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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扣儿好多天没有去戏班了,他头一回知道,原来下腰的功夫还能用在这儿。
他软绵绵地攀住了岑尧,被男人抱来抱去,任由对方搓圆捏扁,折过去的时候,也不会觉得痛。
比练功夫的时候还要快乐多了。
原来就是这样收拾的。
……
等他再艰难地撑起眼皮,刺目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前薄薄的一层纱帘,罩住了他。
暖洋洋的。
小扣儿翻了个身,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惊醒过来,一骨碌起了身。
……岑四爷呢?
小扣儿眨了眨眼,视线一下变得更加清明了。男人的身影也就终于落进了他的眼底。
岑尧坐在帘子外的沙发上,面前摊开一张地图,正漫不经心地盯着。
他连忙从床上翻下去。
腿一软,差点还摔一跤。
不过到底平日里没少练功夫,他用力抻了抻胳膊腿儿,就觉得恢复了力气。于是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悄悄地走到了帘子后。
这时候电话突然“叮铃铃”地响了。
岑尧将电话挪到桌面上,这才拿起了听筒:“……喂。”
“嗯,看过了。”岑尧淡淡说着,眉眼间的冷漠之色更重。小扣儿不远不近地看着,都有点不自觉的发怵。
看着有点凶。
小扣儿心道。
在床上的时候好像就不太一样……小扣儿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但却不太能记得起男人当时的表情了。再想想……其实床上也蛮凶的。跟他穿着军装,静静坐在那里的模样,完全不相同。
岑尧还在继续和听筒那头对话。
小扣儿却不自觉地盯住了他的手。
他将听筒把手攥在掌中。
小扣儿一下就想起来,前一天,岑尧是怎么用这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勾住了他的腿,再后来抱着他进了浴室,用热毛巾,一点点将他擦干净了,塞进了被子里……
这怎么能算是收拾呢?
不像是收拾。
这头岑尧垂下目光,淡淡应了声:“嗯。”
他早就知道小扣儿起床了。
只是没想到少年就这么顿在了帘子后,丝毫没有要向他走过来的意思。
岑尧只好回过了头。
二人目光相撞。
小扣儿觉得自己从头皮到脚心,就这么又一点点热了起来。
“过来。”岑尧说。
“没和你说。”岑尧对电话那头道。
小扣儿脸颊红了红,觉得自己好像耽搁了岑尧的正事,犹犹豫豫着才走到了岑尧的身边。
岑尧一抬手,就将他整个按到了怀中。
昨天擦洗完后,小扣儿套上的是岑尧的衬衣。
岑尧的个子很高,衬衣下摆当然也足够长,恰好够到小扣儿的大腿根。
这会儿岑尧一边讲着电话,一边伸手从衬衣下摆探了探。
小扣儿不自觉地揪住了他的裤腿,然后整个人往后仰了仰。
紧跟着,他听见岑尧对那头淡淡道:“按照原计划,就这样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还难受吗?”岑尧问他。
小扣儿摇了下头,不自觉地伸手去摸了摸电话听筒。
岑尧将他往怀里扣得更紧:“我教你打电话?”
小扣儿双眼都亮了:“嗯嗯!”
两辈子他都从来是好学的。
岑尧低下头极有耐心地教了他一会儿,然后就留他自己在沙发上慢慢琢磨着玩儿了。
等岑尧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了一整套的衣服。
这是一套改良过的白色小西装。
“先穿衣服。”岑尧说。
小扣儿却还紧紧抓着听筒,在那里玩儿拨盘,他的目光紧紧黏在上面,像是小孩子头一回得到了心爱的玩具,怎么都舍不得撒手。
岑尧也不生气。
就蹲下身,半跪在沙发边上,握着他的脚腕抬起来,慢条斯理地先给少年套上了长裤。他的动作依旧优雅,不知道的,还当是在进行一项属于贵族的运动。
小扣儿坐在沙发上,裤子套到大腿处,就套不上去了。
于是岑尧伸手搂了搂他的腰。
少年很轻,一搂腰就软软地贴了上来,跟着悬了空。
岑尧将裤子给他拉好。
又俯身躬腰给他解开上衣纽扣,转而去换崭新的衣物。
小扣儿也就是这时候才终于回了神,意识到了岑尧在做什么。
……他怎么、怎么像是拿岑尧当丫鬟使用了!
小扣儿面色微白,连忙从沙发上跳下去了,匆匆抓着衣摆就说:“我自己来,我自己就好了!”
一边说,他一边忍不住悄悄去打量岑尧的神色。
将男人当做丫鬟,这样的行径是很过分的……他会生气吗?
但岑尧神色淡淡。
小扣儿实在判断不出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直到岑尧拉了下他的手腕,问:“你打电话了吗?”
小扣儿的注意力一下又被拉回到了电话上,他本能地答道:“没有。”
岑尧剥了他的上衣,换了件新的给他,一点点扣好了纽扣,系好了温莎领,淡淡问:“为什么?”
小扣儿怔了怔。
男人还在给他穿衣服,……动作细致而又不失矜贵。一点也不像是个丫鬟。
倒好像,他是男人一件精心养护起来的珍品。
小扣儿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他小声道:“……我不知道该打给谁啊。”
“你昨天就很好。”岑尧说。
“嗯?”小扣儿茫然地望着他。
“刚学会了用枪,就立刻实践了。……今天学会了打电话,也应该要立刻实践,才能将知识掌握得更牢固。”
小扣儿怔了怔。
昨天他是……生气到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本来在事后几个小时,是有点害怕和后悔的。但现在听见岑尧的话,那种情绪就被抚平了。
岑四爷竟然在夸我很好?
这样也能夸吗?
还有,这些也算是知识吗?
小扣儿觉得真奇妙,他竟然也会有一天,和这么两个字扯上关系。
小扣儿舔了下唇,有些无措地道:“那怎么办啊?”他要怎么实践这个新学到的东西呢?
岑尧这时候直起腰,说:“打给我。”
小扣儿瞪大了眼。
“我在书房的时候,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在指挥部的时候,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扣儿眨了下眼。
真是大不一样的……
过去岑青元总是派个人来喊他,如果岑青元不派人来,他就见不到岑青元。
他永远都是处在被动联系的位置上,好像随时可以被丢弃掉。
但那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因为戏班里的人总说:“贵人们都是这样的。”“咱们不就是几个戏子,人家动动手指头就碾死你了。你怎么能去要求贵人呢?”
“不会打扰到你吗?”小扣儿忍不住问。
“你打扰不到我。”
小扣儿又盯着他看了看,确认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应了声:“好。”
等应完声,小扣儿就忍不住有点开心了。
他会打电话了。
还有了一个可以打电话的对象!
这时候,岑尧抄起了他往门外走:“去吃早餐。”
小扣儿连忙问:“我的蛋糕呢?”
“一部分扣地毯上了,一部分我吃了,还有一部分你吃了。”
小扣儿茫然了一下,却没能搜寻到相关的记忆:“……你骗我,我没吃。”“是不是蛋糕坏掉了?”
“你吃了。”岑尧按了下他的唇瓣:“不是这里吃的。”
小扣儿:???
等到了楼下,岑尧都将他放在餐椅上了,小扣儿才终于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一下从脸上红到了脖子根。
直到吃完早餐,他都没敢再看岑尧一眼。
不过看是不敢看,却是能竖起耳朵偷偷听的。
小扣儿听了会儿——
这是上楼拿了东西。
这是吩咐副官备车。
这是……他要出门了?
小扣儿这才连忙问:“我……我今天能回戏班吗?我自己走回去,你去忙你的就好了。”
“能。”岑尧顿了下说:“我和你一起去。”
“啊?你不是要出门吗?”
“嗯,和你一起出门。”
小扣儿这才明白,原来那车一早就是备给他的。
他是不怕走路的。
披着风雪,走再长的路,走再黑的巷子,他都是不怕的。
但是……但是能坐车的话,真好啊!
快乐得不得了!
小扣儿跟着岑尧上了车,很快就抵达了戏班。岑尧却还是没有立刻就下车。
小扣儿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脖颈,说:“这里好了,不用涂药了。”
岑尧:“嗯。”
小扣儿往车窗外看了看。
今天戏班外显得有些冷清,他倒也没多想,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忍不住挪了挪屁股,朝岑尧靠得更近一些,低声问:“我现在……算是四爷的什么人呢?”
“情人吗?”小扣儿更小声地问。
就像男人讲的睡前故事里用的称呼一样。
这头戏班里,岑老爷派来的人,一脚将班主蹬到了地上。
“你们这些肮脏玩意儿,前脚拿个小戏子哄住了我们大少爷,后脚又送到我们四爷的床上去!呸!不要脸的东西,故意害我们岑家家宅不宁!今天就先打死你们这些东西……”
小扣儿人在林公馆。
当然,就算这会儿在戏班,他们也不一定敢动。
但钱家班的人……呵呵,他们可就不手软了。
岑老爷满腔的火气,总得寻个地方出了才是。
这厢车里。
岑尧说:“不是。”
不是情人?那是什么?
小扣儿茫然一瞬,而后小声地坚持地道:“我……我不做外室的。”
岑尧掐了下他的耳朵,又顺着他的脖颈滑下来,这才淡淡道:“不做外室。”他说:“做妻子。”
不过很快岑尧就又顿住了:“当然,现在我们还没有办过婚礼,那就是……未婚妻。”
办……办婚礼?
他来真的?
小扣儿心脏怦怦乱跳。
“你看行吗?”
男人在问他的意见。
男人有权有势,富贵加身。应该没有人能拒绝他的吧?
小扣儿听了太多颐指气使、不容反驳的口吻。……可是男人会问他。
就跟没拿他当小戏子似的,而是将他摆在那里,真真正正当做一个人。
小扣儿抿了下唇:“……行的。”
反正不去想将来会怎么样就好了,现在已经很快乐了!
岑尧这才打开了车门说:“走吧。”
时间差不多了。
岑家的人要是动作快点,这会儿够揍钱家班一个满堂彩了。
岑青元挨两枪,钱家班也得挨几顿打才行。
小扣儿忙跟着下了车。
男人腿长,一步迈出老远,他正要小跑着跟上去,却突地见前方的人顿了顿脚步,转过身来,朝他伸出了手:“过来。”
小扣儿连忙搭上去。
男人却是抱住他的腰,将他抱上了台阶,又抱过了门槛儿,跟对待瓷器似的。
终于,小扣儿脚下挨了地。
班主正好“咚”一声倒在了那里,戏班里有人嘶声喊:“扣儿!扣儿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