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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心里惊涛骇浪,他不知小鱼为何会落入六皇子手里,但是他必须尽快把小鱼夺回来,并且救出皇帝。
景王先前已留意殿中侍卫的分布,此时已有了主意。
“……我知道五皇兄心里很在意这条鱼,很想把这鱼要回去,恐怕不太容易。”
穆天晓兀自把玩着水晶瓶上的金链,以胜利者的姿态轻笑着,乜视景王。
“不过,看在五皇兄在我入狱时曾‘帮’过我的份上,我愿意‘帮’一‘帮’五皇兄。倘若五皇兄能把我在牢里受过的苦全都受一遍,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把这鱼还给五皇兄。”
六皇子咧嘴笑了笑,似乎连自己都被自己的真诚感动了。
景王:“……”
李鱼也一字不落地听见了六皇子之言,李鱼很是愤怒,可惜鱼鳍太短,不能比个中指出来,辣鸡穆天晓,竟拿他威胁他老攻,李鱼就怕景王想不开,真的会按六皇子说的办。
嘤,他不希望老攻受委屈,六皇子这种人肯定不能信!
不行,鱼要救老攻!
李鱼压低鱼身,尾巴嚯嚯对准六皇子。
“天晓,不过是条鱼而已,你何必为难他。”
皇帝实在看不下去轻斥六皇子。
六皇子头也不抬,反唇相讥道:“父皇也说这不过是一条鱼,五皇兄若是不理会我,我又能奈他何?父皇,儿臣知道您偏心,连这点委屈都舍不得叫他受?”
皇帝生气六皇子这般态度,又怕连累景王,只得闭嘴。
六皇子再闲闲看向景王:“五皇兄请尽快,万一我心情不好,说不定就要改主意了。”
景王已确定皇帝是受张妃胁迫,六皇子又以小鱼威胁他,景王抿了抿唇,目光冰冷,手伸至衣摆处,微微屈膝。
这动作看上去似要下跪,六皇子得意非凡,大呼畅快。因水晶瓶里的这条鱼景王平时让他多看一眼都不成,六皇子抱着故意要刺激景王的念头,将瓶盖打开,手指摸向这条鱼柔软的鱼尾。
他就是要让景王切身体会到,如今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就算是景王最喜欢的鱼宠,也得听他的话,他爱如何便如何。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要触到这条鱼时,忽然发生了异变,这鱼使劲一跳,竟冲破了水晶瓶,六皇子眼睁睁看着这条鱼飞起,随即想起这一幕似曾相识,可是来不及了,银光裹着劲风,六皇子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已被一个坚硬如铁的东西结结实实扇了个正着,眼前顿时金星四射!
六皇子吃惊地捂住火辣辣疼的脸,才看清楚,这是景王的鱼,不止出人意料地从水晶瓶里破出,还煞气腾腾扇了他——就用那条看上去无害轻柔的鱼尾!
一扇之后,鱼并没有停下来,还在半空扑腾,趁着六皇子恍神的工夫,这条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第二次!
乾清宫原本很是安静,“啪啪”连续两声脆响,六皇子的脸颊立刻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在场诸人听见也看见了,六皇子不知为何竟被一条鱼扇了耳光,张妃眉头紧皱,皇帝死命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
离得稍远的安侯也瞧见了,安侯不太清醒的脑子对这一幕有一点印象,竟鼓掌大笑道:“扇得好、扇得好!”
六皇子正要破口大骂,眼前人影闪动,六皇子暗道不妙。原来就在鱼破瓶而出之时,景王从靴中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接连刺伤几名邻近的侍卫,六皇子还沉浸在被一条鱼扇耳光的愤怒和不敢置信中,景王已将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这就是景王的身手,大庭广众之下,他竟被景王制住了。
“你……你想做什么?”穆天晓吞了口口水,寒光森森的匕首令他害怕不已。
他能毫不心软地以锁链锁住妻子咽喉,然而被匕首架在脖子上,却吓得腿都要软了。
不过这情形,天底下不害怕的又有几人?
景王一手端着匕首,抵在六皇子喉处,另一手以袖遮挡,兜住半空中乱甩尾巴的鱼。
李鱼知道皇帝被胁迫,景王急需一个时机,他自己也无法忍受六皇子的触碰,不若就由他来制造一场意想不到的混乱。
景王以前常为他收拾烂摊子,对他的做法应当不会陌生,李鱼破瓶之前,亦看见景王身形微顿,似有行动,他要帮景王转移六皇子的注意力!
李鱼提前瞅准地上一块厚厚的线毯,跃出来时朝着毯子的方向,尽量护住肚皮,本打算抽六皇子两下之后,就落到地毯上,景王身上藏有武器,一定会抓紧时机,他就趁乱跳到角落里,再把随身空间里的清水转移一些出来。
幸亏他这次在空间里存了一只水晶瓶,还有一只鱼缸,全都盛满了清水,眼下水晶瓶已碎,鱼缸还在,他可以把鱼缸转移出来,只要躲进鱼缸里,暂时就安全了。
不出李鱼所料,他与景王心有灵犀,拼命制造出来的时机,景王把握住了,不仅用匕首制住六皇子,还把鱼接住了,李鱼欢喜之余,尾巴紧紧缠住景王的手指。
虽是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景王的拇指仍极温柔地抚过鱼的头。
景王以身形和袖子挡住鱼,李鱼抓紧时间,把鱼缸弄出来,跳进去。
心后怕地怦怦直跳,太好了,老攻没事,小棉袄也没事。嘤嘤嘤,鱼做到了!
“景王,你究竟想做什么!”六皇子惊惧不已,又喊又叫。
景王寒冰似的目光,越过六皇子,直视张妃。
“放了父皇。”景王沉声道。
六皇子是张妃之子,张妃既能挟持皇帝,景王自然也能挟持六皇子,与张妃谈判。
六皇子听见景王嘶哑的声音,愣了愣,战战兢兢瞥向景王。
景王不是天生哑巴吗,为何竟能说出话来。
乾清宫众人都听见景王出声了,皆大惊失色。
原来景王哑疾竟能治好!
乾清宫已都是张妃的人,众妃其实都被张妃变相挟持,景王若能将皇帝救出,妃子们还是挺乐意的,暗暗祈祷景王能一切顺利。
八皇子目光灼灼,他是个孩子,着眼点与旁人不同,景王制住了六皇子,八皇子看在眼里的却是景王以身形挡住鱼缸一角,他不知鱼缸怎么来的,但是方才扇六皇子耳光的鱼一定掉在鱼缸里了。
五皇兄要与六皇兄打起来,鱼该怎么办?
八皇子很想帮助景王,不顾他母妃陆嫔再三劝阻,弓着身体偷偷跑出去,抱住鱼缸,再往回跑。
因他个子小,又是个孩子,一时竟无人阻拦!
景王:“……”
八皇子一直抱住鱼缸不放,景王真要对这个弟弟另眼相看了。
景王眼下再无忧虑,望向张妃,再次道:“放了父皇。”
抵在六皇子喉间的匕首紧了紧,一行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六皇子顿时疼得叫嚷起来:“母妃,快救救我!”
六皇子很怕景王要他的命,指望张妃能救他,然而张妃却阴着脸,一言不发。
六皇子内心渐渐不安起来。
他是在狱中忽然被请出来的,请他出狱的人告诉他,他的母妃张氏得了势,穆天晓起初不信,但是亲眼见到张氏稳稳坐在皇帝身侧,皇帝眼露厌恶却毫无办法时,穆天晓不信也不行。
这个母妃,不再是他印象中令他唾弃、毫无用处,只会唯唯诺诺的妇人了。
究竟何时变的,穆天晓不清楚。
但他很庆幸有这番变化,他是张氏之子,张氏既制住了皇帝,一定会助他上位,他接下来只要坐享其成。
只是有一点六皇子也不太明白,张氏既如此深藏不露,为何在他谋位时却不肯帮他?
或许,这就是张氏的格局,凭他早中了景王之计,皇帝早就偏心景王,原先他的计策是不可能成功的。
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在皇帝、景王以为他这一派彻底败了的时候,张氏才有机会出手,一击而中。
仔细一想,尽管她在他面前装得无知,他一点都没看出来,其实他身边得用的人都是来自张氏那一边。张氏并不是没帮他,只是为了这场胜利,连他都成功瞒住了。
以上,是穆天晓竭力说服自己,接受如今的张氏时所能想到的一切理由。
他如此替张氏着想,可是张氏并没有向他解释过什么,连一句特意的交代都没有,穆天晓对这个能够令皇帝中计的母妃心存畏惧,也不敢多问,换言之,只要他能自由,最终登上帝位,又有什么不能接受?
可是眼下,景王以他为人质,反过来要挟张氏,张氏对他的求救久不应声,穆天晓莫名心慌起来。
而今的张氏,他虽然仍叫她母妃,其实一点都看不透。
“景王殿下。”一直沉默的张妃忽然笑了笑:“为何殿下会觉得我会与你交换?”
“你手中只是个皇子,而我手中,却是一国之君。”
张妃轻轻击了下掌,乾清宫正殿埋伏着弓箭手,当场一箭射了出去。
六皇子毫无防备中了一箭,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六皇子瞪圆了眼睛,望着自己的伤,这是经他母妃授意,放出的冷箭。
“母妃,你、你……”
他最后吃力地唤着,向前一头栽倒下去。
乾清宫诸人,都没想到张妃连亲儿子都杀,一时间人人自危,不寒而栗。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为何要杀天晓?!”皇帝不敢相信。
就算六皇子曾要杀他,皇帝也没动过要杀六皇子的念头。
可是张妃,为了避免被拖后腿,轻易就把沦为人质的六皇子除去,这个女人手段阴狠,皇帝自愧不如。
“虎毒不食子?那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你灭娄兰,十万百姓失去性命,你是不是比老虎恶毒多了?”张妃轻笑。
回敬她的,是皇帝的怒视。
景王听见张氏之言,微微蹙眉,试探道:“你是娄兰人——是梅妃?”
“不错。”
张妃没有一丝顾虑地承认,她藏了小半辈子,这时候没必要再藏下去了。
她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将一张薄薄的皮扯了下来。
张氏原是婢女出身,肤色微黑,面容敦厚,而去掉人皮面具之后的人,皮肤苍白,容貌昳丽,俨然并非张氏的长相。
“我就是梅妃。”她道,“不过我个人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乃娄兰国君之女,你也可以叫我,琅琊公主。”
李鱼之前就与景王推测,总是刺杀景王,给景王下毒的势力或与娄兰,与梅妃有关。
然而事实却是,本该已死的梅妃并没有死,她是这股势力的头头,这些年一直隐藏在宫中,以六皇子之母,宫中小透明张氏的身份生活下去。
她存在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此刻,为了向皇帝复仇。
那么梅妃——琅琊公主,究竟是如何变成张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