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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
初鹿野来夏内心悔恨,没忍住在心里爆了声粗口。
他当时就不该跟黑色幽灵说“拦住敌人”,应该直接说把一切接近这里的活物都给拦住才对——这样也不会就这么在太宰治面前暴露了。
虽说侦探社里很可能已经有两个人知道他的异能力有问题的事情了,但是偏偏太宰治是初鹿野来夏希望他能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
太宰治从来都不在初鹿野来夏对人心的把控之内……倒不如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把控太宰治的想法,毕竟他自己就是操控人心的大师。虽然他直觉认为太宰治不至于说出去,但不妨碍他因为底牌猝不及防被摊开而觉得焦躁。
初鹿野来夏怎么都没想到,太宰治居然会来的这么快,完全是超乎他预料的速度。
在十分钟前,太宰治和他兵分两路去引开追踪者,按照初鹿野来夏的估算,这点时间完全不够太宰治绕到巷子里来找他,所以根本没把太宰治纳入过考虑范围中来。
结果他偏偏就被太宰治找到了。
以太宰治的聪明程度,临时编个谎话哄他肯定是搪塞不过去的,他也不会信——就算表面嗯嗯地相信了那也只会是假的,内心里肯定门清儿。
怎么偏偏是太宰治呢?
初鹿野来夏又头疼起来。
他定了定神,思考着该怎样跟太宰治摊牌才好。
而初鹿野来夏在思考的时候,太宰治也在思考——他得到的惊讶完全不亚于初鹿野来夏被他发现时的程度。
他的确知道初鹿野来夏不是异能力者,恐怕跟王权者那边也毫无关系。
众所周知,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两种能力体系——其一是异能力者,而其二就是德累斯顿石板所选中的王权者。
太宰治曾经还在港口黑手党时,为了测试自己的无效化对王权者有没有用,特意摸到过东京去找吠舞罗的人测试过。事实证明,他的无效化对被王权者赋予了能力的氏族成员是有效的,既然如此,即使他没有去找王权者尝试过,也可以推测出人间失格对王权者本人也有效。
而初鹿野来夏却两种都不是。
他既不是异能力者、也不是权外者,那么死而复生应该就是他藏的最深的秘密。
太宰治眸色缓缓深了,暗光如同泡浮一般涌了上来。
初鹿野来夏藏这秘密确实藏的够深,足足瞒了六年,才被他偶然之下发现——如果没有今天这一次偶然,初鹿野来夏大概还能瞒的更久。而在这六年之间,初鹿野来夏一定死过不止一次。
那么既不是异能力者、也不是权外者的初鹿野来夏,他死而复生的能力到底是天生就有的还是后天就有的?他到底……是什么?
“你都看到啦。”初鹿野来夏叹了口气,用手指插入柔软细致的发间揉了揉。
随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毫不在意胸前被血湿了一大片的白色衬衫,衬衫被血染湿之后显得无比黏腻,还散发着血腥气味。他弯腰将掉落在地面上染血的匕首捡了起来,用纸将刀刃擦干净,再次绑进靴子里的小腿上。
“看到了,”太宰治补充了一句,“全都看到了哦。”
初鹿野来夏将给自己一刀前落下的外套拾起来穿好,一颗一颗地将扣子扣到了最上方,衣物刚好能遮住血迹。
其实最不留痕迹的方法是让黑色幽灵掐死他,窒息死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速度比较慢,在随时可能有人来的场合下,还是给自己来一刀、或者对着脑袋来一枪的速度更快。
初鹿野来夏眼睛一垂,撇了撇嘴,“省省吧,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是异能力者了。”
“但我第一天知道……”太宰治的语气慢条斯理,最后几个字轻的像是能飘散在空中,“你不是人。”
“不是人”只是太宰治对初鹿野来夏的猜测,其实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初鹿野来夏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没什么要隐瞒的意思,反正太宰治连蒙带猜也能全搞清楚。
两个人此时站在同一战线,隐瞒太多没有必要,还不如就让太宰治知道这张底牌、再将它好好地打出去。
可初鹿野来夏也没有解释地很清楚,“天生的,你要问我是不是人类,那我也不清楚。”
这话倒是真实的。
在他的世界里,亚人不被认为是人类,不被人类看作是同类。就算初鹿野来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人——除非自然死亡,否则就能无穷地重置、无数次地进行死而复生,珍贵的生命在亚人面前变成了玩笑话。
这样的亚人,真的还算是人类吗?
后来初鹿野来夏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不管他是不是人类,他都是作为初鹿野来夏活着的,他不需要别人认同,只要他自己认同自己就足够了。
太宰治也默然了,随后才说:“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有血腥味。”
在还将初鹿野来夏视作敌人时,还是黑手党的太宰治当然不可能对敌人生出什么同理心来。他只会抓住敌人最脆弱、最见不得人的尖锐的东西去刺破伪装,逼迫对方按着他的节奏走。
可如今太宰治早已经改变了想法,他选择了救人的那一边。
初鹿野来夏和他认识了六年,被太宰治算作了友人,他们是对彼此之间过往最清楚的人。太宰治认识初鹿野来夏的时间甚至比认识织田作之助的时间还要早。
这一切都足以让太宰治作出选择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贴心?”初鹿野来夏反而觉得奇怪,不甚适应地用手掌搓了搓手臂,身体抖了抖,“搞得我好不习惯。”
好心当成驴肝肺。
太宰治深觉下次自己就不该这么积极地跑去找初鹿野来夏,明明是对友人少见的关怀,还要被人误解成不怀好意。
被初鹿野来夏这么一说,太宰治也恢复了以往的态度,从刚才那点难得的情绪里抽身而出,懒散地伸了个懒腰:“不过我确实挺惊讶的。”
“……是吗。”初鹿野来夏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不说了。
“它会成为秘密的。”太宰治冷不丁地说道,“在你不想让秘密公开之前。”
初鹿野来夏的神色凝滞了一瞬,随即微微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会说的,我只是觉得……被你知道的话,好像我什么秘密都没有了,这样的感觉有点糟糕。”
现在他和太宰治同为武装侦探社的人,他的秘密对太宰治来说几乎没什么用,太宰治会借此对他做什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初鹿野来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肯定太宰治会为他保守秘密。
“这只能说不巧了。”太宰治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和初鹿野来夏一起从巷子深处往外走,“除了我,侦探社里应该还有人知道吧?你刚才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
初鹿野来夏回答地很痛快:“第一个知道的是与谢野医生。”
太宰治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从鼻腔里发出了哼声:“与谢野医生吗……那倒是个好选择。”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初鹿野来夏问,“你不是去引开跟踪的人了吗?你把人干掉了?”
他转移了话题,有些话他不介意坦白给太宰治,但眼下并不是个好时机。
“那倒没有。”太宰治,“跟踪我的人是森先生派来的,说是要保护我。”
他随即问,“你遇到那个异能力者了吧?”
“如果你说的那个异能力者是一个头发一边黑一边白像是带了非主流美瞳处于叛逆期的小学生的话,”初鹿野来夏一口气吐槽了一大串,“那我确实见过,还中招了。”
太宰治说:“那是梦野久作,被港口黑手党囚禁的精神系异能力者,代号Q。他的异能力是能够操纵伤害他的人,他在自己的衣服下面绑着绷带,绷带里缠满刀片,轻轻一下就能划伤他——你应该是被他故意碰到了才中招的吧?”
初鹿野来夏懂了,合着这位梦野久作小朋友就是个碰瓷专业户,还是一碰一个准的惯犯。
“我没想到森先生会把Q释放出来,本来着急着想来一出英雄救美的,结果美根本不需要我救嘛。”
初鹿野来夏眼角跳了一下:“听起来你还很遗憾?”
太宰治笑着摊了手:“遗憾确实有,不过你这样也挺不错的。”
不谈这种伤害自己重置之后接触负面影响会带来的阴影,这确实是一个相当好用的手段,这代表不会再因为死亡而受到威胁。而一个人如果不害怕死亡、而且根本不会死亡,那么一定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对手。
“你觉得我们俩搭档怎么样?”太宰治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我的无效化配上你的不会死,岂不是遇到谁都不带怕的?”
“那样的话国木田一定会立刻感激涕零地把你丢给我,但我才不要跟你做搭档。”初鹿野来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是让国木田继续锻炼一下心智吧。”
“你说的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太宰治不满道。
“……你难道不是吗?”初鹿野来夏震惊于太宰治对自身错误的认知。
“我难道不是一直很受喜爱吗?”
“那只是女性看在你这张脸的面子上给的喜爱,在你跟她们提出殉情邀请之后她们都会毫不留情地把你当神经病。”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遗憾。”太宰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随即用眼神打量了一下初鹿野来夏,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他兴致勃勃:“不如来夏穿上女装跟我殉情吧?如果是来夏这张脸的话我觉得就算是男扮女装也可以接受哦,到时候可能还得麻烦你给我收个尸——”
“也不是不行。”初鹿野来夏微笑,“但我出场费很贵的,殉情一次一百万起,售后服务另收费,我等你给我打钱哦。”
太宰治表现地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