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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在萨沙耳边超高分贝吹喇叭:【哔哔叭——】
萨沙:【……】
系统:【叭哔叭哔叭——】
萨沙:【……你这分贝也太高了,吹够了没有……!】
系统激动得直吐乱码:【狗宿主,我真滴开心!我浑身得劲!我%#……#%】
萨沙:【……】
系统高分贝吹拉弹唱,萨沙就坐在床上,摸了根事后烟,边抽边听。
眼神很嫌弃,嘴角却淡淡勾着。
它吹半小时,萨沙就听了半小时。
最后,系统自己停下了。
系统讪讪地:【狗宿主,你怎么不辱我了。】
萨沙:【统统,你还没跟我共享记忆吧?】
系统受宠若惊:【你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叫我统统!】
萨沙昏睡了几天才吃透的本体记忆,系统扫了三十分钟,扫完了。
它显然非常震撼。分析程序嗡嗡运转着,半天吐不出一个代码来。
系统:【……操纵宿主躯壳……狗系统居然干过这么牛逼的事?!】
信息量太大,系统边运转边卡:【可可可是,这,这是,严重的逻辑错误。主系统的规则是,宿主死亡,系统也会销毁。当然倦鸟和逆时钟同时发动,也是严重的逻辑错误……哔哔,逻辑错误,与主系统联络中断,哔哔……】
萨沙:【我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每天都像在做梦。总觉得像是有人知道,我最后躺在scp-999身上时想过什么,然后真的一股脑全塞给了我。我……我不知道。我现在也在幻觉里吗,统统?】
他这句话,直到系统重新上线才敢问出来。
他自从在神盾局医院睁开眼睛,就总是告诉自己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相信。
因为这个梦太真实了,他发现自己找不出漏洞来。
如果他太早相信这里是现实,一旦突然梦醒,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将会遭受前所未有残忍的打击。
萨沙急切地:【我知道了。是主系统造成的。它的规则不是只要在游戏里赢到最后,就能给我实现愿望吗?所以可能是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是同期里最牛逼的那个了,所以它就——】
系统打破了他的幻想:【不可能是主系统。狗宿主,你当初许的愿望只有复活。如果是主系统,它会让你复活在这个世界的2012年,同时将我销毁。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萨沙想尽快给自己找一个答案,好让自己相信这一切是现实。
可是有关主系统的猜测也是错的,他又陷入了怀疑和惶惶不安中。
系统运转了一会儿,在他视网膜上投映了一张脑波扫描图:【狗宿主,你看。这是你的脑波图,脑波处于清醒状态,而当你在REM睡眠期时,呈现的脑波图会完全不同。这里不是梦境或幻觉,就是现实。】
萨沙:【那万一你这些话,也是我做梦梦出来的呢?】
系统:【请在网上搜索一张医学脑波扫描图,进行比对。狗系统认为,狗宿主的知识储备和智商,并不足以在梦境模拟出如此专业的扫描图来。】
萨沙:【那万一我网上搜来比对的图,也是我做梦梦出来的呢?】
系统:【…………禁止套娃。】
它啪地打开背包,给萨沙看了一张卡:【看这个!】
萨沙惊了:【阿——史——】
系统:【阿——史——】
指甲盖大小的小史莱姆,趴在他手心呼噜呼噜打盹。
这是他在[反乌托邦]任务抽到的第一张n卡,好吃懒做史莱姆。虽然是个垃圾卡,但是人家还是兢兢业业吃穿了九头蛇基地的铅层。
……最后因公殉职了。
系统早就帮他清点过:【327张,72张sr,207张r卡,48张n卡……ssr卡无法复制和改动同级别卡,所以倦鸟只恢复了狗宿主使用过的所有sr、r卡和n卡。】
萨沙是个非酋,手气最最最最好的时候,一个世界也就抽到过7张sr,从来也没见过这种盛况。
小金毛就赤脚站在房间里,一张张卡摸过去,摸向那些他每次离开一个任务世界,就一个个道过别的卡片们。
萨沙:【是狙狙!】
系统:【是狙狙。】
这是他在[丧尸元年],抽到的最顺手的主武器卡——[白色死神]。
是一把异常强悍的超远程狙击枪,枪身通体冷白,看上去森寒异常。但握在自己主人手里时,就像身体多长了一个器官一样妥帖趁手。
当然。他也看见了被恢复的[心意石],和[品如的衣服]。
萨沙的手指动了动。
他本能地想把这两张卡丢出去。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从逆时钟发动的那一刻起,[反乌托邦]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彻底不存在的世界了。
萨沙不说什么,又把背包重新合上。
300余张道具卡,哗地一下收回去,场面一度非常壮观。
临近深夜,希尔达像从前每一次一样,轻轻敲了敲门进来,俯身给他一个晚安吻。
希尔达轻声:“我爱你,小王子。”
小金毛被妈妈亲一口,整张脸都红扑扑,躲在被窝里支支吾吾:“我、我也爱你,妈咪。”
系统还在他脑袋里,他俩之间讲话的风格,从来都是粗犷的“你妈的我妈的他妈的”,搞得萨沙叫妈咪时,真的很羞涩。
可一贯嘴碎的系统,这次居然没损他。
于是,出院的第一天晚上,萨沙躺在自己家的小床上,脑袋里有系统在絮絮叨叨,被窝里塞着一只scp-999,床头鱼缸里漂着好吃懒做史莱姆。
主要它有轻微腐蚀性,放哪都伤家具,萨沙索性找了个空鱼缸,放上水,让它自己在里面漂着睡。
陪他经历过最后时光的scp-999,跳脱的性格变得内敛多了,乖乖给主人当狗窝钻。
它身上还是能散发令人愉悦的气味,不断分泌出来的微量黏液,把萨沙也给腌得香喷喷的。
萨沙把在医院时,跟护士姐姐坑蒙拐骗弄来的安眠药片,放回瓶子里。
这个晚上,是他回到原生世界后,第一次在不借助任何药物的情况下睡着。
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天亮时,一缕静悄悄的晨光穿过窗帘缝隙,落在萨沙睫毛上。
萨沙还没习惯没有狗系统的放哨警报,一醒过来,就本能地往自己枕头下摸,摸到了森冷的[白色死神]。
可是当他一手把着狙狙,一手挑开窗帘。
窗外只有宁静祥和的清晨,并没有任何想象之中的敌情。
门外传来面包机的轻微响动,还有甜牛奶的香味。
是希尔达起床在做早餐。
他想象过千百万次回家的生活。
甚至猜中了门口的小沙发,和一个平平淡淡的清晨。
——但是任何一次想象和梦境,都没资格与这一刻的现实媲美。
他看着那缕阳光,心想,就这样吧。
他从前要的一直都很少,哪怕有一个可以安然入睡的地方就足够。
而这个梦境给他的,比他想要的更多。
他发现原来他有一直在等他的爸爸妈妈,有一个藏在公寓楼里的家,这个家甚至还有属于他的小房间。他有系统,有跟他并肩战斗过的所有卡片朋友们。
他再也别无所求。
就算是个梦,他也想要义无反顾地沉浸下去了。
至于他曾在重启前遇到的人们——
从世界重启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即便现在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这件事情,也已经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随着主人的心境变化,scp-999身上的香味,也开始慢慢改变。
它从萨沙最喜欢的大鸡腿子味,变成了咕噜咕噜冒泡的甜牛奶香,微微发焦的面包圈,手织毛衣独特的干燥气息,还有阿特维尔家惯用的洗衣皂味。
萨沙把金毛脑袋塞进它的肚子里,深深吸了一口。
他不能、也无法告诉任何人。
在scp-999层层叠叠香味深处,依然有一缕若有似无的太阳气息。
它像抹着蜜糖的尖刺。
深深扎根在他努力冲往新生的灵魂深处。
*
*
*
3个月后。
纽约帝国州立大学。
沃德·格里芬抱着一沓课件材料,一步三级地跑上学生宿舍楼。
他跑得很急,不小心撞着了楼梯上一个胖乎乎的高年级男生,把他往回弹了一跤。
格里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没看路!”
“没关系没关系!”
两个高年级男生都很和气,其中一个斜背着小书包的卷毛男生,赶紧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还主动帮格里芬捡洒了一地的论文材料,“内德这家伙体积太大了,上楼梯也不知道靠边——Ouch。”
胖乎乎捅了小伙伴一肘子。
两个男生迅速帮他捡好,格里芬就慌慌张张地跑上了7楼。
他跑到702房门前,稍稍理了一下自己的头毛,小心翼翼伸手敲门。
刚敲了两下,就听门里说:“来得好,门没锁,帮我开开门。”
格里芬立刻把门打开。
……就听哐当一声巨响。
一个人摔坐在电脑椅上,炮弹似的从702里被射出来。
电脑椅砰地撞在走廊墙壁上,上面的人哇地一声,往前扑了个狗啃泥。
格里芬:“……啥……什么情况!?”
等定睛一看,他才认出被射出来的人,是这栋学生宿舍楼的RA。
美国大学的RA(宿舍管理员),由高年级的学生担任,他们的职责是管理新生一切起居住行,这份工作可以免除住宿费用,对学业表现也有帮助。
走廊动静确实太大了。
7楼的学生纷纷把脑袋伸出房门,楼梯也有不少人开始驻足。
熟悉的学生往地上一看,纷纷露出了然神情。
这名RA并非新上任,但在新生中却臭名远扬——他这个人毛手毛脚的,所负责的女生学生宿舍楼层,时常有他骚扰女生的投诉。
这家伙做事很小心,又很有些背景,学生屡次向教委会举报都不了了之。RA又有上报学生违规行为的权利,随意捏造一个21岁前喝酒的处分报复,就能让很多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学生烦得够呛。
所以在他面前,多数新生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但帝国州立大学的学生宿舍楼,是男女隔层混住;
7楼是男生宿舍层,这货怎么在这被丢出来?
伸出宿舍门的众多脑袋们,又抬起头,寻找另一个当事人。
702房门内,走出了个金发碧眼的白肤少年。
抱着胳膊,往门框上一靠。
7楼的吃瓜群众莫名感觉有悟到:“哦……”
这几天纽约气温变化大,少年上身随便套着松垮的针织毛衣,下身穿条碎花大裤衩,脚上还踢着两只老头塑料拖鞋。
他像是刚睡醒,看上去非常细软的金发散落在脸侧,漂亮的桃花眼眯起来看人,眼里全是刚起床的怒意。
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的RA,很狼狈地爬起来:
“你……你无故殴打宿舍管理员!我现在就去做伤情鉴定,你等、你等我的律师——”
少年:“不是吧不是吧,我一个男的,你也想摸我屁股?”
RA:“……你、你有证据吗?这是个虚假的、恶意诋毁人品的指控!按照联邦法律,我还可以诉你诽谤!”
这个RA能在新生学生宿舍楼行恶多年,自然不是傻子。
骚扰这种事本身极难取证,加上他做事很小心,新生不可能有很强的防范意识,也不可能特意在宿舍安装摄像头,到最后总是他占理。
几顶大帽子往头上一压,加上他本身有校方背景,很多学生只能自认倒霉。
RA心里有了底,看着对方柔软的下颌线条,甚至暗搓搓动了更胆大的邪念:
要是这个新生性格再好欺负些,自己甚至可以用殴打RA的处分,胁迫他干更多事……
……然后,他看见少年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少年嘴里一边叨咕着“少跟你爹来这套”,一边不知道从哪掏了根数据线,接上自己手机,打开给他看:
“看这张脸,是你吗?”
RA傻了。
一个高清无码正对门视角的视频,全方位记录他是怎样腆着脸推门进来,伪装给新生宿舍贴管理条例,结果贴完就把手往打瞌睡的少年腿上蹭、最后一脚被蹬出去的全过程。
不光如此,少年手指往下滑滑,RA几年来在女生宿舍安装针孔摄像、偷拍隐私录像贩卖的上网记录,也竟然全部罗列在屏幕上。
RA根本没料到,一桩他以为无伤大雅的小骚扰,会把更严重的偷拍罪证全部曝光。
顿时脑门脖子涨红,青筋根根爆出,眼神也不对劲了:
“……那……不是我干的!!!”
少年:“再给你一次机会。”
RA试图抢手机:“……你少他妈多管闲事!!那些破鞋自己本来也喜欢拍跟男朋友乱搞,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愿意被拍?!”
少年:“哦。”
他哦完,当着RA的面,动动手指就发论坛了。
帝国州立大学属于纽约州立大学体系,体系内13所大学共用一个总论坛,浏览量上千万,包括几千ACE和PTA成员,一发出去,这个RA的学业生涯算彻底玩完了。
RA:“……你……”
RA:“……你这婊子养的——”
“……嘿!!”
不少看热闹的学生们看出他要发疯,立马大声警示。
人高马大的RA离少年最近,揪起少年的衣领就往宿舍里推。显然,这人准备破罐子破摔,先跟少年鱼死网破再说。
原本站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卷毛男生,把书包往胖乎乎手里一丢,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从来没打过架的格里芬,吓得眼镜都掉了,扑上来想拉人:
“别打别打,别打萨沙……”
少年:“一边去,格里芬。”
但两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所有人就见RA径直往后倒飞出去,只剩一片残影。
随着一连串巨响,他竟然一路撞破了对面的宿舍门,摔进对门学生的宿舍墙上,抠不下来了。
这场面堪比科幻电影,所有吃瓜群众都惊了。
正往这边跑来的卷毛男生也惊了。
少年看着也很吃惊。
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理不直气也壮地跟对门懵逼的男生说:
“你的门本来就挺破,不能怪我。”
对门男生结结巴巴:“……是挺破,是挺破。”
这起几乎轰动全校的风波,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结束。
等格里芬再次回到702的时候,正赶上萨沙也结束调查,踢着他的老头塑料拖鞋回房间。
格里芬跟着他进门:“萨沙,萨沙你没事吧?”
作为当初偶遇萨沙的新生接待员,被阿特维尔夫妇反复嘱托、大学要多照顾萨沙的对象,格里芬每次畅通无阻走进萨沙房间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背后针扎似的艳羡目光。
萨沙正在把玩手里的数据线。
格里芬想仔细看那是什么,对方的指尖一转,数据线就不见了。
萨沙:“没啥,就是有点不得劲。”
格里芬忙安慰道:“那家伙已经被联名起诉了。别说当RA了,等他退学以后,不知道会不会被刑拘。不过,你好厉害啊!怎么查到他的偷拍记录的?是黑客技术吗?”
萨沙含含糊糊:“网上认识的黑客大神帮了忙。”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轴中,2012年暑假,萨沙其实就已经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结果一趟亡命地铁,让他在这个世界“社会性死亡”8年。
重生回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萨沙一直在家乖乖治疗抑郁症,后来病情好转,他自己主动提出,一家人都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中去。
在他重新回归作为“萨沙·阿特维尔”的生活时,身为神盾局特工的科尔森,帮了阿特维尔家很多忙。
一个死在纽约大战、重生在8年后的人,多多少少会引来探究的目光,所以他们搬了新家,萨沙的出生年月被修改,存在断层的过去被抹除。
科尔森本来还想让萨沙改名字,但征求萨沙的意见后,还是决定保留原名。
但上的大学,肯定不能是他8年前考的那一所了。科尔森处理一下入学记录,将萨沙放在了帝国州立大学。
毕竟曾经失去过儿子,阿特维尔夫妇最初对什么都很担忧,听说科尔森挑了离家有点远的帝国州立大学,又急急忙忙问他理由。
科尔森说:“在那所大学读书,安全系数会相对高一些。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原因,但请你们相信我。”
尸堆里爬出来的生存宿主,最后居然逃不过背着小书包上课考试的命运,萨沙嘴巴上不敢说,还是默默适应了好一段时间,才勉强习惯自己的新身份。
上学倒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入学迟了大半年,他还刚好申请到一间空的双人宿舍自己住,有时还能放背包里的召唤物出来透风。
只是他唯独忽略了一点:上大学也不比当生存宿主轻松……
系统在他入学的第一天,就已经把丑话说在前头:
【[抽卡系统29-1]的程序设定为:辅助狗宿主一切战斗、生存、任务需要,并在必要时提供情报支持。】
【但是,根据狗系统刚读取的‘学术诚信原则’,狗宿主一切课程、考试、论文写作事项,狗系统提供正常信息搜索功能,不提供作弊和代写服务。】
萨沙还当统统正儿八经的要说什么,不就不帮他写作业呗,这能咋的。
当即大手一挥:【不帮就不帮呗,我考SAT那年还没有绑定你呢,真当我是智障儿童。】
这句话他是真的没有吹牛逼。就算在成为生存宿主前,萨沙也是一直被老师们评价为“脑子很好使,就是喜欢把脑子往马桶里使”类型的学生。
在高中最后时期,常年溺爱放养崽崽的阿特维尔夫妇痛定思痛,开始对他混合双打后,萨沙总算把脑子使在了学习上,结果就在SAT上爆了个大冷门。
但问题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脑子都放到了如何苟任务、如何赚点数这方面了。
等从格里芬手里拿到堆积如山的essay课题。
……他发现自己现确实是个智障儿童。
萨沙趴在床上,手里像杀父仇人似的死攥一根笔,咬牙切齿写essay。
一边写,嘴里还一边咕咕叨叨发牢骚:
【草啊,老子好歹扛过枪杀过丧尸,搞出过疫苗拯救世界,推过撞针救过地球,洗过最高元……】
牢骚发到一半,他顿住了。
但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他又继续埋头写古典主义诗学的二重性——他妈的,谁知道写个诗还有什么二重性,萨沙一边骂,一边哗哗地把课本翻成一片虚影。
小伙伴格里芬见他开始写作业了,默默环视一圈,然后开始忍无可忍地收拾萨沙的狗窝。
如果说没有对萨沙·阿特维尔这张脸怦然心动过,绝对是撒谎。
当已经相对熟悉校园的格里芬看见萨沙的第一眼,他就有预感,学校社交圈的风云人物可能要换人了。
尤其在半个月前,萨沙刚刚被阿特维尔夫妇带进学校,当时他还在抑郁症治疗的最后阶段,整个人都显得很安静。
尽管在父母身边会显得非常乖,然而萨沙身上,有一种完全疏离于同龄人的气场,放在一群忙忙碌碌的平凡大学生中间,是一眼就能挑得出来的瞩目。
格里芬带着阿特维尔一家介绍校园时,萨沙就走在他身边。
少年身上香香的,并不是男生日常习惯挑选喷洒的香水,而是一种混合着食物香味、牛奶、花卉的味道。
格里芬并不知道,萨沙自重生后,有事没事就在scp-999身上腌着,只觉得闻起来心旷神怡,总让人想凑近点闻闻。
但他不敢。
美貌的金发少年不怎么说话,看谁眼神都是淡淡的,听见什么都“嗯”一声,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
格里芬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好酷哦。”
萨沙说:“以前也有人这么评价过我。”
他说完,微微笑了。
一笑,脸颊就冒小酒窝,把那种不知从哪里来的过尽千帆和老神在在冲淡了很多。
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就软了。
啊,年轻的小格里芬感觉那一刻,自己平平无奇的人生都得到了升华……
他畅想着自己未来四年,能牵着美少年的手,在这座学术的殿堂里四处畅游,将所有嫉妒艳羡的眼珠子都贴在自己身上……
……然后等他们熟起来,就没有然后了。
萨沙趴在自己床上,一边赶作业一边挠屁股,语气还很惆怅:
“哎,芬啊,你说我跟你们这些小年轻,是不是很合不来?我以前看电视剧里说,大学不应该有很多嗑药乱搞的派对吗?怎么我上学到现在,也没人找我去乱搞……”
格里芬:“……首先不是每所大学都有嗑药乱搞派对,90%以上是很温馨很健康的联谊舞会;其次我觉得你有时候讲话口气真的很像我奶奶,搞得我经常怀念她老人家,很想从纽约跑回乡下去看她;第三就你对待自己追求者的态度,我觉得你根本就是感情绝缘体,60岁都脱不了单,所以也没人敢来邀你去派对。以上。”
萨沙又在那嘀嘀咕咕,格里芬啥也听不清:“……什么追求者……不好好读书……乱七八糟小屁孩……”
格里芬:“……最后我求求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顶着这张脸挠屁股???”
萨沙撇嘴巴,不挠就不挠了。
穿过的袜子放鼻子底下闻闻,感觉还行,biu地丢到对面空床上去,明天接着穿。
格里芬不忍直视:“……”
要是他脖子上能顶着这颗脑袋,他就算被人架着刀也不会干出这事来。
他还在边吐槽边默默收拾房间,那边趴在床上写作业的萨沙,一直在往额后扒拉头发。
萨沙本体虽然也是浅金的头毛,但发质属于细软到让人跳脚的类型。他在家里养了三个月没剪,金毛长长了很多,往耳后撩也不行,往脑袋后扒也不行,抓在手里像抓一捧水,怎么都要往眼前掉。
论文写不出来,自己的头发还要烦他。
萨沙把笔一丢,脑袋往书里一埋,浅金的发丝哗地倒了一课本。
格里芬吃惊:“这么快写完啦?”
萨沙:“Zzzz……”
格里芬:“……”
其实这只是一件很小的日常烦恼。
正因为太小,所以整整防了三个多月的萨沙,这一次竟然没能防住。
他脑袋磕在课本上打盹,恍惚中看见自己一脚蹬开浴室门,咋咋呼呼使唤男人给他洗头。
在品如事件以后,男人一开始竟然会很不好意思,后来半推半就、顺水推舟似的,发展成每天都洗鸳鸯浴。
单人浴缸很小,男人吻着他的发顶问要不要换,他不肯。
在心底深处,他其实很喜欢跟对方挤得紧紧的感觉,安全感满满,又很暖和。
男人百依百顺给他洗头发。
两人一起光溜溜坐在浴缸里,他就光屁股坐人家身上,下巴磕着对方强壮的胸肌,半眯着眼享受洗头服务。
男人手指在泡沫里抓啊抓,力度轻柔得像在洗一只小猫,声音含笑:
“我的小客人,还有哪里痒啊?如果满意这次服务,下次能不能继续选我呢?”
他被挠得太舒服了,细白的手脚在男人身上缓慢滑瘫开,眯着眼快睡过去似的:
“左边一点……右……往下,说了往下!Zzz……”
男人听他爽得都开始打小呼噜了,很无奈,却又很幸福似的。
里捧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轻轻地吻他耳朵。
他像梦呓似的:“我的萨沙,我的小王子,拉奥赐给我的宝物……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那个温柔的声音,还没完全从萨沙耳边褪去。
他已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了。
格里芬见他光着脚跳下床,浴室里转了一圈,宿舍里转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没找到,他拖鞋都没穿,直接去敲对门男生的门。
对门男生开门,一看是对面那个嚣张的桃花眼小漂亮,条件反射地抱住门:
“我我我的门本来就破。”
萨沙:“你们有电推子吗?”
借来电动剃发刀,萨沙捏在手里往浴室走。
格里芬很奇怪地跟在后头,边跟边问:
“你要干嘛啊萨沙?你要修发型吗?——卧槽不不要啊啊啊啊啊你住手!!”
……还好他抢得够快。
萨沙只来得及铲秃了一小块鬓角,电推子就被抢了。
格里芬:“……不能剃,不能剃啊啊啊!!要是你剃了光头,啦啦队那群妹子会把我打到吐血的!!!”
毕竟在帝大读书,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还是有不少人指望上学能吸一口颜什么的……
格里芬好说歹说,把电推子骗走了。
又检查一遍房间内还有没有类似凶器,这才生怕被萨沙抢了似的,夺门而出。
小伙伴跑了,萨沙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剃飞了的一小块。
确实丑,而且冷静下来想想,也确实没这个必要,显得他很像个傻逼。
他扶了一会儿洗手台,把额前的金发往脑后一抓,扎了个小揪揪完事。
系统:【狗宿主,超人现在并不在地球。】
萨沙平静地:【我知道。你上次说过了。】
在神盾局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了解过这个重启世界的背景,以及从前的“任务目标”们了。
超人早在一年前就离开地球的事,他也知道了。
倒不是他想去查,而是超人在这颗星球的声望就摆在这里,他想不知道都难。
好好打个游戏,弹窗都是什么“著名地质学家发表重大猜测,超人离开地球的主要原因或与恐龙灭绝有关”。
他合理怀疑,要是没有这种轮番信息轰炸,他的抑郁症估计一个月就能好了。
同时有件事,甚至不必等到他重生,早在上辈子发动逆时钟那一刻,就已经很清醒地知道——
一个从未经历过黑化线,也从未遇到他的超人。
他会很好,好到整颗星球都在追逐他,追逐这颗永不熄灭的太阳。
……但他永远不会再是那个人了。
正常状态下的超人,到处乱飞才是常态。
也许是回氪星遗址,也许是去收集稀奇古怪的外星生物;
也许仅仅是去给他的官配露易丝,采一朵外星玫瑰。
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