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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鼠球跟随着疫医黑压压的军队,翻上了地面。
一到宽阔的地面,它的球形躯壳就发挥出了巨大作用:仓鼠球以以一敌万的架势,超高速地向前滚动起来;堪比重型坦克的金属外壳,径直碾压过数个机械人的身体,溅开大量恶心的汁液。
乔沃德站在仓鼠球中,死死抱着他的书包,那里头装着休眠的球球超、奇异球和闪电球。
“我们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仓鼠球一个腾空飞起。他从上空看见,原点已经塌陷了。
他逼着自己,尽力不去想那些留在密道里的猫猫狗狗们。
“仓鼠球的隐形机能,对那些机械人来说没有用。一旦仓鼠球被机械人扫描到,就等于向布莱尼亚克暴露行踪。要找一个暂时没有机械人、能让托尼尼安心研究的安全地点,这个世界应该只有……”
乔沃德心里思忖着,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托尼尼从他兜里爬到他手腕上,点开手表上的表盘,飞快地敲击了几个键。
仓鼠球:“伊丽莎白已调整行进路径。目标——哥谭。”
仓鼠球底下的街道,机械人和疫医的军队打得不可开交,似乎再没有空余的机械眼注意仓鼠球了。
布莱尼亚克的巨型飞船,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整个街区。一只小小的隐形仓鼠球,正在火速向阴影外围撤离。
布莱尼亚克居高临下,扫视这片混战的废墟。他没有找到那个捣乱的法师,以及法师背后可能存在的英雄团队。
“再扫描一遍。”他说。
飞船底部发出红光,像一张巨大的网,瞬间扫过仓鼠球的球身。
托尼尼:“Holyshit——”
乔沃德:“伊丽莎白,快开能量盾!”
仓鼠球的坐标,瞬间被飞船再度锁定——
一道极具毁灭性的强大激光,从飞船底部喷射而出,与仓鼠球的能量盾轰地撞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将仓鼠球狠狠砸在地上;周围的地面急速龟裂,金属球身在地面越陷越深,最后竟有半数以上体积被按进地里,动弹不得。
托尼尼看着四周缓慢围上来的机械人:“OK我后悔了。我当初该给仓鼠球装武器的。”
美队队平静道:“不装是对的。使用任何武器都会付出代价,我们不该让小乔承担这个。”
说着,他当当敲了两下乔沃德身后的盾牌,并在乔沃德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比了一个数字“10”。
乔沃德:“系统,给队长兑换10分钟。
他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队长打算如何破局。
宽肩窄腰、身量高大的蓝色大兵,看着乔沃德的神情温和如昔。他从乔沃德背上拿走星盾时,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小医生毛茸茸的头顶。
他笑着说:“小乔,胜利属于我们。”
乔沃德仰着脸看他:“我知道。”
仓鼠球陷在地里,艰难地转动调整舱门位置,好让背着盾牌的美队翻上地面。
给乔沃德设计的舱门,对美国队长来说显得太拥挤了;他不得不低头侧身,好让他健硕的胸肌和逆天大长腿都能出去。
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布莱尼亚克全部火力。
毁坏力巨大的激光炮对准了美国队长,以倾泻之势,铺天盖地将他笼罩。
乔沃德只听见一声悠长的“嗡——”,激光和振金盾牌短兵相接,声如洪钟,响彻了整个纽约。
美队侧转盾牌,反射出去的激光,瞬间扫倒了四周一片机械人。
被激光死死按在地里的仓鼠球,得以重新升上天空。乔沃德让它清洗外表重新隐形,半开舱门接近美队,喊道:
“队长!可以进来了!”
美队背对着他。
曾背负起一整个国家的宽阔肩背,在巨大的外星飞船前显得如此渺小;但这样渺小的一人一盾,硬扛住了洪流一般的破坏激光。
他脚边无法被星盾护住的土地开始纷纷塌陷,肌肉绷紧的小腿几乎要被压得跪下——但他到底没有跪下,只双足都深深陷入了水泥地中。
乔沃德冒着被激光扫中的危险,让仓鼠球更加接近他,舱门张得更开:
“队长??”
“……咔。”
身处星盾之下的美队,耳里传来了一声不详的轻响。
美队咬着牙:“斯塔克——!”
仓鼠球里的众人都愣了一下。乔沃德不明白为什么在此时此刻,队长会突然开始呼喊另一个队友的名字。
美队:“……斯塔克——!!”
托尼尼闭了闭眼。
他立时攥住乔沃德的手表,在表盘上输入了一连串指令。
本来开启的舱门“啪”地一声关闭。仓鼠球腾空而起,朝着哥谭的方向弹射而去。
无数机械眼抬起,试图捕捉仓鼠球的动向。但属于疫医的变异机械人正在呈病毒指数增长,这些机械眼很快就失去了追踪作用。
乔沃德懵了。
他懵到连系统第一次紧急提示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系统:“紧急提示,协助者[美国队长]单次受伤程度超过50%!68%,73%,89%……“
乔沃德:“——治疗他。”
系统:“已对协助者[美国队长]进行治疗。本次治疗耗费89%点数,宿主剩余点数:885。”
乔沃德:“继续检测。”
系统:“持续检测协助者[美国队长]状况。协助者[美国队长]单次受伤程度超过50%,63%,72%……”
乔沃德:“治疗他。”
系统:“已对协助者[美国队长]进行治疗。本次治疗耗费72%点数,宿主剩余点数:247。“
乔沃德:“继续。”
系统:“持续检测协助者[美国队长]状况。协助者[美国队长]受伤程度:14%,25%,32%……——距离过远,无法检测。”
此刻仓鼠球已经越过纽约边界,劈开环绕哥谭的运河水面,风驰电掣、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哥谭。
托尼尼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
只在抵达哥谭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仓鼠球里的两个崽。
乔沃德坐在仓鼠球的悬浮平台上,半张脸都笼在围巾下,看不清表情。
小蜘蛛坐在他围巾下。他是团队里最年轻的崽,尽管戴着面罩,托尼尼还是不难想象出他面色发白的模样。
他俩都暂时不知道乔沃德在脑中跟系统的对话。
乔沃德也没有空暇掏手机,没有人知道时间点数锐减至247的事情。
——他们只知道,还没正式开战,这个团队已经失去了两个领袖。
隐形的仓鼠球降落在哥谭地标建筑物——韦恩大厦的楼顶。
这座大厦有全哥谭最强大的安防系统,和最广阔的信息网。仓鼠球在楼顶打开通道,悄悄落进大厦内部。
这里的员工已经撤离完毕了。剩下的安防人员全部在外围坚守,以保证韦恩科技不会落到他们主人以外的任何人手中。
仓鼠球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层咔咔展开,变成了一个宽广的防护盾。托尼尼一落地,就唰地在桌上铺开了飞船图纸,同时黑进了韦恩大厦的科技系统中,给他的破解工程提供助力。
托尼·斯塔克失去过太多太多人了。
但存在于斯塔克血脉里的骨气,让他习惯于无论何时、都保持前进。
他也知道自己一投身于工作中,就很容易忘我。托尼尼提前给仓鼠球设置了检测危险自动脱离,然后跟小蜘蛛说:“保持镇定,kid。乔宝的安全交给你了。”
小蜘蛛还没张口回答,就被突如其来的恢复本体惊呆了。
蜘蛛侠懵住,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医生。
蜘蛛侠:“你、你给我兑了时间?呃……为什么是现在?”
乔沃德:“Spidey,我只是觉得我需要一个拥抱。”
蜘蛛侠立刻张开手臂抱住他。
他一直呆在乔沃德的围巾下,也注意到小医生一直在因头疼而揉着后脑。
他在办公层里找了一张沙发,把人轻轻地安置在上面。
蜘蛛侠看着小医生合上眼。他蹲在边上,手里握着对方冰凉的双手,仿佛这样就能向对方输送体温和勇气。
但未成年英雄心里有某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尤其他很快用光自己的本体时间,变成一颗球球,即将进入休眠的时候。
他焦虑地想,现在只剩下乔和托尼了……谁能保护他们呢?
……
雨果·斯特兰奇医生并没有进入避难所。
对于哥谭来说,“避难所”这个概念本就不存在。
他只是在这个夕阳西落的血色傍晚,在自己家中打开了留声机,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静静品读自己从前整理的病人档案。
雨果·斯特兰奇——虽然跟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有同一个姓氏,但他的经历与奇异博士天差地别。
他在人前的身份非常光鲜。
他是哥谭州立大学精神病学教授,阿卡姆首席精神病学医生,还曾一度担任韦恩集团压力评估部门的专家。
他将毕生心血倾注在阿卡姆精神病院之中。但没人知道,在人后的阴暗面,他是一个十足变态的人体实验狂。
他将阿卡姆作为自己的实验基地,将其中的病人、乃至街头的无辜者当做实验品,以完成自己憧憬的非法基因改造实验。
他爱将正常人改造成精神病患者,将精神病患者治愈、又再次将他们逼疯。他置身于一群任他摆布的精神病人之中,心中将自己加冕为阿卡姆的国王。
腹语人就曾在接受他的治疗后,成功摆脱了黑暗人格的掌控,甚至在蝙蝠侠的帮助下找到工作、重回社会;但雨果结束了对他的观察后,随随便便设计了一个陷阱,就再次将腹语人逼回深渊。
这个自封的阿卡姆国王,这辈子只在小丑手上栽过。
他甚至不敢亲自去治疗小丑,而是指派了当年还年轻的犯罪心理学权威——哈琳·奎泽尔前去治疗。
后果可想而知。
被小丑蛊惑后,成为小丑女的哈莉·奎茵,跟着小丑越狱时,差点没把他活活打死。
“Ah……想念当年与你并肩作战的时光,我的老友……”
雨果一边翻看着精神病人档案,一边用眼镜布,仔细擦拭被泪水蒸上了雾气的镜片。
门被轻轻敲响。
雨果警惕:“谁?”
门外是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有您的重要信件,雨果先生。”
他拿起沙发旁的□□,打开门。
门外是凄凉无人的街道,和逐渐落入地平线的血色残阳。
一个黑发蓝眸、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微笑着立在那里。
“您还记得我吗,雨果先生?”
青年轻声说。
“也许您对我的父亲印象更深?”
他将一封密封信件,从门缝中递了进来。
信封上是漂亮的手写体。
“致我忠诚的旧友雨果·斯特兰奇——汉尼拔·莱克托”。
雨果肃然起敬!
他飞快拆封信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的确是汉尼拔的口吻,汉尼拔的字迹,他毕生崇敬的那位心理医生,在信件里用恳切而不失矜贵的措辞,请求他去如今已经陷落的阿卡姆疯人院,取回多年前封存的重要医疗档案。
他攥紧了手里的信,再次用另一种目光,打量门口的黑发青年。
在心理医生的视野中,人们的情绪通常纤毫毕现,但他只能在对方稍显憔悴的脸上,看见平静和漠然。
青年镜片下的眼睛很蓝。微微下垂的眼角,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都异常甜美无辜。
但这双蓝瞳的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蓬勃地燃烧。
这让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某种可怕的光。
身为精神病医生的雨果,对这种目光非常熟悉: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一旦决心做什么事,他死也会做成。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是乔治还是乔恩?无所谓,先进来说话。”
雨果打开了门。黑发青年礼貌地在鞋垫上擦净足底,踏上名贵的木地板。
当他进门,雨果才发现,他的另一只手,还提着一把双管猎枪。
猎枪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枪管上还有陈旧的斑斑血迹。
雨果:“你想进入阿卡姆,代你的父亲取回档案?汉尼拔医生让你来找我是正确的。阿卡姆疯人院内部有无数致命机关,都是为了防——咳,你懂的,基本就是防那一个人。”
提着枪的黑发青年在客厅里逡巡。听见他说话,青年用平静而温和的语调回答他:
“是的。那份遗落的档案,对我父亲而言至关重要,而他也愿意同您分享——即便像他那样谦逊的人,他也不得不认为,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能透彻分析小丑的档案了。“
雨果浑浊的双眼中,顿时发出了亮光!
他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分量——毕竟他是曾与汉尼拔、小丑,同在一张桌上交谈过的人。
那天,他坐在一张长桌的正中部分。左侧是衣着考究、西装革履的巴尔的摩心理医生;右侧是脸皮惨白、裂唇而笑的小丑。
——老天,那究竟是怎样可怕的场景!
本作为介绍人的雨果·斯特兰奇,被空气中无形交锋的压迫感,逼迫得头皮发麻。他的口舌打结,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致开场词。
“你知道上一个试图研究我的人,最后变成什么样了?”
穿着精神病服的小丑,一张张往桌上丢着纸牌。他百无聊赖,精神恹恹地喃喃着。
“我电傻了她。然后将她从人类变成了一条母狗。”
汉尼拔:“你知道上一个研究我的人,最后变成什么样了?”
他双手在桌上交握,唇边仍是温和绅士的微笑。
汉尼拔:“他成了我餐盘中的一块肝——还淋着酸甜的树莓酱汁。”
小丑丢纸牌的动作一顿,骤然爆发出尖笑声!
小丑:“为什么是树莓汁?噢——我知道我知道,那块肝一定来自一个油腻的胖男人!”
汉尼拔:“一次颇有成效的尝试。有时你不能指望食材自己生长良好,只能用顶级的料理手段去弥补……”
雨果的思绪从那场看似愉快的攀谈中抽离。
他朝乔沃德说:“稍等,我去做准备。”
他回到卧室里,快速穿上外衣。在寻找帽子的途中,他忍不住再次打开信件,贪婪地又了一遍文字。
但这一次,心细如发的雨果,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从汉尼拔5年前第一次发现阿卡姆,到5年后被捕,这期间他们一直持续通信。
因为信件本身涉及了大量违法人性实验,他和汉尼拔之间的信件是有某种“暗话”存在的。
他第三次通读乔沃德给他的信,字迹和口吻的的确确是正确的,唯独没有一处“暗话。”
——信件是伪造的。
发觉了这点的雨果,立时想要转身去客厅拿枪!
但提着双管猎枪的黑发青年,就立在卧室门口。
窗外天色日渐阴暗,他那双蓝瞳在昏暗的光线中,越发显得亮得可怕。
青年脸上仍是礼貌温和的微笑。
他与汉尼拔几乎如出一辙的浅蓝眼眸,不偏不倚地直扣雨果双眼,微微弯起的诱红口唇里,吐出带着一点巴尔的摩口音的英文来。
他轻声道:“Readywhenyouare,Doctor.”
哥谭逐渐暗下来的天边,蓦地滚过一声闷雷。
就在这一瞬间,在雨果的视野中,这个孩子的脸,开始与另一个人的脸无限重合。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的拔叔是安东尼版的年轻20岁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