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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酩没往最坏的情况想过,就在两个小时前,他还进过卧室,给睡着的纪寻盖了被子,亲吻了他的额头。
一切都很好,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他把Omega可能去的房间都找过一遍也没发现人后,不好的预感才涌上心头。
外头风雨大作,屋内也不得安宁。
兰墅有三层,三十多个房间,加上管家总共有六个佣人,仔细找过一遍花不了十分钟。
顶楼的花园是锁着的,没有江酩允许没有人能进去,纪寻也根本不知道这一处的存在,可江酩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上去找了,果然也没有找到人。
把整栋别墅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这个人时,他才开始慌了。
被惊动的客人从客房中走出来,问出了什么事。
江酩乱了心神,没来及细想就说:“纪寻不见了!”
“??”肖乃屿微微惊道:“你?是你把纪家的少爷藏起来了?”
江酩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我必须先找到他!”
“你别慌,他不在屋里,会不会是跑出去了?”
“跑出去,他能跑哪去?”江酩根本不敢往这个方向细想,纪寻醒过来后就没有出过门,别墅在半山腰上,外面的山路不好走,更何况现在还下了雨。
一个人跑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连想都不敢想。
关心则乱,江酩乱了阵脚,管家自责没有把纪寻今天闹情绪的事情告诉江酩,佣人个个都是无头苍蝇。
最冷静的局外人走至大门前,拉过门把手,没废多少力气就将门拉开了:“你看,这个门是掩着的,难道是忠叔今晚忘记锁门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最糟糕的设想成了真,江酩就要夺门而出,被肖乃屿一把拉住了:“带把伞。不然人找到了也得跟你一起淋雨。”
忠叔已经拿了好几把伞跑过来了,江酩胡乱拿了一把,出门前把急切想要帮忙的肖乃屿拉回屋里:“你就在家里等着,怀着孩子别乱跑了。”
“我知道。”大明星拿出手机说:“我给你找帮手。”
一通电话,把在附近待命的保镖也发动了。
十几个人撑着伞在黑夜雨幕里找一个人。
兰墅下面是一段公路和几条登山用的小路,往上是景区。江酩派了几个人往山上找,自己带着人往下山的不同方向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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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寻光着脚跑出门,还没走多远,天就开始下起了大雨,把他淋了个透心凉。
他沿着山路走了一段后才意识到自己无家可归无处可去,脚底一抽一抽的疼,应该是被路上的石头弄伤了,每走一步路,地上就多了几滴血,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他走出门了才知道自己原先住的地方堪称与世隔绝的存在,明明走了这么久,一户人家也没见着,路上也没有车,路灯倒是一直亮着,这样他就能看见路边的围栏下也是一丛又一丛的树。远眺过去依稀能看到城市里的灯光,好像也不远。
这个地方说偏也不偏,只是地理位置藏得好。
慢慢的雨小了。
他走累了,停在路旁的观景台边,靠在栏杆上思考着自己的去处。
只有脱离了江酩的保护圈,他才能独立思考。
作为一个社会人,他似乎太单薄了些,除了知道自己的姓名外,亲人,朋友,自己的职业,这些信息一概为空白,江酩从来不和自己提,他也没想起来要问。
问了又怎么样呢?只会得到另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
也许自己失忆前就是个万人嫌的存在,所以失忆后,没有亲人和朋友,只有一个明明没有结婚却骗他说结婚了的alpha出于某种同情来可怜他。
江酩嘴上说喜欢自己,可行动却十分诚实的表达着疏远与恋人之间不该有的礼貌。
今天人家真正喜欢的人上门了,他们连宝宝都有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位置。
拖油瓶,第三者,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累赘。
还待在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里做什么呢?
纪寻越想越嫌弃自己,身上冷,脚底疼,他把自己搞成这种狼狈可怜的模样,却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的心疼他。
江酩不是只属于自己的老公了,一想到这里他就难过得心口都要疼起来,可他不能再哭了,他看着围栏下的小树林,揉了揉自己的脸,睁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江酩急匆匆找过来时,就看见纪寻站在高处的围栏边,一脸伤心低着头看着下面的山崖,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
他吓得伞都拿不稳,声音都变了调:“纪寻!!!”
独自伤心的Omega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他还是非常遵循本能的想后退,就在那一刻,他的脑中忽然炸开几个片段。
有人吓了他,他本能的后退,而后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这段记忆一瞬间回涌至脑海中,让他恍惚了片刻,以为要再摔一次。
好在这次他身后有护栏,好在他后退的前一刻江酩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狠狠抱进怀里。
力道大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你他妈,你他妈想吓死我吗?!!”江酩大声骂着,把人抱得死紧。
他想起,三个月前,庄驿把摔得半死不活的Omega抱回来,和他描述的那副画面:“这纪少爷应该是很伤心的,一个人站在悬崖边抹眼泪,看着像是要自杀一样,我们在他身后站了许久他也没发现,那人在伤心难过,我们也不好上去动手,怕出了意外真把他弄得摔下去,哪里知道他自己伤心好了,回头一见到我们,自己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一脚踩空,人就没影了,拉都拉不住。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到那堆礁石上,能活着已经是命大了。”
江酩第一次听他复述这个场景,心中并没有多少波澜,最多庆幸手下没有搞出一条人命来,而后来纪寻躺在他身边安稳睡着的每个夜晚,他想起这一段,总是不免要后怕。
他总是想,幸好只是给摔傻了点,要是真的摔出什么好歹了,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就在刚刚,这可怕的一幕差点在他眼前重演。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吓得腿发软。
“你闹什么脾气?!你闹脾气你来折腾我!你跳什么崖!你居然想跳崖!!!你居然一个人跑出来想跳崖!!!”
被抱得太紧以至于喘不过气来的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