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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盛一把年纪了,袁星洲想不开了,去喜欢一个老男人?
叶淮知道对方在激他,但他现在如只饥肠辘辘的饿鬼,到嘴的肥肉刚舔了两口,还没下肚,哪能容忍别人觊觎?因此明知道是在上当,但还是忍不住较真了。
“把这种感觉代入进去试试。”傅盛道,“你会对我俯首称臣吗?”
他们补拍的是之前的一场对手戏,兄弟两个切磋武艺,傅盛有意指点叶淮的为人处世之道,叶淮却自命不凡,与兄长较劲。
叶淮的长相高冷英俊,武打动作也十分利落,按说跟人物角色十分贴合,但是在拍对手戏,尤其是文戏时,他作为新人的青涩便显而易见地表现了出来,气场被傅盛压制的很死,无法表现出对峙的张力。
这一点袁星洲也能感觉道,实际上别说傅盛这种影帝级别的演技派,便是普通的科班出身,他们这些半道转型的,跟人同框也很容易被吊打。
所以爱豆转型演员,做的好的除了本身要有天赋外,合作的对象也很重要,肯耐心雕琢指导的导演,放下段位不刻意压戏的前辈,以及不急功近利着急商业活动的经纪人……都十分必要。
袁星洲在演戏一途上算是运气相当不错,哪怕粉丝也是以幸运二字来概括。当初他因祸得福,被导演选去演戏的桥段更是时常被人提起。
但只有袁星洲自己清楚,当时他的黑料满天飞,同组的演员时常在背后八卦议论,甚至会拿网上的嘲梗跟他开玩笑。女二那阵子卖耿直人设,甚至当面问星洲“你是不是心机婊?”
那段花絮被人反复传播,人人都笑夸女星真实不做作。
袁星洲白天拍戏挨导演骂,晚上看了网评又躲被子里哭。然而他到底不敢哭得狠,怕眼睛肿起会影响上妆。
或许是那时候起,他心里便无比地渴望自己快点红起来。
只要红了,就不会被欺负。
这两年,李遇给他挑选剧本,袁星洲也自己钻营着,时时察言观色,学习别人。
但到底是缺些信心,有时他觉得自己能更进一步,有时又觉得自己大约要止步于此……
这次过来看叶淮,除了心里挂念之外,他也是担心叶淮作为新人被欺负。然而这会儿再看,剧组里虽有人不待见这位天降的小鲜肉,但导演是鼓励型的,傅盛也在引着叶淮入戏。
“……很棒!”这场对手戏补拍了一条便过了,导演显然十分满意,夸奖俩人,“你们的把握很好,今晚就特别有针锋相对的感觉,叶淮进步很大!”
叶淮认真的听着,自己也觉得这次抓对感觉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傅盛也点头,后面拍其他人的戏份,叶淮转身去找袁星洲,回头就见傅盛竟然跟了过来。
傅盛主动冲袁星洲笑了笑。
袁星洲被吓了一跳,忙受宠若惊跟他打招呼:“傅老师好!”
“好,都好。”傅盛笑道,“袁星洲是吧?我看过你的节目。”
袁星洲一愣。
“你弹的那个琴,”傅盛道做了个弹吉他的动作,随后竖了竖大拇指,“特别好听。”
袁星洲对傅盛有过了解,知道这位是歌舞团出身,拿过视帝之后转战大屏幕,又拿下了影帝,人到中年,名利双收,也算是一位老男神。
直到近两年作品减少,迟迟没有新电影上映,热度这才降下去。
叶淮见袁星洲目露崇拜,有些不满,不着痕迹地靠过去,握住了袁星洲的手。
傅盛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来了之后,叶淮表现的自信多了。”傅盛让人拿了两个凳子过来,示意三人坐下说话。
叶淮抓着袁星洲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目光却往场中看过去。
“要学会放松。”傅盛道,“当年我才演戏的时候也是总紧张,肌肉一直绷着。后来拜师学艺,上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会放松。人在紧张时大脑缺血,五官反应会迟钝,忘台词忘动作是必然的……”
叶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袁星洲。
袁星洲猜着傅盛是在教他俩演戏,但又不是很确定。
“星洲,你的第一部戏是怎么找感觉的?”傅盛回头问。
袁星洲之前不敢随意跟叶淮讲,怕自己误导人,这会儿有前辈交流,便如实道:“我比较笨,就是……模仿。第一部戏演个心机深的人,我就观察周围,有没有这样的……”
实际上,他观察的便是女二的表现,因为袁星洲被她欺负之后,知道这位绝非善类。
平时候场,女二的一些小动作和表情,他便会会暗自记下,等拍戏的时候再模仿出来。
不得不说这些细节使得人物十分真实。然而那位导演是打击教育型的,很少夸人,以至于袁星洲在播出之后许久,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好。
“演员是很脆弱的。你别看我资历老,有经验,但拍戏的时候,导演一皱眉一焦躁,我也会心里犯嘀咕,觉得不安。每次导演说要重拍,我的压力都很大。”
傅盛笑了笑,这才看向叶淮,“你天然的优势很明显,这几天进步也很快,但是也有不足,只拼力气拼吃苦并不能弥补你的缺点。你现在的问题是不自信,心神涣散,所以表现不够自然。”
袁星洲下意识地反握住叶淮的手。
叶淮向来是被人夸的,这下脸上果然有些尴尬,又有点别扭。
“谢谢傅哥,”袁星洲捏了捏他的手,对傅盛道,“我也有这个问题,这个有解决办法吗?”
“没有。你们可以看看书,听听网络讲课,但这东西看个人悟性。”傅盛道,“对我来说,就是那几个字,放松身体、集中精力,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你在表演,就不要自己出戏,想别的事情……你要专注。”
傅盛转过头,对叶淮强调说,“一定要专注,不要想着怎么证明你自己,让别人信服。你作为演员,所有的注意力应该都在角色上。”
“谢谢。”叶淮明白对方是咋指点自己,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道了谢,又问,“你之前怎么不说?”
傅盛看了看袁星洲,随后笑了笑:“怕跟你单独待着,被传闲话。”
叶淮:“……”
“剧组有些人爱嚼舌根,什么话都说,有人说你俩是假结婚,你傍上了我所以才被捆绑进来。”傅盛道,“我也很苦恼啊,家有悍妻,根本不敢跟你独处。还好你老婆来了,唔,我安全了。”
叶淮的神色立刻放松了下来,跟傅盛对视一眼,又多了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袁星洲还在一旁傻乐,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抗议道,“不对,谁说我是你老婆了?不应该是你老公吗?”
午夜,傅盛已经去房车里了,叶淮在躺椅上盖着毯子闭目养神,袁星洲穿着外套坐旁边,双手塞到毯子下面,被叶淮抓着玩。
叶淮微微抬眼:“怎么,想造反啊?”
袁星洲面上发热,但还是小声反驳:“又没打过仗,何谈造反?”
周围没什么人,俩人凑在一块说悄悄话,那感觉又温馨又刺激。
“怎么,”叶淮往他这凑了凑,“要哥哥亮枪吗”
袁星洲脸皮不够厚,横了他一眼。
“你竟然敢说显微镜……”叶淮看周围没人往这看,抓着他的手便往下按去,“怎么样?”
袁星洲立刻涨红了脸。
大庭广众之下,叶淮竟然撑帐篷了,就不怕导演突然喊他过去吗?!
不过这尺寸……袁星洲有些目瞪口呆,心想在国外待几年,配置也会跟着改变吗?
“……都是你惹的。”叶淮也不敢让他多停留,狠狠在袁星洲的手上抓了抓,这才看着他笑了起来。
“太突然了。”过了会儿,袁星洲脸上的热度退了些,做贼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这才转回脸,“你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
叶淮挑眉:“你呢?”
袁星洲:“……”
袁星洲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叶淮的。喜欢或者说倾慕,其实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那是多种情绪的综合体,可能由羡慕和向往转化而成,也可能是依赖习惯转化而成。
这实在是件很个人的事情,没有什么标准去衡量。如果说动心的一刹那,那当时的惊鸿一瞥,应该也算。而至于明确的怦然心动,估计当属圣诞夜的那一晚
——他靠着叶淮的肩膀上喘着粗气,心跳如雷,既担心自己被人推开,又忍不住厚着脸皮多赖一会儿。
当时的叶淮一脸高冷地靠墙站着,不知为何没有推开他,甚至让他靠了很久。
“在团里的时候。”袁星洲突然不想说的太具体,他知道叶淮是要自己表明先动心的,于是识趣道,“我先暗恋的你。”
“唔,我知道。”叶淮果然神色愉悦,随后想了想,道,“我……”
袁星洲瞪大眼,专注的等答案。
夜风阵阵,时不时撩起他前额的刘海,露出他白净的额头和挺秀的鼻梁。袁星洲的双眼皮是典型的开扇,到眼尾处弧度逐渐打开变宽,因此清纯的脸上,偶尔会有种多情的韵味。
叶淮知道他平时很注意保养,这会儿细看,越发觉得袁星洲把自己养的真好,眼神清澈,看过来的时候像有水波荡漾。
“小样儿……”叶淮却抬手,勾着他的下巴,“你那时候表白,说不定我也同意了。”
“骗人!”袁星洲才不信他,“那时候说了,你肯定会捶爆我的狗头,然后把我从窗户扔出去。”
叶淮微微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好吧。”叶淮这才道:“是录综艺的时候,赫尔玛弗洛狄托斯。”
袁星洲意外地怔了怔,努力回想自己那两天做什么了。
叶淮却从毯子下面抽出手,拿过手机,操作一番递给他。
袁星洲低头一瞧,顿时明白了——网页上出现的是卢浮宫的雕塑,睡梦中的赫尔玛弗洛狄托斯。这位美少年侧身趴在床上,露出光洁的后背和腰臀,美好却又充满肉欲。
自己虽然喜欢这个姿势睡觉,但明明穿衣服了好吗?
袁星洲:“……”袁星洲猛地一愣,互相想起有一天叶淮给自己戴脚环,自己是穿着T恤睡的……
“我又没有胸!”袁星洲发现华点,又好奇道,“这是个双性人?”
叶淮点头:“嗯,医学中的两性畸形就是Hermaphroditism。不过他本来是个美少年,后来被水神看上,后者求爱不得,就祈祷跟他合二为一了。”
虽然知道叶淮是夸自己好看,但袁星洲的关注点还是偏了
“……真是个倒霉的故事。”袁星洲有点同情,“美少年招谁惹谁了?”
“招惹我了。”叶淮又抓住他的手,翻来翻去的玩,压低声道,“……你要是不同意,我也把你绑住,让你想跑也跑不了。”
袁星洲好笑地看他:“你拿什么绑?”
“合同啊,”叶淮理所当然道:“看你敢不敢跑。”
俩人闲聊到这,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刚刚傅盛的话。
剧组里怎么也有他俩假结婚的传闻了?这事怎么搞得跟大家都知道了似的……
袁星洲越想越奇怪,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传的。他只知道原澄跟嘉宾们说过,然而原澄的交际圈子能有多大?再者他跟叶淮一直在“营业”,便是知道是假结婚,讨论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吧?
这样一想,幸好自己来探班了。不管外人怎么猜测,他们只要咬死了没这回事,便不会出现什么风波。而且俩人现在正腻歪,有心人看到,应该也会质疑传闻。
叶淮休息了一会儿,又被叫去继续下一场,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拍到凌晨六点才收工。
袁星洲替了小吕,一直在旁边守着,偶尔抽空打个盹。等最后一场拍完,叶淮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
算起来他已将近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下半夜又一直吊威亚,最后下来的时候果真太阳穴都鼓了。
袁星洲心疼地眼眶发红,这次再劝,叶淮犹豫半天,终于肯用替身了。
小铁见他松口,如逢大赦,立马转身去找了剧组商量。袁星洲则把人扶回酒店。叶淮简单冲了一下,便去床上补眠。袁星洲看他累急了,过来帮他脱衣服,这才发现叶淮腰背上以及肩颈处多处淤痕。
“没事……”叶淮趴在床上,含糊地嘟囔道,“大家都一样……”
说完又拍拍枕头,“你过来一起睡。”
叶淮毛病多,不让助理进他卧室,更不会让人给他擦药。
袁星洲嗯了一声,出去找小吕拿了药油,挑着没破皮的地方给他推开。初时,叶淮还疼得肌肉绷紧,然而很快便又放松下来。
袁星洲帮他把淤痕都处理完,又给他揉捏放松了一下四肢。
房间里充斥着药油的刺鼻气味,袁星洲把瓶子放在床头,轻轻地脱掉衣服,也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叶淮果然已经睡着了,脸都埋进了枕头里。袁星洲小心地帮他翻了个身,改成侧躺,俩人便成了面对面。
这一天的经历如同在梦中一样。
袁星洲心想叶淮才是那位俊美的神之子,而自己更像是水精灵,一见钟情之后便心心念念,深埋心底。尤其是后来谈起淮洲话题的时候,谁又知道那不是他对众神的祈祷呢。
如今叶淮竟然真的被自己绑住了……
困意渐渐袭来,袁星洲却不舍得睡去,直到最后哈欠连天,他轻轻凑上前,在叶淮的嘴角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回去,拉着叶淮的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