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河图洛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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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赶走杜家少爷之后,面馆一连几天门庭冷落。

镇上的人都知道面馆老板得罪了杜家少爷,鲜少有人再敢去面馆吃面,即便是想去吃面的,也是匆匆买了打包带走,生怕被杜家少爷知道。

如此一来,面馆的经营情况呈直线下滑状态,很快濒临入不敷出的窘境。

雪烙这个小二无事可干,每天把抹布搭在肩膀上,坐在门口唉声叹气。

门神月刹依然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看到有发花痴的小姑娘远远躲着瞧他,也只装没看见。但是雪烙在一旁每叹一口气,他的眉头就微微皱一下。

当雪烙叹第五次的时候,月刹终于开了口:“为什么叹气?”

“因为没事可干啊,好无聊。”雪烙抬头看向月刹,“我真佩服你,每天站在门口什么事情也不干,你不觉得无聊吗?”

“不无聊,”月刹摇了摇头,“我很忙。”

“……忙啥?”

“忙着练功。”

“光站着就能练功?”雪烙一脸的不置信。

“练内息。”

“哦……”雪烙恍然,随即又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你的武功很厉害吧?上次我看见你一个人打他们十几个人,轻松得连眼睛都不眨!”

“一般般。”月刹面无表情地表示了一下谦虚。

此时厨子皇甫寻也跟着走了出来,跟雪烙一起并排坐在门槛上,托着腮帮子发呆。

雪烙问:“阿寻你怎么了?”

“阿错说没人来吃面,让我不用干活了,所以我没事可做了。”

雪烙颇有些同病相怜地看了看皇甫寻,突然想出一条妙计:“要不我们拉上月刹和阿错,像以前一样出去捕猎吧?”

皇甫寻立即两眼放光:“好啊好啊。”

月刹冷冷道:“我不去,我忙着练功。”

雪烙:“……”

皇甫寻转头问柜台后的阿错,“阿错你呢?”

“我也忙,不去。”

皇甫寻站起身走过去,看见阿错还对着算盘噼里啪啦打个没完,他好奇地问:“阿错,今天都没有什么收入,你还在算什么账呢?”

“我在算支出。”

皇甫寻:“……”

此时门外传来人声:“咦,这里有家面馆呢,走了大半天的路,饿死我了,先吃了面再走吧。”

四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上好的绸缎衣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她身后跟了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见同伴喊饿,点头道:“既然饿了,那就先吃了再走吧。”

少女先一步跨入面馆,环视了一下四周,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冷清,还营不营业啦?”

雪烙见这两人眼生,听他们说的话,似乎是从外地来的,忙摆出店小二的招牌笑容,殷勤地凑上去道:“营业的营业的,两位请坐!”

少女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面?”

“我们这儿只有一种面,不过味道特别棒,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少女听他说只有一种面,露出嫌弃的表情,刚要开口,只听她身旁的少年道:“既然好吃,那就端上来让我们尝尝。如果发现你是在忽悠人,我们可不会付钱的。”

“那是当然,您二位稍等。”

雪烙转身便冲皇甫寻使眼色,皇甫寻知道有生意上门,忙跑去灶边开工。

就在皇甫寻煮面的档儿,少女与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开了,音量不算很大,但是因为面馆里就他们两个客人,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只听少女抱怨道:“师傅居然派我们来这么偏僻的小镇执行任务,真是没有人性。”

少年温言安抚道:“这是你我进入师门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师傅也是相信我们的能力,才派我们来的。”

“相信我们的能力?”少女瞪大了眼睛,“这种骗人的话你也信?其实是别人都不愿意来,所以才推给我们做的吧,明显就是看我们俩好欺负。”

少年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搭腔。

少女拿着筷子把玩了片刻,低声问道:“师兄,那年兽……真的很凶吗?”

少年脸上也有些不确定:“听师傅说,这年兽每到年关前后,就会跑来镇上捣乱,尝尝逮着谁便将谁叼走,受害者无一生还,想必……是十分凶残的食人兽吧。”

少女听得身子瑟缩了一下:“这么凶残,我们打得过它吗?”

少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打不打得过,总得试一试啊。”

少女忿忿不平地道:“以往这种体力活不应该都是灭灵族干的吗,为什么现在会落到我们祭灵族的头上?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吗。”

少年叹了口气:“谁让我们新一任族长实力太弱呢,族长的实力不够强大,端木长老在长老会议上说话就会失去分量,所以我们才总是被灭灵族的人欺压啊。”

少年顿了顿,又道:“我听家族里的长辈说,之前端木长老选定了端木花嫁为族长继承人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们会从此在灭灵族面前扬眉吐气一回,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哎,真是红颜薄命,自她去世之后,祭灵族里就再也找不到灵能力像她这么厉害的继承人了。现在的这位新族长,虽说是端木长老的小女儿,灵能力在同辈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但是比起当年的端木花嫁,还是差了一大截啊。”

少女听他提到“端木花嫁”,压低了声音问道:“端木花嫁真的死了吗?可是我听说她只是失踪了而已,并没有确定死亡啊。”

少年摇了摇头:“你想想,从神木峰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找到,十有**是活不成啦。”

雪烙生平最喜欢听别人讲八卦了,虽然表面上装着很忙的样子擦了桌子又擦凳子,但两只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听这端木家族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皇甫寻从锅里捞出煮熟的面,招呼雪烙道:“一碗面好了,来把面端过去。”

“哦哦。”雪烙手脚伶俐地将这碗面递给少女,便顺势在两人对面坐下,好奇地道:“两位客官,我刚才听你们提到端木花嫁,你们也是端木家族的人吗?”

少年警惕地打量了雪烙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误会,我只是纯粹好奇啦。”雪烙笑得一脸无害,“我小的时候就曾经听过端木花嫁的名字,听说她是祭灵族有史以来灵能力最高的人,真的是这样吗?”

“可不是吗,”少女似乎很乐意与雪烙分享八卦,一脸崇拜地道,“我小的时候可崇拜端木花嫁了,她不但灵能力高,还长得非常漂亮,是我很多同门师兄弟的梦中情人!”

阿错打着算盘的手指微微一抖,几不可见地撇了撇嘴,然后继续噼里啪啦地虐待算盘。

皇甫寻看似专心致志地煮着第二碗面,嘴角却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雪烙好奇地问那少女:“你见过端木花嫁本人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们同龄的孩子都是这么传的,听说少尊选妃的时候,一眼就相中了端木花嫁,非要娶她做少妃不可。”少女说得眉飞色舞,“当时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都乐坏了,端木花嫁若是当上了少妃,可得把灭灵族的人气死不可,我们也不用总是被他们欺压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哎!”

雪烙点头道:“当年那件盛事我也有所耳闻啦,听说当时濮阳家族、端木家族和空桐家族各选出一位女童参加少尊的选妃大典,没想到在端木花嫁表演才艺的时候,少尊竟然亲自为她伴奏!少尊对端木花嫁的爱意表现得这么明显,当时大家就猜测,端木花嫁必定是新一任少妃无疑了。”

少女接着道:“少尊对端木花嫁的情谊真是感天动地,听说端木花嫁失踪之后,少尊每天守在神木峰的祭台上,说要等花嫁回来,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端木花嫁再也没有出现过,尊主和端木长老多次派人去神木峰下面寻找,也都没有什么收获。少尊因为伤心过度,渐渐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几乎每天都卧病在床,闭门不出了。”

算盘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阿错盯着眼前的账本一动不动,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皇甫寻将煮好的第二碗面搁在台子上,招呼了雪烙一声,便径自走到阿错面前,轻声问道:“账都算完了么?”

阿错恍然抬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连刚才皇甫寻问了句什么也没听见。

皇甫寻耐心地又问了一句:“账都算完了么?”

“哦,差……差不多了。”阿错意外的有些结巴,茫茫然看着皇甫寻,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皇甫寻将手递到阿错面前,给他看自己手腕上的红肿。

阿错果然立即被吸引去了注意力,抓起他的手问道:“怎么搞的?”

“刚才不小心烫的。”皇甫寻老老实实地回答,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的味道。

阿错给了他一个白眼:“连下个面也能把手给烫伤,你还能再白痴一点吗?”

皇甫寻憨憨笑了一下。

阿错没有再责怪他,动作娴熟地取出柜子里的纱布给他包扎,口中嘱咐道:“等会可能会起水泡,不论是觉得疼还是痒,都不能去碰它,知道么?”

皇甫寻点了点头,望着低头为自己忙碌的阿错,脸上的笑容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