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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的宅第比沈家看起来要阔气点,只是门前镇宅的石狮子,颇见斑驳。
步入其中,少见草木,更无流水假山,只余下富丽堂皇二字,沈炼心中无端生出一股子燥气。
他面色平静,丝毫不显露于外。
徐家发迹较早,院落占地极广,却没有什么匠心独运的精妙建筑,一如寻常富贵人家。
越是走进徐家深处,沈炼愈发烦躁,反复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人心波澜诡谲的念头,如潮湿的瘴气,不断侵袭他。
其实这也是因为他久习《上清灵宝自然锁心定神真解》,凝神定心,心中少有杂念,故而在徐家着充满邪气的地方,愈发敏感。
况且常人不懂收束念头,心猿意马,贪欲俱全,纵使被邪神侵扰,亦不会有太多感觉。
眼前是一座花厅,沈炼静静坐着,东南方向,他似乎能够看到阵阵黑烟吞吐。
这并非实质上的黑烟,而是他对徐家邪异气息的感觉,于心中幻化出黑烟情景。
其实人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都是经过大脑的处理,方才成为眼中的事物,与实际上的事物,仍旧有些微不同之处。
真实的世界,远比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复杂万千,纵然仙佛亦看不得全。
况且若是这些信息全都涌入心中,那就太过庞大,不堪其负。
以心观物,固然不全,却可以从独特的角度,获得相应的信息。
徐弘携着一位三十岁不到的美妇人,进入花厅。
那妇人水蛇腰,削肩膀,皮肤白腻,面目含春,一双眼睛,好似春水,本来七分的姿色,也因此能多打上一分。
美妇见到沈炼这俊俏的小郎君,忍不住美目泛起涟漪。
“可让小炼久等,这却要怪你家婶婶,听说你要来,可是梳妆打扮了良久,我说小炼是自家人,无需这般,他却说,正因是自家人,才更加不能怠慢。”徐弘口中这么说,却面露得色,任谁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都会忍不住得意。
此时他也下意识忽略五通神的事情。
眼中红粉款款而来,暗香侵袭,沈炼心中没有半分享受,愈发烦恶,只是因为阎氏身上的那种邪异,比之徐弘尤胜。
沈炼不疾不徐应付着徐弘夫妇,愈发笃定那日的邪祟就在徐家家中。
后来沈炼忽然问一句,“徐叔叔家确实阔大,刚才入门而来,让我也不禁大开眼界,只是我适才发现,东南边却好似没有什么人居住,安静得很。”
东南边正是他刚才所感,心中幻化场景,黑气集聚最浓厚之处,好似藏着什么怪物。
那里莫说无人声,连鸟语也无,更没有什么飞鸟经过,仅仅露出一角屋檐,看着像是庙宇。
阎氏漂亮的脸蛋褪去红润,多了些苍白,徐弘亦似乎有点吃惊,同时心中暗道:沈炼这小子入山修道了两年,虽然年纪还小,难道也修出什么道行,竟然发现了那瘟神的所在。
他越发相信沈炼跟那瘟神在沈家受伤有关,只是沈炼又太小,纵然当了两年道士,也未必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够降服那魔头。
说不准沈炼还有别人帮忙,徐弘决定还得再试探多一点,若是沈炼背后真有高人,为家中除去大害,那就再好不过。
“只是家中太大,人口太少,东南边就荒废了而已,小炼好奇,等吃了饭可以去看。”
徐弘笑道。
阎氏却不自觉紧张抓住徐弘的手,额头有点冷淡,细密如米粒。
沈炼到底没有主动去那里,徐弘也是好生招待了沈炼。
他没有吹大气,徐家的饮食,的确不错。
同样一道菜,不同的刀工,不同的火候,以及食材的鲜美,用料是否适宜,都会影响最终的口感。
但说这道嫩牛肉,便是只取牛身上最鲜美的一部分,又以特别的手法,涤去血腥,火候亦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口感略硬,少一分却嫌太生。
入口即化,有余香饶舌。
沈炼纵然前世今生,都尝过不少美食,亦有些赞叹。
好菜自是不止一道。
阎氏说道:“小炼吃饭怎么还带着剑,不觉得累赘?”
却是她看见沈炼腰间挂着一口两尺不到的小剑,剑鞘呈青色,倒没有什么纹路,看着很新。
徐弘其实早也注意到,故而让阎氏询问。
“其实这是木头做的。”沈炼将剑解下来,拔出剑刃,果然是把木剑,还有丝丝檀香。
阎氏掩口笑道:“小炼这么大了,还用玩具。”
“君子佩剑,小侄效仿前贤而已。”沈炼洒然之余,说话又风度徐宜,配上他稚嫩清秀的面容,却让阎氏仍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小心肝,有什么好笑的。”尖锐的男子声音响起,却令厅内,陡然一冷,好似温度降低了不少。
一个面容俊美的年轻书生走了进来,却让阎氏花容失色。
徐弘也陡然惊愕,没想到这瘟神,会在这时候来。
那年轻男子,倨傲无比,直接揽住阎氏的细腰,踢开徐弘,大马金刀坐在桌上,哪里像个书生,活脱脱土匪一枚。
如此骤然变故,沈炼不惊不恐,心中烦恶,却到了鼎盛处。
“你可能不知道,我很讨厌,吃饭的时候,有人来打搅。”沈炼平静对着年轻男子说道。
至于徐弘躺在地上的哀嚎,阎氏惊恐的神情,都对他造不成半分影响。
当初梦中交手,难说胜败,毕竟沈炼当初的优势很大。
此时方才真正面对,这个邪祟,沈炼感受到的不是自年轻男子身上爆出的压力,而是烦恶。
这人身上的气息,太让他讨厌了。
按理说修行人应当清净凝心,不然杂念,免得陷入欲望、虚妄,不可自拔。
年轻男子的精神很是强大,却充满恶欲,身上不时散发出纷乱的恶念。
沈炼甚至不明白,这人为何到现在没有精神错乱,明明六根不净,还能保持自我,没有被那些杂乱的欲念,弄得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