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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青摊在地上俨然一条死蛇,赵奇秋等了等,二青还在哭,也不知道一条蛇哪来这么多的委屈,当下道:“起来。”
大部分妖怪脑子都有点一根筋,比如此时好像脱离了险境,二青立马就旁若无人起来,赵奇秋看它的扁嘴一张一合没个完,道:“你杀人你还有理了。”
“我!”二青把自己缓缓盘了起来,成了一座山丘,心碎的道:“我真的饿。”
“……”你这话让被你吃了的人听听。
“狱长,狱长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伤人了,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你,求你放了我吧!”二青吭吭巴巴求饶,边哭边想,三百年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加一百年,这真不是公报私仇?
“……”赵奇秋想到如果不是误打误撞遇到祖师爷,自己可能就进了这么一个蠢东西的肚子,不由为自己感到很可惜。
但流程还是要走的,赵奇秋道:“因果已经种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我并不是你的事主,你杀了谁,就是因为谁进去的,这不够简单吗?”
“狱长,我……”
“先送我下山。”
“我脖子难受。”
赵奇秋沉默片刻,再次想起来不能说脏话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而且面对犯人耍无赖,他不仅不能打它一顿泄愤,必须好言相劝,还不能撒谎,可见重新拿回监狱,对他的人格塑造是多么的重要,青少年可能就需要这个。
“……这个圈可以帮你持戒静心,虽然你现在第一次,觉得有点难受,但是相信我,等你适应适应,就会觉得很舒服了。”赵奇秋露出善良纯洁的笑容。
二青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一次就够了,狱,狱长,发誓,不会有第二次!”
赵奇秋点点头:“你低一点。”
事已至此,二青顺从的解开自己盘起的小山,滑过来低下了头颅,停在方便赵奇秋骑上去的位置。
赵奇秋扶着二青脖子上凹凸不平的部分,抬了抬脚,正准备往上爬,只听一声可怖的嘶吼,二青猛地扭过头,闪电般张开嘴朝他狠咬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传来稀里哗啦清脆悦耳的声响,如同大量的玻璃破碎,数百盏风铃相撞,金光在林间爆发,二青脖子上的金戒圈在它攻击赵奇秋的瞬间,粉碎成无数光点。
二青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的惨叫,它巨大的身躯犹如从内部被金光劈开,道道裂痕中发出焦糊的气味。蛇身满地翻滚,更多的大树被它撞倒,泥土被卷的从天上落下,断裂的枝丫更是盖房子似的一层摞一层,二青口中无意识的大叫道:“别念了,别念了!”
二青越滚越远,赵奇秋就原地站着没动,耳边也听到了遥远地方传来的阵阵钟鸣及滔滔不绝的梵音,不由跟着哼了几句。等那条蛇又宛如一条死蛇了,走过去看了看。
蛇身挂在树上,皮开肉绽,像是被雷劈中,有的地方滋滋作响,偏偏颈部的金环明晃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聚拢在一起。
赵奇秋手指从金环上从左至右划过,也有金光浮起,二青抖了抖,不过这一次金光仿佛水波,荡漾开来,金光接触到的地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如初。
赵奇秋道:“第二次了,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
赵奇秋踩着层叠的树枝爬到二青背上,说了句:“从高处走,再划下去,这身衣服是彻底穿不了了。”
巨蛇无声无息动了起来,驮着赵奇秋向山下的方向游去。
来的路上已经把钱花的差不多,这个时间也没车了,赵奇秋已经放弃潜入林宅,现在总不能一路走回去,但二青太大太惹眼,不调整一下根本不能上马路。
“你不是会幻术吗,能变出那么多东西,我不相信你不能变车。”
一路上垂头丧气不敢说话的二青,在老实变了几次通通失败后,终于忍不住了,盘在林子边上急的缩在一起:“狱,狱长,幻术是幻术,变别的,我只会变人。”
“会变人就会变其他的。”总归都不是一个物种。
“不然我,我变人背你。”
“不行,不许变人。”
二青急的团团转,这时赵奇秋道:“表现的好功德一件,给你减刑。”
十五分钟后,赵奇秋面无表情上了马路,骑着一辆青绿色的自行车。
这车颜色十分鲜艳,甚至有点骚包,仿佛后世的朋克荧光色。
他两脚搭在下边的车架上,脚踏板自己转的飞快。
要说他有什么感想,真有点冷。
又过了两个小时,总算到了地方,赵奇秋踢了踢二青的脚蹬,自行车停在路灯下边,昏黄的灯光照在赵奇秋身上,叫他看到自行车两个把手中间有一道红印,想到刚才在山上角度问题,没有细看,此时不由拿手抹了一下,和车身浑然一体,正是二青头上的红痕,还挺好看的。
只是进了监狱里面,这红应该就褪色了。
二青完成任务,正在瑟瑟发抖,赵奇秋道:“该来还是得来,没什么可怕的。”
自行车丁零当啷,抖的更厉害了:“狱,狱长……”
没等它继续说下去,赵奇秋手一推,自行车轱辘转动,进了旁边的阴影里,原地消失了。
重来一次,赵奇秋也不是亏待自己的类型,身上没钱,他就打算回房子再睡一晚,而且他敢打保票,刘照喜今天没牌局,甚至压根儿不在家。
回到房子里一看,果然,这个遇事敢造不敢扛的女人,恐怕已经见到了林钊,现在不知道跑哪躲着去了。
赵奇秋大咧咧把门反锁,进卧室直接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天虽然又累又饿,但心头的大石头消失不见,他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一看,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赵奇秋有好多年都没有连续睡这么长时间了。
依旧饿的头晕眼花,赵奇秋钻进厨房搜刮一番,可那个女人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给他留,只有柜子里还有最后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老海京方便面。
赵奇秋拿在手里颠了颠,嗤一声笑了。
这种外面才卖几毛钱的方便面,都是小孩捏碎了吃,他上辈子没事却总会来几包煮着当正餐,恐怕就是这个时候养成的习惯,毕竟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算是刘照喜给他的口粮,而人饿急了只要有点吃的,印象就会格外深刻。
赵奇秋哼着歌把这小包方便面煮了,筷子插进碗里挑了一大口,碗几乎就空了,闻着味儿吹一吹,猛地塞进嘴里。
刚开始吃的还很急,但后来越嚼越慢,最后赵奇秋停了下来。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突然站起身,嘴里的全吐了出去。
把碗一扔,赵奇秋冷冷看了看四周,换了件短袖就往门口走,出去了还把门摔的哐一声巨响。
他赵奇秋对天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让自己吃一口那破玩意儿。如果让他见了刘照喜这个碧池,他要请她吃个够。
饿的前胸贴后背,赵奇秋想也不想就往打工的回收站走。他记得上辈子自己担心私房钱被发现,所以会留点钱在老板这,直到被林钊带走,回收站还有他的一点工资没结。
不过当赵奇秋顶着大太阳,走到回收站附近,老远就看到回收站的大铁门旁边停了辆黑色轿车,挡风玻璃后面坐着两个人,看到他出现,一个人指着他,另一个人手忙脚乱掏出翻盖手机。
轿车后门上紧跟着下来了另外两个男人,一个身上穿着西装,没系领带,热的领口大敞着,另外一个只穿着衬衫,给自己不停扇风,下车后胳膊搭在车门上等着,远远看向赵奇秋这边。
他穿西装的同伴朝赵奇秋快步走过来,似乎怕他跑了,边走边喊:“赵同学,赵同学!”
赵奇秋抬起眉毛,露出了一个八颗牙的笑容。
二十分钟后,赵奇秋被送到了一间他上辈子很熟悉的俱乐部,走廊上一拐弯,五六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静静排成一排,比未来社会上那些保镖敬业多了。
赵奇秋推开包厢门,房间里只有林钊一个人,正埋头处理桌子上摆着的一大堆账本。
西装外套扔在一边,衬衫袖口褊到手肘,旁边的烟灰缸快满了,应该已经埋头苦干了很长时间。
看到赵奇秋进来,林钊停了一停,身体向后靠在了沙发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问道:“你有什么问题问我吗?”
赵奇秋看他这个德性,真有点胸闷气短。
林钊在林家的身份其实同样尴尬,他不是真正的林家人,在林家一家之主,也就是赵奇秋的亲爹林余易死了之后,林老太太就收养了林钊,把他带在身边教育。
直到后来林钊越大,老太太就逐渐让他去公司帮忙,也要他打理林氏名下的产业,再到后来,基本大事小事都要林钊去办。
但养子身份终究不上不下,当林家的那几个孩子也长大之后,稍微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联系林钊,让他去处理,渐渐把林钊当成一个好用的仆人,有时嫉妒林钊的行事手段被老太太夸奖,私下里还要骂他是林家的一条狗。
不过说实在的,就是这条狗说出去也比赵奇秋的身份好听。
起码对养子可以挟恩图报,私生子,就只是私生子罢了。
这边林钊静静等赵奇秋的回答,脸上情绪看着不冷淡,也不亲近,就是赵奇秋说的,茅坑里的石头,带一点佛系。
于是赵奇秋说:“我饿了。”
林钊停顿了一下,眼睛盯着赵奇秋看了半晌,随即直起身子,朝门外喊了声:“喂。”
门开了,门口等着的西装男进来了一个,对林钊道:“大哥。”
林钊抬了抬下巴:“把菜单拿进来。”
这顿饭吃的快翻白眼了赵奇秋才停下来,林钊则顶住了旁边猪吃食的声音干扰,把自己的工作顺利收尾,拎着外套站了起来。
“走吧,”林钊边穿衣服边道:“去你家。”
赵奇秋知道他指的是林家,没说话。看了眼林钊,赵奇秋叹了口气,昨日的小弟今日的领导,一切还得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