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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够了奈哲尔后,姬清见好就收。他坐在一个漂亮的水晶椅上,那个水晶椅是奈哲尔特地为他赶制出来,椅背上镶嵌着孔雀绿的宝石,姬清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双眼微阖,懒洋洋地看着奈哲尔炼药。
虽然鳞片还没有拿到,但是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炼药了。炼药需要很长的时间,有可能是一个月,有可能是一年。
姬清觉得魔法世界很有意思,药炼制的时间这么长,魔火也一直在烧,但是汤药会不会被熬干。
奈哲尔炼药时将袖子挽起,露出苍白的手腕,他的皮肤是没有任何血色的白,看起来就非常的不健康,蓝色的脉络如同妖异的纹路若隐若现。
当奈哲尔握住汤勺在锅里搅动时,他手背上的青筋也一一浮现出来。
总说男人在认真做事时最有魅力,此刻奈哲尔在认真炼药时,墨绿色的眼眸就像散发着神秘光彩的珠宝,让姬清很想触碰。
姬清没有一点打搅别人工作的不好意思,他开口道:“阁下,我以前看书时,读到有一则故事,觉得很有意思。”
奈哲尔看着锅炉,轻声问道:“是什么故事?”
“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国度,他们穿着亮丽的丝绸,烹饪着世界上最精细的佳肴。据说,他们可以小火慢煨食物,煮上十多天,然后汤汁就会完全浸入肉里。”姬清向往地说:“我也好想尝一下。”
姬清说完看着奈哲尔,像是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陷阱。
奈哲尔的眼睛还是盯着锅里,锅里的液体此刻是梦幻的紫色,紫色的烟雾缭绕,奇异的味道从其中传出。只听到奈哲尔低沉的声音,“我可以尝试着做出来,如果成功了,殿下愿意品尝吗?”
姬清翘起了他的鱼尾,拖长语调笑吟吟道:“如果是阁下做的,那一定是非常美味的食物呢~”
奈哲尔的眼睫缓缓眨了两下,他低声道:“其实,我很久以前的梦想,是做出美味的甜点。”他往锅里加了一点魔法材料,然后继续道:“后来想要学习一位女巫前辈的做法。”
“我想做一间小屋,屋顶是草莓味的糖果,墙壁是奶酪做的,门是巧克力做成的,地面是饼干铺起来的,所有的家具都是各种口味的糖果融化后做成的。”
“那该怎么办呢?”姬清苦恼道,“要是阁下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屋子,我一定会天天赖在里面不出来的。”
奈哲尔低头不说话,认真熬药,他站了一会儿,给汤勺施加了魔法,让汤勺自己转动。
然后他转身走向姬清,姬清在发呆,他手里握着自己的一缕卷发,捏来捏去,金色的头发宛如昂贵的金丝,湛蓝的眼眸就反射出这种金锦交织的光芒。小美人鱼看起来就是需要用无数金银珠宝维护的存在,他拥有着一种金钱庇护下才有的纯真。
奈哲尔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他和姬清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轻声道:“殿下会觉得太过无聊吗?”
姬清抬起头,海藻般的金色卷发就垂在两肩,他湛蓝色的眼眸流出无比温柔的情绪,就像是春日里的溪流。
“说实话,是会觉得无聊的,”姬清鼓起了腮帮子,做出苦恼的表情,奈哲尔墨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忧郁,然后那道忧郁的光芒就被亮闪闪的欢愉赶走了,他看到小美人鱼甩了甩尾巴,又甜又软地说:“可是当我唱歌给阁下听时,就觉得无比快乐呢,和这么多这么甜的快乐相比,那些无聊都渺小到不可见啦~”
姬清快乐地就像一只百灵鸟般凑到奈哲尔的身边,欢快道:“阁下,今天你和我一起歌唱吧!”虽然是询问的句子,可是语气却像极了祈使句。
可是又有谁会忍心拒绝他呢?
起码奈哲尔是不会拒绝的。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沉静地看着姬清,像是绿意幽深的密林,又像是能融化人所有思绪的绿水。“我不太会唱歌,可能唱得不太好。”
姬清展颜一笑,在奈哲尔怔愣的目光中牵起他的手,巫师的手是冰冷的,小美人鱼的手是潮湿的,但是当巫师的手被小美人鱼用力握住时,原本冰冷的手开始变得温热起来。
姬清就握住奈哲尔的手,看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道:“如果不会唱歌的话,那我就牵着阁下的手好了,要是唱到比较高的调子,那我就把阁下的手举高——”姬清说着举起了奈哲的手,并且笑着转了一个圈圈,等转完圈后,他再缓缓地牵着奈哲尔的手,引导着对方把手慢慢放低。
在这个过程中,奈哲尔都处于全身僵硬,手越来越烫的趋势。
“如果我们唱到低音的部分,我就把阁下的手放低。”姬清把脸凑到奈哲尔面前,无辜地眨巴着蔚蓝色的眼睛,软软地问:“阁下,你说好不好呀?”
奈哲尔垂下眼帘,漆黑如蝶翼的眼睫轻颤,他沉默了半响,小声说:“好。”然后又颤巍巍地掀起眼帘,水汪汪的绿眼睛看着姬清,道:“有殿下的指导,我一定会唱的比以往都要好。”
“因为,满心欢喜时,唱出来的歌声总是会更动听些。”巫师目光闪烁地说道。
姬清认真点了点头,赞成道:“我现在看着阁下,就满心欢喜呢,到时候阁下帮我听听看,是不是要唱的比以前的好。”
“我恐怕不能比较。”奈哲尔摇头道,“殿下的每一次歌唱,在我心中都是无与伦比的好。”
“那如果一定要比较呢?”姬清的眼角眉梢全是温暖的笑意,他像个幼稚的孩子般不依不饶地问道。
奈哲尔和姬清的手此刻还是紧握着的,没有人主动松开,奈哲尔第一次主动地反握住姬清,慢慢地将姬清的手贴到他的胸膛,奈哲尔轻声道:“那就是马上要迎来的歌唱了,因为现在我的心被柔情和欢愉塞得满满了,没有比现在更快乐欢喜的时候了。”
姬清低头轻轻笑了一下,他柔声道:“我也是。”
“阁下你说,我们要唱什么歌呢?”姬清询问道。
奈哲尔思索了一下,他看向姬清,试探性地问道:“可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在唱的那首歌吗?”墨绿色的眼眸笼罩着一层很柔和的光,他赞美道:“那首歌有着让我灵魂颤抖的美好,好像我很久以前就听过一样。”
姬清握住奈哲尔的手突然收紧,他湛蓝的眼眸无比明亮,蔚蓝色的眼睛像是正午时的大海,每一处都是波光粼粼,而姬清的表情又是无比克制,像是在压制着某种情绪,他将那种激烈而未名的情绪融化成柔和的温情,他就保持着那种温柔而复杂的神情,静静地看着奈哲尔,而后轻声道:“阁下相信人有灵魂吗?”
“可能是当你的灵魂走过天堂时,听到另外一个灵魂专门为你而唱的歌。”姬清握紧奈哲尔的手,无比认真道。
奈哲尔闭上眼,眼睫如弯曲的黑蝴蝶的翅膀,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他就保持着闭眼的样子,梦呓般说道:“好像真的是这样。”
“第一次听到时,就感觉是有人站在很高很高的天上歌唱,歌声穿过重重云朵,如同光柱般落下来。”奈哲尔睁开眼,露出墨绿色的眼眸,那是无比厚重有质感的绿意,像是放置在黑天鹅绒上的祖母绿宝石,他轻声道:“然后这道光再穿透幽深的海水,穿过游曳的鱼群,穿过层层叠叠的珊瑚和静谧的时间,洒在我的身上。”
“殿下,如果这道光真的是从天上而来,那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世人都向往天堂。”他的声音轻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可是我的手上沾满了罪恶,去不了天堂了。”
姬清的手触碰着奈哲尔的面前,手指按压在冰冷而狰狞的面具上,他缓缓凑近奈哲尔,像是要吻在这可怕的面具上,可是姬清没有吻上去,他保持着这个近到极致的距离,睁着湛蓝的宛如天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奈哲尔,像是要将目光投入到深沉的墨绿中。
“那就去地狱吧,那个灵魂愿意到地狱里为你歌唱。”姬清在狰狞的面具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这个吻充满了仪式感,就像神灵在抚慰他不幸的教徒。
那一刹那,墨绿色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惊吓,也许是惊喜,长长的眼睫拼命地颤抖着。
奈哲尔的手微颤,他慢慢将手覆在了姬清吻过的面具上,一向平稳的语调抖得不成样子,他呼吸不稳道:“殿下……您知不知道,当一个在深渊里的人看到光后,就再也无法适合黑暗的日子了。”
“那我是光吗?”姬清面容平静地问道。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姬清,像是看着世间最宝贵的珍宝,他的语气轻柔,语调郑重,“是的。”
姬清捧着面具,再次在面具上落下一个吻,然后他牵着奈哲尔的手,在苍白的手背上用力吻了一口,湿润的吻印仿佛是铁烙般让奈哲尔全身轻颤,他听到他的殿下用世间最动听的歌喉承诺道:“那这道光以后就只照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奈哲尔抽回手,向后退了一步,他将帽沿拉下,整个人站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道:“殿下说笑了……”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低声道:“请您教我唱那首歌吧,我们不要再谈其他的事情。”
姬清意识到自己有些撩过火了,他的面前就是一株含羞草,哪怕轻轻碰一下也会紧张地缩起来,而他刚刚却在含羞草旁边放了一把火。
“好呀,这首歌的歌词就不用学了,它是一种很特殊的语言,我直接教阁下哼它的调子吧。”姬清慢慢地走到奈哲尔的面前,缓缓地伸出手,确认奈哲尔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后,他小心翼翼地牵起了奈哲尔的手,然后哼唱起了调子。
歌曲的最开头部分是低沉舒缓的,姬清就牵着奈哲尔的手慢悠悠地摇来摇去,摇动的弧度像是晨间的清风吹动薄纱。
人鱼的声音是超脱俗世的出尘空绝,哪怕只是低低吟唱也有着说不出来的魅力,原本在洞穴角落里的植物突然亮起来,而后它四周一大片藤蔓般的植物也慢慢地亮了起来,荧荧的绿,像是奈哲尔此时的眼睛。
一声略微低沉的男声加入了歌唱中,两道不同的声线好似在半空中纠缠起来,一个低沉,一个空灵,却和谐得仿佛一人在歌唱。
无数的游鱼从远处寻着歌声而来,它们穿过摇晃着的水草,绕过粉红色的珊瑚,成群结队地来到这个幽深的洞穴。
这处洞穴摆满了避水珠,只有一处专门开辟出来的深水通道,于是那些鱼儿就灵活地游入这唯一的通道里。
在奈哲尔的角度看来,就是他的殿下身后冒出了无数细小的光点,五彩的,摇摇晃晃的,上浮下沉的,那些光点越来越近,变成鱼儿游到他的身边。
彼时正好唱到高音部分,这段高音是他在深夜里无数次重复聆听欣赏的部分,像是高山瀑布倾泻而下,又似黎明将至,白昼推开黑夜慢慢奔来。
他的殿下将他们的手慢慢举过头顶,无数的鱼儿从他们手臂间游过,他看着他的殿下,只见他眼含笑意,蔚蓝色的眼眸仿佛呈满了让人酩酊大醉的酒液,让人情不自禁得把那些荒缪的话也当了真。
奈哲尔合上眼,不再看那含笑的面容,他轻轻吟唱着,迎接那圣洁而温暖的光。
一曲终了,姬清将手松开,对着奈哲尔笑道:“阁下唱的真好,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唱这首歌的人。”
奈哲尔轻声道:“是殿下唱的好,我只用跟着殿下的歌声随意哼唱,也显得好听。”他抬眸看着姬清,道:“我这里还是太过无聊了,殿下可以离去了。”
“今天殿下已经唱好了歌,就不用留在这里了。”奈哲尔说。
姬清鼓起脸,“阁下是嫌我烦了吗?厌弃我了吗?”
奈哲尔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就被姬清抢先道:“那我就不走,我就是喜欢呆在阁下这儿,我哪里也不走。”姬清坐在奈哲尔专门为他制作的椅子上,哼了一声道:“我已经生在这椅子上了,哪也去不了。”
“除非阁下亲我一口,我才可以动。”姬清抬眼看着奈哲尔,眼里像有一个小钩子般勾人。
奈哲尔有些无奈地走到锅炉边继续炼药,此时汤药已经变成了绿色,无数的泡泡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奈哲尔往里面加了蛇妖的石块,于是原本碧绿的汤药一瞬间变成幽幽的蓝色。
奈哲尔看着那片蓝,轻声问道:“我这里又有什么好的呢?深海里没有人敢靠近我,殿下又何必非要这样做呢?”
“如果是为了药剂的话,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奈哲尔自言自语道,“殿下总是这样做,我会当真的。”
“当真什么?把什么当真?”姬清甩了甩鱼尾,“喜欢是真的,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喜欢,还用得着再多此一举去当真吗?”
姬清从椅子上起来,游到奈哲尔的身旁,对着冰冷的面具飞快地亲了一口,然后气势汹汹地把帽沿狠狠拉低,再哼了一声,扭头就从洞穴里走出。
奈哲尔一动不动站了许久,然后慢慢抬起头,露出无比委屈和忧郁的墨绿色眼睛。他走到姬清坐过的椅子上,慢吞吞地坐了上去,然后取出水晶球,水晶球上浮现出姬清唱歌的样子,他就捧着水晶球眼巴巴地看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在哄我。”奈哲尔捧着水晶球小声地说,“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对不起。”墨绿色的眼睛微阖,眼睫有些怏怏地下垂。
“你可以原谅我吗?”
“可以呀。”姬清捧着一束花,从门口探出脑袋,对着奈哲尔朗声道。
奈哲尔猛然抬起头,焦急之下连水晶球都打落在地。那颗圆滚滚的水晶球轱辘着滚到姬清的面前停住不动,上面还播放着姬清唱歌的样子。
姬清抿唇努力不笑,他捡起水晶球,捧着那束花,游到奈哲尔面前。奈哲尔全身僵硬如遭雷劈,呆呆地看着姬清。
姬清就缓缓俯身将水晶球放到奈哲尔的怀里,笑意从嘴角慢慢蔓延,直到那湛蓝的眼眸中都盛满了笑意,他对着奈哲尔重复道:“可以呀。”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倒映出姬清含笑的样子,和逐渐放大的花,姬清将那束花塞到奈哲尔的怀里,轻快地说:“我原谅你啦。”
“你、你,殿下您刚刚不是走了吗?”奈哲尔结结巴巴道。
“嗯呐,我去给你采花啦~”姬清笑吟吟地拨弄了一下花瓣,问道:“好看吗?”
奈哲尔愣愣地点头,呆滞地看了一眼花,道:“好看。”
于是姬清和奈哲尔又恢复了之前友好的关系,过了十多天后,神偷拿到龙的鳞片,她将鳞片给了奈哲尔。
姬清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神偷的样子,那是一个瘦瘦小小很纤细的女人,娃娃脸,脸上还有一点雀斑,她的眉眼间有一股十分倔强的气质,像是青竹。
她对奈哲尔十分尊敬,这种尊敬达到了敬重的程度,连把鳞片交给奈哲尔时,也是九十度弯腰双手递上鳞片。
当她伸出双手时,手腕处有一圈像是针线缝过的痕迹。神偷送完鳞片就通过空间之门离开。
奈哲尔看着鳞片,语气有些失落,“马上就可以做好药剂了。”
他将鳞片放进锅中,再加了一些别的材料,于是那锅汤渐渐变得透明,魔火越来越盛,汤药渐渐变少,当它只剩下一点点时,发出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奈哲尔将透明的药剂取出来,交给姬清,墨绿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姬清,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最后,奈哲尔也只是垂眸,将药剂放到姬清手中,一言不发。
等着被表白的姬清不开心地鼓起嘴,气鼓鼓地对系统说:“他肯定在心里都哭着求我和他在一起了,表面装得很什么一样,哼!”
系统安静如鸡。
毕竟小两口闹别扭,作为路人劝分劝和都是要被骂的,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吃瓜。
姬清拿着药剂问道:“直接喝就可以了吗?”
奈哲尔低声回答:“理论上是这样的。”
姬清打开瓶子,一口气喝了下去,他本以为这药剂是很苦的,毕竟奈哲尔往里面加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是如果却意外的是甜蜜的味道,像是蜂蜜水,甜的恰到好处还不会太腻。
可能是注意到姬清诧异的表情,奈哲尔轻声道:“我怕殿下不喜欢苦味,就改良了一下药剂,让它的味道变成糖果味。”
“又怕殿下不喜欢太甜的味道,所以把甜味调得很淡。”奈哲尔顿了顿,有些迟疑道:“这也是我第一次做这种药剂,不知道改良出来的味道是怎么样的,虽然理论上是可行的,可是……”
“太甜了。”姬清打断了奈哲尔的话,在奈哲尔懊恼的目光中轻声道:“甜得我得心都要融化了。”
“你说应该怎么办?”
奈哲尔呆呆地看着姬清不说话。
姬清还想再开口说什么,突然感觉身下一软,他的鱼尾泛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意,一片鳞片都被一阵又一阵似柔波般的酥麻感浸润着,姬清没骨头般倒了下去,在快要触地时,奈哲尔上前紧张地扶住姬清。
姬清倒在奈哲尔的怀里,他完全站不稳,就用手搂着奈哲尔的腰,整张脸埋在奈哲尔的怀里。
“殿下您怎么样?会很痛吗?”奈哲尔焦急地询问道。
而后他的耳边就传来姬清的一声闷哼。
奈哲尔有着无措地低头看着姬清,看到对方被泪水打湿的眼睫和泛红的眼尾。这本就是楚楚可怜的长相,此刻又带了一点哭样,水汪汪的湛蓝眼睛似初春消融的冰雪,飞红的两颊像绽放的海棠花,叫人心也要化了。
奈哲尔怔愣地注视着姬清,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那条金色的鱼尾变成了人腿。
双腿笔直而修长,脚踝精致无比,皮肤是雪一样的白色,仿佛还透着微微的光。再往上,就是不着寸缕的样子。
奈哲尔愣了一刻,然后迅速脱下斗篷,将漆黑的斗篷盖在姬清的大腿上。
姬清刚刚变成出双腿,两条腿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站着直发颤,全靠抱住奈哲尔才能面前站住。奈哲尔将他扶到椅子前,再把斗篷盖在姬清的腿上。
姬清看着斗篷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弯来,思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有些尴尬得抬起头,就看到了奈哲尔通红的耳朵,耳廓是如火烧的红色,耳垂更是红到滴血。
而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的后方,布满了灰色的咒文,那些咒文如同小蝌蚪般,密密麻麻,看样子这就是奈哲尔披着斗篷的原因了。
姬清将斗篷当成围裙围了起来,斗篷是半身斗篷,并不长,围成一圈后就露出了雪白的膝盖,因为斗篷是漆黑的,而皮肤是雪白的,黑白对比鲜明,在这种情况下忽的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艳丽。
那是精致到靡丽的艳。
因为是刚刚从鱼尾变成的双腿,所以没有丝毫运动过的痕迹,小腿无比纤细,有着非常不瓷实的感觉,给人一种一碰就碎的洋娃娃的错觉,脚掌雪白柔软,指甲盖有着釉彩的光芒,整条腿是养尊处优的娇气,如果有腿控,应该会兴奋到尖叫。
这种美会很容易让心思不正的人想到各种奇怪的东西上,比如被这双脚踩住脸,又或者是跪着地面,在脚背上落下一个吻,亦或者是含住脚趾,抓住那精致的脚踝,一点点舔上去,一直舔到柔软的大腿内侧。
奈哲尔怔怔地抬起头,看到姬清的面容。
海藻般的金色卷发垂落肩头,衬得那张雪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湛蓝的眼眸湿漉漉地望过来,就像是什么无害的小动物。
奈哲尔的眼睫微颤,他的耳垂上的红一直消不下来,而且这样的红从耳垂漫延到脖颈,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姬清在奈哲尔没有看到的地方缓缓勾了勾唇角,他慢条斯理地伸出自己的一条腿,脚背绷得笔直,整条腿呈现出流畅的直线型。姬清就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奈哲尔的腿,在对方全身僵硬的情况下,恶意放软声音,带着一点鼻音软绵绵地问:“阁下,我不会走路,这可怎么办呀?”
姬清自然是会走路的,可是西尔维亚却不会走路,他这句话说得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奈哲尔剧烈地喘了一口气,闭上眼不去看姬清,他的耳朵还是通红,红如玛瑙,红到刺眼。
姬清无声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这个笑容实在甜腻,甜到险恶,甜到勾人,像裹了一层晶莹的糖浆般诱人,而咬开外壳尝到的却是剧毒的浆汁。
这个笑容一闪即逝,姬清重新恢复了他之前楚楚可怜的小白兔般的伪装,他有些无助地说:“阁下,您能教我吗?”
奈哲尔狼狈地睁开眼不敢看姬清,他墨绿色的眼睛盯着姬清带来的那束花,低声应道:“可以。”
“阁下为什么不看着我?”姬清的声音委屈透了,他软软地说:“是不是人类的腿实在太丑了,”姬清的雪白而纤细的手慢悠悠地摸上自己的膝盖,他柔声道:“我也觉得我之前的鱼尾好看,阁下一定是嫌我现在的样子丑陋。”
奈哲尔急忙摇头否认。
“那阁下就转过头来看看我呀。”姬清抬眸,湛蓝色的眼眸波光粼粼,眼睫缓慢地轻眨,无数糜丽而暧昧的光就在眼波流转间传递出来,他张开唇轻声唤道:“阁下——”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勾出一个甜腻的弧度,“您看我一眼呀~”上扬的尾音消弥在潮湿的空气中。
奈哲尔僵硬地转过身,傻傻地看着姬清,就像一只被猎人逼到陷阱边缘的猎物。
姬清的手指优雅而缠绵地摩挲着膝盖,他轻声道:“阁下为什么不看我的腿,是嫌它丑吗?”
那双纤细孱弱的腿无辜地晃了晃,肌肤白到反光。
奈哲尔的心跳如擂鼓,一声又一声,紧张的神经在燃烧的面容上乱窜,把耳垂烧得通红。他颤声道:“不,很好看。”
姬清慢慢地露出温柔而纯净的笑来,他就像伊甸园引诱夏娃的蛇,披着美丽的外皮,迷惑着人类,“那阁下喜欢吗?”
“喜、喜欢。”巫师磕磕碰碰回答道,他看到面前的人似乎是很满意这个答案,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几乎可以闻到那种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