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88章 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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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游神本就是沈炼一道阳刚念头,现在局势变化,沈炼就将大部分心神降临,来到奈何桥上。
奈何桥是个很奇妙的地方,这不是一座真实的桥,而是天地间一段被截取的道,故而一入此桥,便无可奈何,前不见去路,后不见来处。
沈炼能将奈何桥显化,乃是他本就会的本事。便如常人行走坐卧,无须思考。
日游神作为阳刚神念,能凝聚至刚至阳的火焰,这火能烧毁一切,更是一切阴晦之气的克星。于是沈炼挥了挥衣袖,分出一缕神火,飘飘荡荡地落在莲子上。
可是莲子分泌出一种液体,十分晶莹,虚空里有暗香四溢,居然将火焰硬生生扑灭了。
沈炼略有惊讶,随即立定不动,双目似钩子一样,盯住血幽幽的河水。很快河水分叉,走出一个神祇,神容跟沈炼亦是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神祇很是阴柔。
这便是夜游神,他手中有一件兵器,乃是三叉戟样式。通体幽绿,戟尖的锋锐,似将虚空都捅出窟窿来。
三叉戟划破虚空,不断变化轨迹,却又万法如一,那是太阴至极。依稀可见一点圆润,在时空中跃动,最后准确无误抵达在莲子上。
接着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绝世无匹的力量,荡漾在血河和奈何桥,空间崩塌,异象显现,似能看见许多仙佛沉沦其中,不得解脱。
只是那颗莲子依然故我,静谧流光。
奈何桥的濛濛雾色也消散许多,不远处似能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路。
莲子清辉冉冉,如若不灭明灯。
日游神和夜游神互相瞭望,走到一处,两个神祇融为一体,依然还是沈炼,只是两只眸子,左眼为日,右眼为月。
三叉戟化为一张小弓,沈炼轻轻一拉,就有一只利箭生出,箭头不是尖的,而是太阴之力和太阳之力的融合碰撞,化出的一种难以莫名的力量,仿佛任何事物都没法使这股力量磨损。
最终利箭击中莲子,原本坚不可摧的莲子,终于清辉破败,现出一个绝美的女子面孔,对着沈炼如怨如诉,如泣如慕。
表情之丰富,足以教任何人瞠目。
沈炼视若不见,再次拉弓,利箭穿透女子。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阵阵青烟冒出,消散虚空。
而素霓凭空乍现,落在桥上,将要坠入血河。沈炼淡淡看了一眼,足尖踢中她的细腰,随即她便飞出了奈何桥,跟着沈炼神形一闪,竟然往那若隐若现的路追去。
他也不知道那条路通往何处,只是凭着灵觉而入。
忽地眼前一空,他突然怔住。
眼前居然是无数密密麻麻的齿轮,不断转动。
一个绝美背影就在最前方,她缓缓转过身来,背后是最高处的齿轮,声音十分缥缈,“命运的齿轮开启了,没有人可以摆脱,我在不远的将来等你。”
紧接着沈炼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仿佛世界崩塌,无数雨水如碎絮一样撕裂在眼前。
依旧是茶棚,杯中新添上了酒,犹自温热。
素霓被寻幽搀扶着,神志未清。
沈炼睁开眼,将一切掌控在心,刚刚的经历,也就一小会。
天地鉴奇道:“沈大哥,你刚才神游去了何处?”
沈炼没有隐瞒,说出适才所见所闻。
他知道天地鉴见识匪浅,说不准会有独特见解。
天地鉴陷入一阵沉思,最后用不确定语气道:“如果我没猜错,沈大哥见到那齿轮,应当是命运大道的显化。”
沈炼点头道:“我也有这感觉,那齿轮一动,我就感觉,任何法力神通都没法阻止它,这便是所谓的‘神通不敌天数’。”
天地鉴道:“自古以来,修行涉及到命运大道的人,都是无上大能,可以说接近了道主佛陀的层次,当然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未能掌控命运。强如天皇、天帝,最终不也遭遇大劫。故而命运大道的修炼,几乎成了一种禁忌,根据我的了解,世间只有阿罗诃仍在涉及此道。”
沈炼道:“阿罗诃,就是那位神道至尊么?”
天地鉴点头道:“我见过镇元子大仙,听他谈过阿罗诃,他说如果论神通,便是他也是不及阿罗诃的,而且阿罗诃几乎象征着神道的极致,近乎佛陀未超脱之时。正因如此,阿罗诃才有底气去触及无所不在的命运大道。”
沈炼沉吟道:“我见到的那个女子不可能是阿罗诃,她身上的气息,乃是无比正宗的天魔气,并且本源中还有玄门正宗的道韵。”
天地鉴道:“这就有些奇怪了,不过问题既然出在素霓身上,或许掌教知道一点,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它对沈炼的事十分上心,行事更是通达随性,一眨眼就划破长空,去了茫茫东海,不知飞了多久,终于落归到长生观的山门。
这是海上一座仙山,有五座虚无缥缈之峰,其中一座正是主峰,峰下有一条河,幽沉暗淡。据说此河能通黄泉,只是长生观里的人从未找到入黄泉的口子。
天地鉴径自上了主峰,此处可谓仙花圣果无穷,移步换景。最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字杨柳并排列着,一个道人正提着水壶给杨柳浇水。
恰好将水浇完,他转身而立,正对上天地鉴。
这道人月末十五六岁,眉心一点朱红,灿若流华,眼眸似一池秋水,清澈动人,又十分深沉。
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含笑道:“镜前辈,你怎么回山来了。”
天地鉴道:“有事想问掌教你。”
少年道人放下水壶,轻声道:“请说吧。”
天地鉴道:“素霓,那一身仙佛神通,究竟有什么来历。”
少年道人听到后,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道:“镜前辈问这个做甚?”
天地鉴便将事情如实道来。
少年道人一叹,“那位先生居然高明如斯,师尊都没有做到的事,居然教他轻描淡写地做成了。”
他神色幽幽,眉毛蹙着,随即又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