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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牛车比李柱子的那个不知道要豪华多少倍,轮子应当是加固过了,即使走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也不会特别颠簸。
只是牛车固然有篷,四周也都捂得严严实实,可毕竟敌不过元月的气温,车厢内冷得让人发抖。
火盆这种东西不能随便生,四周都是稻草和木头,一个不警惕就会走水。
故此,大部分人家为了安全,不会生火盆。
当然,王侯将相的马车、牛车里,火盆都是用铜框扣住的,跟小老百姓家里的不能相提并论。
黎锦感到身上的冷还在遭遇领域之内,但这一个多时辰一直坐在原地不挪窝,小腿以下都快要被冻僵了。
车厢内备了几床被子,陈西然跺跺脚,递给黎锦一床。
“咱们脱了鞋,先热一热,要不然这么一直坐着,等到了县城里,脚都得生冻疮。”
黎锦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从善如流得脱下布鞋。
如今他身上的衣屈服内到外都是秦慕文做的,包含鞋子。鞋底很软,不知道秦慕文一针一线的纳了多久。
牛车内部不大,两个大男人无法完整躺下,只能各自裹着棉被,靠在角落里。
黎锦说:“赶车的师傅要来歇歇脚吗?”
他说话声音不大,外面风很猛,并不能听到他说话,故此,这话是询问陈西然的。
毕竟赶车师傅和牛车都是陈西然家里的,黎锦不好喧宾夺主。
蓝本黎锦想跟一起往报名的学生雇佣一辆带篷的牛车,每个人分摊一点车费,也就一百文不到。
但陈西然直接说他家有牛车,之前他父亲出门就是坐这辆车,过年期间大家都在休息,家里的牛车便空了下来。
“阿锦,直接跟我一路就是,路上无聊了还能一起背书。”
黎锦当时还在感叹陈西然的觉悟真高,便也答应了。
但直到他自己上了车,才创造这天冷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更别提动头脑背书了。
陈西然听到黎锦的话,便大声喊了一句:“师傅,冷么?”
“俺不冷嘞,习惯嘞!”
师傅驾车很稳当,三人凌晨出发,如今刚过午时,他喊道:“还有半天咱就到嘞。”
陈西然这才松了一口吻。
黎锦捂着被子热了一会儿,总算没有之前那样冷后,他就起身把自己筹备好的烙饼拿出来几人分食。
同时还有桂花酿,这酒度数不高,冬日喝点可以热身子。
冬日里进夜的早,黎锦一行人到的时候,低矮的县城围墙边上已经有人在打更。
“一更一点……”
陈西然搓搓手,说:“一更三点就是宵禁,咱们来的正好。”
说着,他就要想要进城。
黎锦拦住他,此前他问过宋先生,知道县城分为内城和外城。
内城有宵禁,一更三点敲了暮鼓后,所有人不得出门,禁止通行。
暮鼓后还在内城街上行走的人,至少笞打四十下。
当然,宵禁结束就在晨钟敲响的时候,是五更三点,才开禁通行。
晨钟暮鼓这个成语就是这么由来的。
黎锦说:“我们本日不进内城,固然现在恰好可以卡点进往,但还没找到落脚的客栈,万一邻近城门的几家都住满了,咱们这就算‘犯夜’,得施以笞刑。”
顿了顿,他接着说,“今晚不如就在外城凑活,反正这次只是报名,不是真的参加测验,间隔县衙远一些没关系。”
陈西然闻言也知道是自己着急了,于是他随着黎锦沿途询问客栈可还有空房。
真要被脱下裤子施加笞刑,那这个脸可就算丢光了。
这时候天气已晚,客栈确定会加价,但他们也只能认了。
最后找到一家不临街的客栈,环境看起来还算干净,一楼是吃饭的处所,二楼供给住宿。
小二一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是读书人,眼神中带着爱慕。
“我们这里房间简陋,没有套房,也便宜点,一间房一天一百二十文。”
简陋与否他们三个都不在乎,陈西然关心的是另一点:“可供给炭火?”
小二说:“这个我们有,还有热汤。”
于是就这么敲定了三间房。
客栈里亮着油灯,映的黎锦眉目清俊,下颌线条硬朗。一点也看不出船车劳顿的姿势。
小二看着他登记完,便起身带人上楼。
“今天你们来得太晚,是一百二十文一晚,假如明日你们还要续住,白日来续租,那就是九十文。”
黎锦听到这话无奈的摇摇头,果然晚上加价了。可大环境就是如此,他也只能默默吸收。
黎锦跟陈西然住了两隔壁,每人房间里都只有一张一米宽的床和一张桌子,果然简陋。
小二说:“各位洗澡的话,可以往后院,咱们店小人少,不送热水上门。炭盆一会儿就送过来。”
陈西然只想倒头就睡,却听到黎锦那边门响,自己便也收拾了衣服往洗澡。
后院的汤浴是一个一个的木桶,用半边帘子分隔开来。
后厨的师傅烧了热水直接就倒进来,确实方便。
黎锦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回如此泡澡,热水温度偏高,泡走了人一身的疲劳。
他洗完澡后,找师傅要了两盆水洗头发。洗完后就披散着,直接上楼。
陈西然正好也洗澡出来,看着黎锦的样子,调侃道:“你脸上假如有朱砂痣,真要比那些哥儿还好看。”
黎锦想了想,一本正经的答复:“内子最好看。”
陈西然沉默了,感到自己受到了各方面的碾压。
确实,黎锦的夫郎长得又乖又好看,就算站在黎锦这样出众的人身边,也不失风采。
他怒道:“我决定了,我要赶紧考中,娶媳妇儿,生个儿子,你家崽早晚要嫁到我家!”
这回轮到黎锦无话可说,他总不能默默咒骂陈西然不中吧?
算了,还是期待陈西然头胎别在三年内出身吧。
古时有‘女大三抱金砖’这么一说,但若是妻子或者夫郎比男人年纪大太多,那就会受到很多人冷眼和责备。
不是说黎锦不想让包子嫁进陈西然家,而是他感到结婚是自己的事情,这么早直接给孩子搞一个包办婚姻,以后也不见得必定会幸福。
成亲这件事,还是等包子长大了再说。
翌日凌晨,黎锦习惯性早起,洗漱后先默了半个时辰书,陈西然那边才传来动静。
随后几人一起下楼吃饭,早餐就是普通的清粥配酱菜。
赶车的师傅往喂牛,黎锦和陈西然收拾好各种文书,筹备进城往县署礼房领报名表。
两人要往县署的时候得经过内城守卫,由于他们来自县城方圆百里内的村,可以免往路引。
只要登记姓名和籍贯。
守卫看着他们的样子容貌,就知道是来报名童生试的学生,也不为难,直接让他们进往了。
黎锦和陈西然到的时候,县署礼房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黎锦估计了一下,前面至少有三四十人,都不是熟面貌。
他忽然想到上辈子看过的文献上,有这么一句话“邑聚千数百童生,擢十数人为生员”,生员就是秀才。
只有考过了县试,才算童生。这句话说的就是一千个童生中,才有十个生员。
这个几率简直太低了。
他们来的早,礼房门还未开,四周只有衙役严正的站着。
固然没人来保持秩序,但大家一到这里,就自觉沉默,并且随着上一个人排队,没有人插队,更没认敢大声喧哗。
巳时一到,礼房门开,在场的学生挨个上前呈上自己的履历、互结和具结。
履历就是年纪、籍贯等,且规定考生不能在父丁忧二十七月内报名。互结和具结指的就是五名考生互保,秀才和村里人具保。
报名是个过细活儿,固然黎锦前面只有三十多个人,但轮到他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他呈上自己筹备好的文书,在一边填写报考名录。
黎锦如今的字已经在整洁中带了自己的风骨,那边检查文书的大人甚至不禁多看了两眼。
黎锦提交后,在外面等候陈西然。
陈西然一早上没说话,拉着黎锦开端滔滔不尽:“这也太严正了,冷冬尾月我居然站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跺脚,最后能抬脚走的时候,都快要没知觉了。”
黎锦也感到鞋底都是冰碴子,冷意从脚底板往上窜。
“咱们往喝点热汤,然后我想往书肆。”
好不轻易来一趟县城,自然不能这么快就回往,黎锦打算找点书看,赞助自己懂得这个时代。
另外,县试是县官主持,书肆里学生多,万一能探听到一点县官的爱好,说不定回对测验有所赞助。
毕竟宋先生也说过,县试一般是四场或者五场,具体怎么来,全看县官安排。
假如是五场的话,最后一场测验,极大可能就是县官自己出题,来筛选考生。
陈西然没什么打算,但他也决定随着黎锦走,反正黎锦有什么消息也都会告诉他。
也不能说他太依附黎锦,重要是陈西然只爱好小道消息,不爱好跟书本有关的内容。
个人性格使然。
黎锦先把自己的想法跟陈西然说了一下。
“你往县城里最大的茶楼,四周有人说道县官爱好,你就静静记着,千万别主动提问。”
陈西然一口答应了:“好。”
黎锦接着说:“我往书肆探听,下午咱们俩回客栈总结。”
黎锦找人探听了一下书肆的地位,自己掸掸袍子,就朝书肆走往。
在这里,黎锦创造科举方面的书架有五个,《四书》《五经》之类的书册占了三个书架,而另外两个书架全都是算术类!
旁边有外来的考生询问,掌柜的笑道:“陛下今年起推重算术,算天象、算工部制作、算户部的税务制度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就改了几个错别字,成果被锁定到现在……不等候审核没法解锁……qq小天使们耐心等等好伐~】
这里的日期全都是农历。所以元月就是过年。
【笞刑:是古代“五刑”之一,是以竹、木板责打犯人背部、臀部或腿部的轻刑,针对稍微犯法而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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