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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宗山脚下的一处小镇上,这几天陆续来了不少各门各派的修士,都是远道而来,只为了围观天清宗现任掌门与其师兄的合籍大典。
合籍大典本只邀请了各派掌门和各宗宗主,但那些八卦的散修们,岂肯错过这个一睹仙门百家中最年轻有为的一派之主和修真界第一美人风采的机会,反正那天清宗掌门都说了,来者都是客,都可上山观礼,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
因此,只有一间客栈的小镇上,已经客满为患,甚至连客栈的柴房都被人重金买下。
只不过是一场合籍大典,为何会吸引这么多的散修前来围观?
那得从五年前,林均尘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天清宗弟子的时候说起。
彼时魔道与正道开战,魔尊崇尧亲率手下高手围攻天清宗,仙门百家疲于自救,根本无力对天清宗施以援手。
而就在这时,林均尘站了出来。
他以刚踏入金丹期的修为,一剑挑落魔道三大高手,全身而退,并且斩断魔尊崇尧一臂,迫使崇尧退回魔道老巢。
天清宗在未伤亡一名弟子的情况下,赢了场漂亮的仗。
从此,林均尘一战成名,天清宗也在仙门百家中奠定了正道魁首的地位。
又在两年前,仙门百家举办的十年一次的仙剑大会上,林均尘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众修士惊讶地发现,两年前不过才金丹期的林均尘,三年过后修为竟然已然突破了元婴期!
要知道多少修士从结金丹开始,可能修行一生都突破不了金丹期踏入元婴境。
而林均尘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突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恐怖的修炼奇才?!
仙剑大会,是各仙门百家一代弟子之间的较量,林均尘没有意外地在那年仙剑大会上夺魁,成了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之前可能还有人不信林均尘能凭一己之力打退魔道几大高手,认为是天清宗夸大其词,经此一战,修真界中无不有人不信服。
同时,外界对于林均尘身世的猜测也越来越多,在天清宗前一任掌门决定隐退避世,将掌门之位传给林均尘后,各种猜测更是层出不穷,说什么的都有。
合籍大典当天,各路修士早早就上了天清宗,聚在观礼台下,等着两位主角出场。
而嘉宾席坐的,基本上当世有名有姓的大人物都亲自到场了庆贺,除了仙剑大会,其他时候哪能亲眼看见这种盛况,众人心里都激动不已。
距离新人出来还有段时间,观礼台下鼎沸的人声就没停过。
“林师兄真是我辈弟子中的楷模,修为进益如此神速,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踏进化神境了,我若是能有林师兄一半的天资就好了!”
“道友太贪心了吧?我只要十分之一哈哈哈!”
“你们傻啊,还真信林均尘是天赋异禀?你们是不是没听过那个传言?”
“什么传言?道友快讲讲!”
“我听说,现在的林均尘根本不是林均尘本人,而是——”那人故弄玄虚地拖长了声音,最后压低了嗓子道,“被周雪渊夺舍了!他其实是周雪渊!”
“什么?周雪渊?你说哪个周雪渊?”
“还能是哪个周雪渊,曾经的天清宗第一人,那个周雪渊咯!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短短时间内修为能提升如此大?就算道祖在世,怕是都没他修炼得快。”
“可天清宗的人不是声称,周雪渊已经被魔道七阶尊者暮苍杀了吗?”
“你亲眼见到的?”
“那倒没有。”
“这不就是了?肯定是周雪渊夺了林均尘的舍,天清宗怕如此丑事传扬出去有损清誉,所以才会对外这么说的,那个暮苍,都消失这么多年没出现过了,谁知道是生是死,还白白给人背了锅。”
“这只是道友你的猜测,我可听说还有另外一个版本。”
“哦?居然还有其他版本?”
“是啊,那个版本说,林均尘其实是被暮苍夺了舍,要不然,在仙魔大战中,他不过是金丹期修为,怎么可能以一人之力,击退魔道几大高手?肯定是有熟知那几个魔道高手弱点的人指导,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暮苍。”
“道友你是说现在的天清宗掌门是暮苍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哈哈哈,你这也得编得像一点吧?我正派魁首的掌门成了大魔头,说出去有人信吗?”
“切,贫道也只是听说而已,爱信不信呗!”
“哈哈哈哈哈哈!”
观礼台下修士们交头接耳地聊起八卦,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而观礼台后面,陆时今在小师妹的帮助下,终于穿戴好了繁复的礼服,戴上了精致的礼冠。
他今日穿了一身绛色的礼服,玉带束腰,原本就修窄的腰身更加不堪盈盈一握,脚下蹬着黑色的长筒云靴,显得长腿又修长又笔直。
绛色的礼服衬得陆时今肤色白若凝脂,浓眉入鬓,乌目含情,唇色嫣然,一旁的小师妹看得眼睛都直了。
“大师兄,你真美,女子见到你,都要自惭形秽了!”小师妹捧住脸颊,扇了扇脸上的热气,“不行了不行了,我快被大师兄你迷死了!”
“小师妹你就别拿我取笑了,吉时是不是快到了?咱们快出去罢?”陆时今微微一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对今日自己的造型也是相当满意。
小师妹忙帮陆时今最后整理了一下礼服,“对对对,林师弟已经等在外面了,咱们现在就出去,别耽误了大典的吉时。”
小师妹搀着陆时今从殿内出去,林均尘已然等在门口。
他穿的礼服是白色雪缎所制,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光芒,很是耀眼夺目。
他今日也悉心装扮了下,他已不是曾经模样青涩的少年,现在的林均尘挺拔如松,朗目星眸,俊逸非凡,一身白衣,气质出尘,高洁端方。
林均尘看见陆时今的瞬间,眼里就亮起了光,原本端着的严肃表情也绷不住,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咧着,乐得跟个像个要娶媳妇的傻小子一样。
“师兄,你真好看。”林均尘都没管旁边还站着小师妹,直言不讳地夸起陆时今,惹得小师妹抿嘴直笑,“怎么样掌门师兄,我把大师兄打扮得好看吧?”
“好,多谢小师妹。”林均尘话是对着小师妹说的,可眼神直勾勾的就没从陆时今脸上移开过。
虽然都在一起多年了,但每次被林均尘这么热情直白的眼神盯着看,陆时今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林均尘旁边,低声提醒道:“把嘴角收收,笑成这样,被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一派之主了。”
“嗯,听师兄的。”林均尘听话地拉下嘴角,但望着陆时今的眼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大喜日子,谁都高兴,陆时今也就不再对他过多要求,随他去了。
“师兄,所有宾客已经入席,都在等我们了,我们出去吧?”林均尘执起陆时今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与他十指扣在一起。
陆时今能够感受到林均尘手指在微颤,想必他心中也是紧张的。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就连陆时今心中也抖得厉害。
穿梭过那么多次,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举办婚礼,向对方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
有了一个正式的仪式,忽然就感觉很多地方好像都不一样了,心境、感情、责任……
从此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剩下的人生将会与另外一个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密不可分。
两人从殿内走出来,携手一步步登上了举办合籍大典的礼台。
一拜天地,二拜三清祖师,三拜天清宗的师祖牌位,接着在众人响亮的掌声中夫夫对拜。
最后割破手指,以血在合籍书上签下自己的姓名,许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诺言后,合籍礼成。
二人向天下昭告,林均尘与陆时今结为道侣,此生互不相负。
观礼台下,众修士被礼台上二人的风采倾倒,赞叹声不绝。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啊!”
“今日能得见天下第一美人一面,此生无憾咯!”
“英雄配美人,佳话佳话!林掌门恭喜啊!祝你和陆师兄夫夫恩爱,和睦顺遂!”
合籍大典结束,林均尘还得招待各门各派远道而来的掌门宗主,陆时今则先回了他和林均尘的寝殿。
快要入夜了,林均尘才送完最后一批客人回来。
“人都送走了?”陆时今已经除去了那一身繁复的礼服,换上了常服,坐在圆桌前,笑吟吟地问他。
“嗯。”
桌上摆着两个酒盅,一壶酒,陆时今拿起酒壶给两个酒盅里倒满酒,递给他一杯,挑眉笑道:“轮到你了,来喝合卺酒?”
“轮到你了”的意思是,现在回来的,已经不是林均尘,而是暮苍。
今日合籍大典,三人已经协商好了分工,和陆时今行礼的是林均尘,现在喝合卺酒的是暮苍,而今日正好该轮到陆时今和周雪渊双修,于是洞房的好事则落到了亲爱的师叔头上。
暮苍接过酒杯,却没喝,“等等。”
陆时今:“还等什么?”
暮苍从身后抽出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块红盖头,要求陆时今道:“把这个盖上。”
陆时今:“……”还会给自己加戏呢?
今日这一场合籍大典,算算的确是暮苍最吃亏,喝个合卺酒就完了,好像对他的确是有点不公平。
这么一想,陆时今心里的天平便朝着暮苍倾斜,自觉地接过红盖头蒙在自己头上,在里面闷闷笑着说:“然后呢,要揭我的盖头吗?”
感觉到盖头一角被一杆秤挑了起来,陆时今抬头,盖头从他头上拿开,视线正对上暮苍幽暗深邃的眼眸。
心还是不受控地加速跳了起来。
两人相对默默无言,举起酒杯手腕交缠,仰起脖子一饮而下,从此夫夫一体,得成连理。
合卺酒喝完,暮苍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短匕首,割下了自己的一绺头发,陆时今明白他的意思,拿过匕首,也割了一段头发给他。
暮苍修长的手指翻绕,将两人的发丝熟练地编织在了一起,很快打好了一个同心结。
陆时今看的惊奇不已,“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编这个?”
暮苍抬眸勾了下唇,把同心结递给陆时今,“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我也不能毫无准备,喜欢吗?”
“喜欢。”陆时今将同心结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好几遍,视若珍宝地仔细收了起来,又想起暮苍才出来,可等不了多久就要换人,不禁觉得有些对不起暮苍,提议道,“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床上躺一会儿?”
暮苍凝望着他摇摇头,将他揽在怀里,温柔地亲在陆时今的嘴唇上,极尽耐心地舔弄吮吸,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陆时今一头陷进了他难得温柔里,双手紧紧攀附这男人,给予热情的回吻。
不管面前的人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只要确定是这个人,他就都喜欢、都爱。
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案上高高燃着的红烛爆开了烛花,两人的唇舌才分开来。
陆时今双颊飞红,眼尾湿润,回望男人的眼睛水光涟涟,里面映着一簇跳动的烛火,几缕发丝黏在了红唇上,风情万种,勾魂摄魄。
暮苍与他额头相触,哑声道:“小狐狸,我不在乎一朝一夕,我要的是永生永世,不用觉得愧疚,今日,就先便宜他了。”
——
陆时今终于等来了周雪渊。
男人周身的气质肉眼可见地发生了变化,眉眼间淡漠如霜,恢复成了那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但那双清冷湛眸望向陆时今的时候,埋藏眼底在深处的情意便会破冰而出。
“师叔,恭喜啊。”陆时今朝周雪渊抱拳,含笑打趣道。
周雪渊微微挑眉:“喜从何来?”
陆时今:“人生能有几次洞房花烛夜,你今天可是占了大便宜,还不够恭喜的吗?”
周雪渊凉凉道:“与你行礼的不是本座,喝交杯酒的也不是本座,而与你第一次双修的亦不是本座,如今天下人也都知你是林均尘的道侣,与本座又有何干?呵,洞房花烛,不过是说得好听。”
“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又喝自己的飞醋了?”陆时今不满地啧了声,跨坐到周雪渊身上,搂住男人的脖颈,与他面面相对,“好师叔,别不高兴了,今日你想怎么来,来几次,我都陪你好不好?”
周雪渊面无表情,但眉头却动了,下显然是心动了,“果真?”
陆时今主动将唇送到他嘴边,“人都是你的了,我还能骗你?”
周雪渊抱住他的腰,眸光深沉看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
陆时今还没回话,眼前景色倏地起来变化,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然不在洞房内。
“这里是……”陆时今扭头环顾四周看了下,似乎是在一处万丈之高的山顶上,天空仿佛触手可及,又看景物有点熟悉,陆时今脱口而出,“莲花峰?”
莲花峰是周雪渊苦修了数十年的地方,陆时今不明白新婚之夜,周雪渊为何要带自己来这儿。
陆时今不解地问:“来这里干什么?”
周雪渊将坐他腿上的陆时今打横抱起,没有回草屋,而是走到一处山洞中暂避风雪,山洞里不似外面严寒,周雪渊用法术点起两团篝火,没一会儿洞内就温暖了起来。
洞内有一块青石板,铺了层动物皮毛,勉强可以当成是床,周雪渊将陆时今抱了上去,陆时今压根不知道周雪渊想干嘛,但他刚刚已经做下承诺,只好任由他去。
“本座在这里修行数十载,从未为人或事动过心,除了你,”周雪渊将陆时今困在身下,撑起双臂俯视他,“你是坏我修行的心魔、妖精。”
陆时今把手放在周雪渊的胸膛上,轻佻地摸来摸去,笑吟吟望着他道:“我坏了你的修行,那道长今日是不是要斩妖除魔?”
“本座要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