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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伯利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灯光洒在他低垂的眼睫上,落下一小片阴影,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深色窗帘,发出哗哗轻响。他捏着桌沿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紧又放松,就这样反复了很多次。
月上梢头,三颗月亮在首都星的夜空中彼此辉映,使得即使没有灯光的地方也不至于陷入全然的黑暗。这是个天赐的完美星球,四季鲜明又不极端,资源丰富,绝对的宜居,也难怪幽灵“厄忒斯”一族数十年来一直把它当做最终目标。
昆特不喜欢所谓相月一相月二相月三这样死板又毫无生气的名字,他把最大永圆的那个叫做津,最亮却很小的那个叫白溪,时常陪伴在白溪身边的相月三叫摩耶。这是竹明砂那边的语言,海伯利安仔细问起其中含义,昆特只是笑着摇头,说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半晌,海伯利安轻轻舒了口气,闭了下眼,把申请表重新夹回书里。他回到客厅,在墙角的家用机器人面前蹲下,拍拍它球形的脑袋。
指示灯亮起红光,持续两秒后闪为绿色,刚到小腿高的机器人睁开两颗滚圆的“眼睛”,摄像头对准海伯利安,机械音里似乎带着笑:
“欢迎回来,主人,我是邱奇。”
海伯利安展开手掌,邱奇两眼一闪,机械手臂一节节伸出来,最后冒出来个机械手,和海伯利安击了个掌。
昆特当初设计了很多互动,单纯为了好玩,海伯利安把他还记得的互动全部试过一遍,就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邱奇被护理得再好到底也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旧机器,很快电量就跌到了百分之十五的警示线之下,海伯利安让它自己去充电,指令智能家庭烧壶热水,回房间休息。
一直负责打扫这里的人知道他今晚会回来,被褥在外面晒了一天,非常舒适。海伯利安洗漱完躺到床上,些许是治疗起了作用,他能感受到的疼痛比之前要轻得多,不再像以往的每个夜晚那样辗转反侧,几乎刚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
择优计划和π计划的参与者在Alpha们来到后的第二天见了个面,说见面有点不恰当,不大的会议厅里四十多号人坐的泾渭分明,Omega和Alpha之间隔着老宽的一条走廊,连个话都说不上。
军部和校方的领导讲完话宣布了初期安排人就散了,Alpha这边的小团队明显以汉森尔顿和海伯利安为首,Omega那边比较有意思,八.九个权贵家的Omega走在一起,剩余的三三两两跟在后面。
海伯利安一眼就看见昆特和另一个棕发碧眼的青年并排在最后,正小声说着什么。
汉森尔顿敏锐察觉到好友的眼神,顺着看过去,呦了一声:“这不是那个π计划的扛把子吗,叫什么来着?昆西?”
“昆特·珀西。”海伯利安收回视线,打开终端查看课表,他们第一节是军.械理论课,上课地点还蛮远的,得尽快赶过去才行。
“这才两天不到吧连人家都记住了,行啊你小子。”汉森尔顿表情微妙眼中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哎,要不要我帮帮忙助攻一下?”
“兄弟,记住一个人的名字只需要三秒不到,只要脑子正常。”海伯利安把汉森尔顿扭了快一百八十度看昆特的脑袋掰回来,警告道:“这才第二天,别惹事。”
汉森尔顿哼哼两声,还想继续戳叽海伯利安,这时那帮权贵Omega们迎面走了过来,面带得体又刚好略微羞涩的笑容给大皇子和莫尔斯家的少爷打招呼。
两人只好停下来回应他们,立刻被团团围住。康纳·希尔看到那边,不屑地冷哼一声,对昆特道:“看那一帮子,平时傲得跟什么似的就差拿鼻孔看人了,现在不还是一个两个赶着贴到人家Alpha身上去?真把我恶心坏了。”
昆特瞥了眼人群,低下头继续看课表:“不是自己的事少管。”
“我知道,不是看不过嘛,这些话也就和你说说。”康纳凑过去看昆特的课表,吃了一惊:“我天,你这什么情况啊,KIA楼那边不是Alpha上课的地方吗?你和他们一起上课?”
“这一届选军.械制造的就只有我一个。”昆特无奈地关了课表,加快脚步:“快走吧,上课的地方太远了,我怕迟到。”
康纳又瞅了眼包围在Omega中的汉森尔顿和海伯利安,小声嘟囔了句:“我怎么觉得那两个Alpha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昆特不置可否:“那种等级的人和咱现在也没什么关系,走,上课去了。”
当昆特走进教室时,整个屋的Alpha都惊了。昆特也不看他们,在窃窃私语声中自顾自地在第二排选了个位置坐下,他有点近视,坐靠后了会看不清PPT。
他又一次检查自己的信息素隔绝闭环,确认无误后掏出笔记密密麻麻的课本摊在桌上,面无表情地给康纳发消息:“我有点紧张,这里Alpha太多了。”
“坚持住!”康纳很快回复:“虽然我远在生物实验室,但是我的心是和你在一起的!你可以上课的时候秀一波,让那帮鱼唇的Alpha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昆特被他逗地笑了一下。海伯利安和汉森尔顿踩着上课的点进来,看到昆特还吃了一惊,疑心自己是不是进错的教室。他个子很高,本来想往后面走,奈何汉森尔顿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他推进了第二排。
接着大皇子殿下一屁股在边上坐下,摆明了不让人出去,海伯利安无奈,只好在昆特旁边落座。
昆特本来和康纳说完话感觉好多了,没想到仿佛自带发光源的两人竟然坐到了他旁边,他不动声色地把书朝没人的那边挪了挪,就听旁边的Alpha道:“好巧,没想到竟然真的和你是同学。”
他抬头,莫尔斯家的少爷湛蓝的眼中正映着他的样子,昆特礼貌地笑了下,道:“我的荣幸。”
这是海伯利安这一年多来睡过的唯一一次好觉,没有如同附骨之疽的疼痛,舒适到连他极为标准苛刻的生物钟都没能把他叫醒。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阳光透过窗帘照亮了屋子,邱奇无声无息地跑过来,放了杯温水在桌上,程序让它自动问好:“早上好,主人。”
“早上好。”海伯利安回了一句,才意识到邱奇并没有安装人工智能并不能听懂他的话。他不觉失笑,爬起来打开窗户,阳光,微风还有鸟雀的啁啾一齐涌进来。
海伯利安打开随身终端,发现昆特昨晚给他发了消息,他昨天睡得早,没看见。
“情况怎么样?”
“比预料的要好一些,治疗效果很好,疼得没那么厉害了。你呢?感觉怎么样?”海伯利安手指在发送键上停顿了几秒,还是把最后那句话删掉了。
昆特几乎立刻回了消息:“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尽管和我说。”
“好。”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昆特发.情期的事情。依靠抑制剂度过发.情期一般需要两天,他现在大概还在注射室里吧。海伯利安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血液躁动起来,他拿过床头柜上的臂环扣在胳膊上,去卫生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