冷酷。
他究竟温柔还是冷漠?
单引笙勃发的怒火在杜宴礼的话逐步熄灭了,更多的疑惑从他心头升起。
他总觉得在这些似乎拒绝的冷漠句子之下,杜宴礼还想要告诉他一点什么,但他暂时没有将对方真正想说的话想要明白。
他决定直接问对方:“杜宴礼,你想说——”
“单先生。”
杜宴礼忽然换了一个更正式的称呼。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打开茶几的抽屉,从茶几中拿出一份合同。
这份合同正是他与单引笙签订的教学包养合同的正本。
他当着对方的面,将其一撕两半,“撕拉”声中,杜宴礼告诉单引笙:
“合同规范的我该做的一切我都已做完,你该知道的一切也已经知道。”
“我们的合同到此结束了。”
事物相伴相生,结束并列开始。
杜宴礼做出结束的决定,把开始的选择留给单引笙。
他再一次给对方选择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