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植物缺少氮磷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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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明镜眼前恍惚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翻搅,身体也越来越轻,指尖到手臂,再到双腿,渐渐麻木,整个身体如同漂浮在水中,只有身前那两只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是真实的。

漫天的黑风,恶鬼的咆哮,都远去了,鲜明镜疲倦的闭上眼。

“告诉我,你认识它吗?”

那个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如同受到了极大的诱惑,鲜明镜道:“认识。”

“在哪认识的?”

“在我家……它是……它是妈妈的宠物……它是我的……朋友。”

那个声音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稍作停顿后就响了起来,鲜明镜能感受到对方声音里的温度,很温和,非常温和,很久很久,没人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了。

“既然是你的朋友,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呢?”

“不是它!”鲜明镜皱起眉头。

“再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把它装在口袋里?”

“……它……受伤了。”

“它是一只鸟,怎么能跟你一起到这个世界来?”

“是我……把它……”

鲜明镜依旧闭着眼,黑暗的视野中,由远及近,似乎出现了一段记忆——

他在卧室里,天花板就在上方,身下是他的床铺,他已经准备睡了。

啪的一声,有东西撞上了窗玻璃,余光只看到一小簇明亮的黄色,下一刻,他就隐约听到扑棱棱声音,在楼下院子里响起。

想着那抹黄色,他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身体轻了很多,从卧室里望下去,远远的地面上扑棱着一只小小的影子,如同一丁点儿的火苗挣扎在地面上,随时会熄灭。他心底不由升起几分焦虑和烦躁,不由的就到了楼下,把它捧了起来。

它是那么小,那么脆弱,自己一根手指就能要了它的命。想到这里,鲜明镜猛的心口一痛,皱起眉头,骤然想起,那个人,妈妈,她……以前就养过一只鹦鹉,还没长大就夭折了。

他着魔似的想,自己没用的阴阳眼,总算看到一些和她有关的东西了吗?

他注视着手心这捧鲜嫩的颜色,忍不住想靠近它,再近一点,数清它的羽毛,看进它幽黑的眼睛,手指抚摸它的绒毛……还没触及,一声嘶吼从不远处响起,他看到了一张丑陋的脸,一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他家的花园中。

在逃命时,他把它装进了口袋里,跑上了空无一人的大街。

“好了,好了,”他听到耳边有人这么说。

赵奇秋看着昏迷的鲜明镜额心冒出一大股黑气,才算松了口气。

恐怕鲜明镜连生魂离体都是中了那只鹦鹉的招,真是小看这东西了,本以为只是个垂涎鲜明镜生魂的小妖怪,没想到竟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鲜明镜没有修行,空有一身灵气,在这些妖怪眼中,本来就是一顿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大餐,空有宝山的鲜明镜,这条小命,真悬啊。

黑气从鲜明镜身上离开,鲜明镜也清醒了过来,四周狂风渐渐平息,鲜明镜睁开眼,恰好看到层层黑雾不知不觉间已经凝成了一只体型庞大的怪鸟,轮廓模糊不清,犹如不断融化的黑泥,两只血红的眼睛,则像是小孩的涂鸦,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惊心。

胸前的手收回去了,鲜明镜重新站稳,就看到青年艺术品般的指间出现了一枚相当小的金环。

青年手指一弹,金环就飞了出去,大鸟本来试图躲开,谁知金光一闪,金环陡然加速,转眼又一声凄厉的尖啸,那模模糊糊的鸟嘴里发出人声,嘶吼道:“你竟然敢……这,这是什么?!你是…………!!”

金环进入黑雾的同时,那大鸟的形状就开始急速向内萎缩坍塌,最终,一只和先前一模一样的鹦鹉出现在两人眼前的空中。

在鲜明镜冒火的视线里,原先还阴森可怕的声音,现在单纯的像是鹦鹉了,但还能听出其中强烈的惶急:“大人,大人饶命!我下次再也……”

“别说了。”

鲜明镜听到头顶那人道:“我不想听。”

“大人!”

鹦鹉发出了鲜明镜听过的最恐惧害怕的声音,飞到了青年脚下,似乎还要做出更多的求饶举动时,青年竖起一根手指制止它,鹦鹉顿时像是标本似的一动不敢动。

“你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赵奇秋道:“先去把它们引开。”

鹦鹉二话不说转身就飞走了。

本来就是它故意惹来的麻烦,赵奇秋怀疑它和这里的山魈之间也有密切的联系,所以山魈走的很快,没多久,两人耳边就再听不到楼下有声音了。

鲜明镜注意到那只鹦鹉走的时候,细细的爪子上套着那只金环,再结合它的话,轻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鲜明镜微微垂着视线,像只是随口询问,甚至没听到赵奇秋的回答,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就仿佛他压根不需要这个答案。

赵奇秋看出他心情不佳,比起平时的冷漠尖锐,现在则更像是之前他被禁足的那天,看着窗外的雷电发呆的样子。

赵奇秋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妖物喜欢抓住人的弱点,它会利用你的记忆,也会利用你的怜悯同情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你不要受它的影响,都过去了。”

“而且,”赵奇秋眯了眯眼,望着远处某个方向继续道:“我相信它很快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接下来的一段路就轻松多了,赵奇秋把鲜明镜送回鲜家,推开鲜明镜的卧室,他的肉身正黯淡无光,宛如一件精细雕刻的泥塑躺在床上。

鲜明镜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样子,问道:“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赵奇秋站在他身后,也歪着头打量鲜明镜的肉身,觉得睡着的鲜明镜,比醒着的要乖多了,听到提问,随口回答道:“因为这是生魂的场所,和现世唯一的联系就是肉身,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的肉身,不能看到别人的。”

卧室里又沉默下来,赵奇秋看着鲜明镜的背影,奇怪的道:“怎么不躺下,不要耽误太久。”

“你……”前方这才传来平静的声音:“我们还会再见?”

赵奇秋深沉的道:“有缘会再见的。”

鲜明镜回头,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道:“谢谢。”

这句话一出口,赵奇秋顿时如遭雷击,看鲜明镜犹如老母亲看自己长大了的猴子,说话都不利索了:“哦……哦,不用客气,日后小心。”

当鲜明镜躺回自己身体的同时,赵奇秋有所感的抬起头,就看到四周灰突突的墙壁里突然冒出了大股的功德金光,转眼融入了自己的魂魄中。

赵奇秋感觉了一下经验条不断上涨的刺激,与监狱的联系更为紧密了不说,连带着自己的生魂都好像有了一些重量。

他目光忧郁无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鲜明镜,对方的身体正在眼前缓缓消失,这说明鲜明镜逐渐回到现世,安全无忧了,赵奇秋内心充满了激动的情绪,暗道我的天呐,鲜明镜以后是拯救了地球还是怎么样,可惜自己英年早逝了没有看到,人和人之间要不要差距这么大?!

等赵奇秋从夹缝中回到自己的肉身里,一睁开眼,离床远远的跪了两个人。

而皇甫小香短裙旁边,还站着一只小到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黄鹦鹉。

“大人!”皇甫源咽了口唾沫:“我们把罪魁祸首抓来了!就是它勾出了鲜明镜的生魂,简直是太坏了!”

赵奇秋抻了个懒腰:“你刚才跑哪去了?”

皇甫源脸色立马就涨红了,艰难的道:“我,鲜明镜突然消失,我没追上,只能返回去看管他的肉身,我是看着他醒来,知道大人已经赶到救了他,这才过来请罪。”

“是吗?”赵奇秋道:“你知道我已经到了,那你可能也看到这只鹦鹉脚上有个小东西,喜欢吗?”

皇甫源硬着头皮道:“喜喜喜喜欢……”

赵奇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给你也戴一个?”

皇甫源顿时哆嗦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大人,大人不要开玩笑了。”

赵奇秋哦了一声,坐起来对着那只鹦鹉道:“你叫什么?”

鹦鹉到了这,原本一句话也不敢说,这时候突然被点名,才道:“我叫阿武。”

赵奇秋看了看它,手里已经多出一张新的黄色卡片,显然这傻鸟是近期才起了歹心,没来得及杀更多的人,就碰上了自己。仔细阅读一番,眯了眯眼,再看阿武,想到今天鲜明镜把它揣在口袋里的样子,突然灵机一动。

皇甫兄妹没犯大错,不是他的犯人,通风报信可以,如果遇上了棘手的问题,就像今天,他们可能来不及,或者没法处理。

而真犯人就不一样了,除了做点好事减轻责罚之外,它们也没别的事做了,一定会专心致志,全天候24小时跟着鲜明镜。

当下宣布阿武因害死四人,被判刑两百年,之后赵奇秋就一撒手,手里的卡片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对着不断诉苦忏悔的阿武道:“行了,你这次的事主没有死,算是一个机缘,你就先去他身边保护他,如果你再犯错,或者别有用心,我都会知道,所以不要变人引起骚乱,不要说谎妖言惑众,直到他不需要,再回来继续服完剩下的刑期,懂了吗?”

“大人,要是他不愿意留下我呢?”

“你就说是伍百年让你去的。”

阿武连声答应,感激涕零的扇起翅膀,这就准备上任去了。

“啊,还有一点,”赵奇秋对着阿武,也是对着另外两只蠢狐狸一字一句道:“记得,无论你们当中的谁,都不要跟他透露关于我的事,不然……”

还没说完,就听噗噗两声,地上突然出现两只狐狸。

半晌,皇甫小香哭着道:“大人,你好吓人哦!”

“……”

第二天,赵奇秋简单的在后脑勺上贴了块纱布就出门了,鲜明镜昨天生魂受到攻击,估计今天起不来,去了学校一看,果然没来,但尤许竟然回来了,赵奇秋路过的时候正巧看到,教学主任拿着一把眼熟的桃木剑,杵在地上听尤许沉重的道:

“真的,老师,我走进礼堂,突然摔了一跤,就感觉到身下一凉……”

“摔了一跤?”主任冷哼一声:“你组织同学们半夜跑到学校来,还带着桃木剑这样的东西,现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现在就给你爸爸打电话,我觉得你需要在家继续休息几天!还有,身下一凉,你是尿不湿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