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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哪里来颠道士,也敢进我们翠香楼的门?!”强壮如牛的妓院打手将霄阳子推翻在地后,食指朝天一竖:“没钱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进来!”
霄阳子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沾了土的下巴,嘿嘿笑道:“说得好,没钱天王老子也别想进去,天王老子算个屁。”
打手朝他背上又踹了一脚:“知道还不快滚?!”
霄阳子听了反倒不走了,躺在地上笑嘻嘻的赖着不动。
他躺在这里影响做生意,打手们便去抬他,准备把他扔到旮旯去,可使出吃奶的劲儿就是抬不动,方觉这个疯道人有点道行,都让开了,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霄阳子打算再逗逗他们的时候,忽然余光看到一个缭绕在心的身影,打着伞站在围观的人群中。
她撑着一顶红色的油纸伞,遮着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小巧的下巴,但霄阳子还是认得出她。
他蓦然坐了起来,失魂一般的朝那个身影走去,见他过来了,围观的众人做鸟兽状散开。
而那撑伞的女子也在这混乱的人群中不见了。
霄阳子不信自己会看错,一定是她没错,可是她不该在地府吗?怎么在这里?
忽而,他又看到了她的身影,不可自控的追了过去,让他奇怪的是,明明只是一道幻想般的魅影,却拥有他追不上的脚程。
直到追着她来到郊外一处废弃的道观前,她才停下,撑着伞站在了高高的石阶上,睥睨着他。
石阶两旁树木森然,郁郁葱葱,垂下的阴影遮蔽住阳光,形成一片不让鬼魂魂飞魄散的区域。
她扔掉了红伞,坦然露出自己的容貌,朝他盈盈发笑。
霄阳子目光追随着她,恍然记得最初遇到她的情景,也是这样的艳阳天,沐浴在阳光下的一切都仿佛闪着光辉,树叶泉水,还有美人。
突然,她的身影嗖的一下被抽走,飞进了一个摆在地上的小瓶中,而瓶旁的塞子则自动落进了瓶口。
他忙跑上前去,拿起那个小瓷瓶要拔掉塞子,但那塞子纹丝不动。
他举起瓶子想磕碎它,但在最后一刻犹豫了起来,就在此时,手里一滑,那瓶子脱手飞了出去。
等他回过神来,就见何云一领着一只羊,手里拿着那小瓶朝他晃了晃:“一个人下的法术,一千个人也别想解开,你应该比我清楚。”
霄阳子嗤笑道:“想威胁我?你和你的羊玩吧。”说着,就要下石阶去。
“对,我就是威胁你,你不想管她的死活便直接走掉好了。”何云一道:“鬼魂在阳光下晒一晒,应该会魂飞魄散吧。”
霄阳子不屑的道:“我敢杀人,你却不敢,难道何大仙人你已经放弃成仙了吗?”
“你敢杀人,那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她的魂魄?为何一次次送她去投胎?为何一次次杀死她的肉身?对你来说,直接杀死她的魂魄,叫她彻底消失不是难事吧。”
“……”霄阳子嬉皮笑脸的道:“随你怎么说,反正别想叫我解开咒术。”
何云一将瓶子放回袖中:“好啊,那我就将它埋在深海海底,倾你一生也别想再找到她。这不是杀人,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害。”
霄阳子吐出舌头:“威胁我吗?你真是打错算盘了有功夫做这无聊的算计,还不如找点好草料喂你的小白脸。”
何云一挑挑眉:“好,你别后悔。王瑞大不了受剥皮之苦,但你的心上人却永世别想再见了。”说罢,抱起地上的白羊,纵身分离了。
霄阳子站在台阶上愣住了,说不后悔是假的,他怎么忘记何云一是个急脾气了呢。
若是别人,捏住彼此的软肋一定会讨价还价,而不是一言不合就走人。
他咬齿,但何云一走都走了,总不能现在去找他。
再说,那个女人又不是死了,只是被沉在海里永远封印而已。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再见不到她,与死了没有分别。
霄阳子浑浑噩噩下了山,他本就疯疯癫癫的,此时更是放浪形骸,一路又笑又跳,见到个放牧的儿童,用泥巴打人家,结果被人家的牛撵了几里路。
傍晚的时候,他随便找个了破败的土墙根靠着躺下,双手往脑袋下一垫,闭上了眼睛。
眼前出现了许多斑斓的色彩,有湛蓝的天空,金色的秋叶,翠绿的罗衫,还有美人嫣红浅笑的嘴唇。
那时候的记忆夹在这些斑斓的色彩中汹涌而来,他记得他登门到她家,是受她父亲所托除妖,说女儿被狐狸迷住了,最近越来越出格了。
可他看到她的时候,她站在后花园假山上的凉亭中,依柱笑道:“没有什么能迷住我,我去迷别人还差不多。”
是啊,她很迷人,是人间尤物,活泼跳脱,仿佛生来就是砸碎那些沉闷老朽的规矩的。
在一起,是那么顺理成章,彼此接近,无限的靠近对方。
后来呢……后来……他为她破了戒,既然发誓生生世世在一起,那么一刻都不能分离,因为他为了她付出了太高的代价。只要她一刻不在身边,他就会湮没在被抛弃的恐惧中,最后他将她从家里绑走,一起居住一座孤岛上。
她疯了似的哭,他心软了将她放回了家,这时候他就知道他们的关系走到尽头,只是时间问题了。
霄阳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当时被砸的真疼啊,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她杀他,是为了摆脱他。
那么,他呢?杀死她两次,是为了什么?泄愤吗?想天庭表决心吗?
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消灭她的魂魄,叫她彻底消失呢?
现在她被何云一带走了,应该再也不会相见了吧,那抹秋日的碧绿纤影,永远消失了,如同死亡。
霄阳子一阵心悸,猛地睁开了眼睛,月光如水,洒在地上,将周围的景物照的清清楚楚。
他竟然看到墙根处长出了一个美人头,这颗头长着她的脸,在朝他眨眼睛。
纵然霄阳子见多识广,还是被这诡异的事情吓的一怔:“你是什么东西?”
美人头不说话。霄阳子冷笑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倒是可以肯定一点,你是冲着我的弱处来的。”说罢,拔下墙根的一根草梗,吹了下,登时这草梗变得锋利如刀,他毫不犹豫的去割这美人首。
美人首因为疼痛,眼睛扑梭梭的掉下晶莹的泪珠。
霄阳子这时只觉得头脑昏涨,痛苦的记忆潮水般的袭来,他拗断过她脖子两次,却没一次见过她的血。
现在自己的手沾了她的血,黏腻温热,带着甜腥味,他一阵阵恶心,吐出一口清水。
这时美人首朝他微笑,接着缩回了墙根里。
他莫名,赶紧爬过去扒拉墙根的泥土,突然这时就听咯咯一笑,他察觉到笑声是从他掌心来的,摊手一看,美人脸出现在了他右手手掌中。
他恼怒的拿起草梗要去割她的脸,却在这时,她竟然慢慢顺着胳膊向上移,转眼就要到了心脏的位置。
他想都没想,用那草梗刺进肉中要将她剜出来。
“你将我剜出来,怕是今生今世都见不到我的容貌了。”美人首双眉微颦的道:“叫我长在你心上不好吗?”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我不是妖怪,我是佛祖脚下沾的如意泥,你躺在我上面休息,你想见谁,我就会长成谁的样子。”美人首道:“我长在你心上,你用血气精华滋养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长出完整的身体。我由你供养长大,将完全属于你。”
霄阳子凝视着她的眼睛,与她一样充满桀骜的媚态。
但他随即冷笑一声道:“嘿嘿,别想骗我,什么如意泥,我可没听过。”他犹豫了一下,剜掉了她。
美人首像一个瘤子掉在了地上,双眼微微睁着,眼底却是灰的,没了光芒。
他瞥了眼,转身离去,走了很远,仍不时回头,真正的她被何云一带走封印了,再也见不到了,养育一个假的似乎也不是件坏事。
可剜都剜掉了,没必要再想了。但这个念头不知为何在他脑海里扎了根,每每闭眼,他都要想起何云一带着她魂魄离开的画面。
鬼使神差的他又回到了那个土墙下,如拳头大的美人首还在那里,最近刮风下雨,有落叶盖在了她脸上。
霄阳子轻轻拂去落叶,心想,他现在这个样子,要血气精华又有什么意义,不如舍身滋养她。
将美人首捧起,放在自己心口,那美人首就这么长在了他身上,虽然一直如同睡眠一样的没有睁眼,但摸着脸蛋的皮肤却是温热的,可见是活的。
他找了个山洞住下,不吃不喝的只养育她。
初时只有拳头大,没过几日就有正常人头一般大小了。又过了一段时间,连上半身都长了出来。
霄阳子拿了块布盖在他们的身体,时常躲在下面说悄悄话,虽然她听不到。
大概一年之后,她长出了手脚躯干,最后一根脚趾生长完全之后,脱离他成为一个独立的躯体。
这美人生长的过程中,他每日都见她,同时对她的思念被全部勾了起来,是啊,他曾经那么爱她,现在依然爱。
霄阳子抚摸着她的脸,没错这就是她,只要有她的魂魄,放进这副躯壳,他们就能回到过去。
对了,去找何云一,打死他也要问出她魂魄的下落。
忽然这时就见一阵风卷来,待看清的时候,就见何云一已经将一张白色的羊皮盖到了美人身上,那羊皮瞬间包裹住她,将她变成了一只白羊。
“一报还一报!”何云一说罢,飞身而去。
他想去追,但看到地上的白羊,立刻停住了步子,为她念起了破解的咒语。
待咒语念完,他猛地清醒了,何云一下的咒术也能用自己门派的咒语来解吗?
再看地上的美人躯壳,则变成了一个皮肤白皙的书生。
他恍然间找回了神智,一切都是幻想。
果然,此念一出,发现周围树木葱翠如碧玉,清风徐徐,此处正是一开始追寻她的魂魄,进而见到何云一的破道观门前。
这时,面前的书生已经回到了何云一跟前,两人正朝他得意的笑。
“什么时候开始的?”霄阳子愤懑的质问,他知道中了何云一的幻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
“从你追到这里,碰到这个瓷瓶开始。”何云一道:“没有她乱你的心智,你也不可能这么容易中招。”
心是不会说谎的,只看她一眼,他就已经心神不稳了。
霄阳子捂着脸咯咯的低声笑着,忽地嗓音高亢转为大笑:“何云一你厉害,为了救你的心上人如此戏耍我!好啊,我承认我对她余情未了,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成不了仙了,我跟她可以随时开始,不像你和这个书生,你想成仙就别想和他在一起!”
王瑞见他们嘴巴不停的动弹,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来这里之前,何云一封住了他的耳朵,使得他暂时丧失听力。
对此何云一的理由是他们的谈话会泄露天机,他听了对他不好。
何云一对霄阳子嗤之以鼻:“随时开始?你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不愿意又如何?”霄阳子自信的道。
“她答应帮助我引你出来,我则答应她,给她找个好去处,孟婆麾下需要熬汤的侍女,我向秦广王推荐了她,而秦广王也觉得她被你这个家伙一次次杀死实在太可怜了,同意她去熬汤。去了孟婆那里就是地府的人了,永不入轮回,你们不会再碰面了。”
霄阳子深知其中的不同,转世的话,不过一介凡人,但在孟婆那里熬汤则是地府的人,强行带离的话会引发大麻烦。
此时,霄阳子瞅准时机,指尖迅速一勾,将那个装着魂魄的瓶子给偷了出来。
他拿着瓶子冷笑,他试着拔了下塞子,还是打不开。
“都跟你说了,我封印的你打不开的。强行摔烂瓶子,她也会魂飞魄散。”
霄阳子握着瓶子:“打不开的话,我就捏碎它,叫她死在这里,反正我再见不到她了……她去孟婆那里,也说明她不想再见我了……”
不知为何,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无比的心酸。
一直以来,他都掌握着主动,他想见她就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彻底分离。
其实,在他心里他们一直在一起,只是在闹别扭而已,从没真正的分离过。
霄阳子掌间用力,却于此时,眼前出现了幻象中的种种,他每日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仿佛在一点点找回被他杀死的她,他呵护她,希望她能睁开眼睛,再重新开始。
可她呢,还是想逃开。
或许这才是正确的吧,如再相遇,这份爱又能坚持多久不变成恨呢?
趁着现在爱比恨多,选择放手是最恰当的时机。
最关键的是,不放手又能如何呢?他下得了手彻底杀死她的魂魄么?
霄阳子好久没这么清醒过了,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串笑声,待仰起头时,眼角挂着泪水,衣袖一挥,将瓶子扔给了何云一,转身大步朝山下走。
“你要害我一次,我也耍了你一次,现在你我扯平了。”何云一在他身后问:“你还想再斗吗?”
霄阳子的背影摆了摆手。
什么意思,是答应不再斗了吗?何云一心道。
这时却听霄阳子大笑道:“我是说你肯定修不成了,哈哈哈——”
何云一沉默须臾,将王瑞的听力解开了。
王瑞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有点疼,确信不是幻觉,他是真的恢复了:“脸疼,看来是真的。”
何云一想说真正的幻术是可以制造各种感觉的,但看到王瑞恢复人身正在兴头上,不好泼冷水:“要不要我也帮忙拍一下,毕竟容易自欺欺人。”
王瑞一想有道理,腆着脸递过去:“来吧。”
何云一不过是说笑而已,没准备他就突然靠过来,耳根一热,往旁边躲闪:“干什么啊你。”
“你不是说要帮忙吗?躲什么啊真是的,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似的。”说完,嗅了嗅自己手背:“难道身上还残留着羊膻味?不过我没闻到啊。”
何云一道:“重新变回人了感觉怎么样?”
“至少不用整日担心有人要吃我了。视线高了,身上也凉快了,最重要的是能自由说话了。能说话真是好啊,做羊的时候背上痒,都没法叫人挠准地方。”抖擞精神大声宣布道:“恢复人身,我要开荤了!嗯……除了羊不吃外,剩下的肉菜我要挨个吃一遍!”
何云一笑着摇头,你啊你,不变肥羊是要成小肥猪么。
两人回到王家,王氏夫妻见儿子恢复了人身,激动的抱住儿子就是一番痛哭,等哭完了,赵氏吩咐针娘给羊做的那套衣裳可以不用做了。
何云一看着喜极而泣的王家人,心里默默的想,他有家人和朋友,如果不是容易撞鬼,没有自己的话,也能活得很自在吧。
当天晚上,王家大摆酒席庆祝儿子从羊变回人,王瑞吃着酒菜不停的感慨还是做人好,待酒足饭饱,与何云一告别就去休息了。
他喝了些酒所以睡得沉,天快亮的时候想翻个身,但试了一下却发现翻不了,胸口上压着什么东西,他不耐烦的嘀咕:“什么东西啊?”抬手抹了把,却摸到了一把光溜的毛。
他一下子清醒了,难道是黄九郎?但接着摸下去却发现胸口这东西有鸟喙,突然间,这鸟喙张开啄了他一下。
疼的王瑞抽了一口冷气就醒了,见一只硕大的鹦鹉蹲在自己胸膛上,个头大小如雄鹰,正对他怒目而视。
王瑞倒不是很害怕就是觉得诡异:“你是什么东西?”此时天色微亮,帐内的景物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只大个头的鹦鹉,羽毛绚丽,头和背部呈现粉绿色,两个翅膀则瓦蓝瓦蓝的。
“蠢货,鹦鹉不认识吗?你这个负心汉!”
“……”王瑞不记得自己哪辈子欠过这风流债啊,半坐起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妖精,但你肯定认错人了。”
“认错个屁!就是你就是你!负心汉!”鹦鹉扑腾起翅膀大声叫嚷,一脚踢开窗户飞了出去,惊醒了外间上夜的丫鬟,她急慌慌的冲进来:“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王瑞赶紧穿了衣裳追了出去,就见那鹦鹉正站在花园的假山上大声嚷嚷:“你这个悔婚的负心汉!”
王瑞确定这鹦鹉如果不是仇家训练出来恶心自家的,就是成精故意来找茬的。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王家人跟何云一都赶了过来。
何云一瞧出这鹦鹉是个得到了人身的精怪,身上妖气轻微,如果不是面对面撞见很难察觉,就像那个黄九郎。
这时候鹦鹉还在叫嚷:“都来看吧,看这个悔婚的负心汉!当初说过要娶我过门,结果转身就变心将我卖到了远方,如今我回来了,要讨个公道!”
“你一口一个负心汉,到底是谁负你了,你倒是说啊?”王瑞指着鹦鹉,然后瞅了眼何云一:“不说清楚,小心这道士拿你。”
“拿我?我何罪之有?!难道道士就不讲天理吗?你说要娶我过门做媳妇的,我在被卖的地方等啊盼啊,不见你一根人毛!”
毫无顾忌的大嚷,一看就是什么都不顾及来闹事的。
何云一冷眼瞥王瑞,你不是对妖精没兴趣吗?这鹦鹉是怎么回事?
王瑞心里也犯嘀咕,难道是自己穿越前来的主人和这个鹦鹉有过婚约,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王永德和赵氏面面相觑,问儿子:“这怎么回事?”虽然何云一在这里不怕妖精害人,但这鹦鹉精明显是来“伸冤”的,人家好像是占理的一方。
“我是阿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鹦鹉怒道。
王瑞咧嘴摊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是前任的风流债,他无从想起。
“你居然将我忘得这么彻底?!啊啊啊啊!!混账!”鹦鹉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我要全城都知道你的恶行,你这个悔婚的骗子!”
何云一见状扔出一张道符贴在鹦鹉身上,它尖叫一声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个身着五彩衣的俊秀少年。
赵氏扑哧笑出声,安心的道:“原来是个公的,我还以为咱们儿子在外面胡乱跟女妖精订了婚约,惹了风流债呢。”
“婚约就是婚约!”阿武盯着王瑞的眼睛道:“你得娶我。”
王瑞苦笑道:“你别闹了,不可能的。”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装作不记得他,则可能让身份穿帮?但如果表示记得,则可能引发双方对质,穿帮的可能性更大。
嗯,咬定不记得,渣就渣吧。
这时何云一冷哼了下,转身就走,王瑞忙拦住他:“你要去哪儿啊?”
“回去打坐。”冷冰冰的回答。
“不是吧,这有个妖精在闹事呢,你居然要扔下我走人?”
“他鹦鹉成精不食肉,不会吃你,而且得了人身,也不会吸你精元修炼。”何云一哼道:“再说你自己惹下的风流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管?!他要求也不多,你满足他,他自然就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