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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抽在背上是个什么滋味,霍风华活了二十多年还真没有尝试过,可他挨过打也有常识,知道那皮鞭一下子下去的滋味绝对不会好受。
他恍恍惚惚跪在这堂屋中间,看到两边的人都低头不语,心里忽然有些莫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跪着来承受这一切。
他有冲动站起来就走,说:“本大爷不奉陪了。”可是他又怀疑自己有没有本事走得出去,他看了一眼眼神精光矍铄的陆西,又看一眼手里拿着鞭子,正缓缓走到他身后的苏泽杨,他想他可能还是得熬过这十鞭再说。
苏泽杨没有说话,站在那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也没有挥动手里的鞭子。
霍风华反而更紧张了,他不自觉绷紧了后背的肌肉,等待那随时可能抽下来的鞭子。
苏泽杨突然就动了,动作远比霍风华以为的要迅速,他听到鞭子挥动的时候,后背上已经豁然间一凉然后开始发烫,接着才细细感觉出那点疼痛来。
疼痛是逐渐加剧的,就在霍风华认为自己还能受得住时,第二鞭已经抽了下来,接下来便是毫无停顿的第三鞭、第四鞭,痛感逐渐清晰,在整个后背蔓延,霍风华明明咬紧了嘴唇,他还是听到每一鞭抽下来时自己嘴里都发出难耐的细碎呻吟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后背的衣服被皮鞭撕开,细嫩的皮肤绽裂,鲜血往下滑去,在遇到下一条伤口时又蜿蜒变了流向,渗满整个后背破碎的衣料,形容凄惨。
青青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而只有陆西知道,霍风华背上的伤看起来可怕,却全都是些皮外伤,苏泽杨第一鞭下去时他就知道他手下留了情,要求亲自施刑不过是换种方式为霍风华讨饶。
十鞭在苏泽杨手里很快便结束,他将长鞭轻轻抛向身边仆役,说道:“把霍公子送回房去。”
霍风华脑袋里已经乱了,数不清楚自己挨了多少鞭,这时听他这么一说,绷紧的肌肉才猛然间放松,然而他身体本就虚弱,这一放松整个人直接往前扑倒,竟然晕了过去。
苏泽杨距离他最近,见他晕倒时上前扶了一下,托住他的下颌以免撞到地上,随后叹一口气,干脆将他抱了起来,往他住的偏院送去。
霍风华并没有晕太久,他在床上趴了一会儿,缓缓就清醒过来,除了后背上伤口疼痛,他感觉到额前也不断冒着虚汗,整个身体不知是热是冷,瑟瑟发抖。
他听到房间里青青的脚步声,过一会儿青青走到床边对他说:“公子你别动,我把你的衣服给你剪开。”
他轻轻“嗯”一声,本来也没力气乱动,听到剪刀剪开布料的声音,接着后背便是一凉。
青青坐在床边,轻声道:“我帮你擦伤口。”
霍风华恍恍惚惚,还记得问上一句:“干净么?”
青青说道:“棉纱都是用水煮过的,苏公子让我用酒给你擦洗伤口,我轻轻的,你忍着点。”
霍风华听青青说起苏泽杨,忍不住冷哼一声,“他不是想我死么?”
话音方落,他便听到苏泽杨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说道:“我不想你死,将军府里没人想要你死,除了你自己。”
霍风华愣了愣,意识到霍风华说他投水自尽一事,轻轻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青青用清水为他擦洗伤口,之后又用酒细细给他洗了一遍,明知道伤口沾了酒精会有多痛,真正遭遇的时候,霍风华还是疼得难以忍受,哪怕青青动作已经很轻了,他还是痛得双眼发红,咬紧了牙也呻吟不断。
他只能够不断地对自己说:“要消毒,不消毒会感染,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咬着牙含混低语,苏泽杨站在床边,问道:“你说什么?”
这时青青已经将他背后的伤口都擦洗了一遍,将沾满血的棉纱放到一旁,霍风华也松一口气,无力软倒在床铺上,说:“关你什么事?”
苏泽杨并不生气,他去而复返,其实是为霍风华带了些伤药过来,等青青为霍风华清洗了伤口,他坐到床边取出一个白玉盒子放在一旁,说:“我为你上药。”同时吩咐青青道,“我已经叫人请了大夫,你去把人带过来给他把脉,这些日子依然要每天煎药给他吃。”
青青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霍风华趴在床上,感觉到苏泽杨手指沾了药膏缓缓涂抹到自己后背伤口上,他动作轻柔,药膏也清凉细腻,火辣的痛感一下子便缓解了不少,他于是深深呼出一口气,说:“你是怕我死在将军府吧?”
苏泽杨竟然平淡应道:“如果你现在死了,我不好和将军交代。”
他回答得毫不掩饰,霍风华顿时气得笑了,扯到背上伤口一阵阵疼。
苏泽杨听到他笑,动作一顿说道:“你笑什么?”
霍风华心里有气,冷笑着说道:“你管我笑什么?反正我死也不会死在你将军府里,妨碍你和将军大人双宿双栖,你只管放心好了。”
苏泽杨停下了手里动作,静静在床边坐一会儿说道:“你不是霍风华。”
霍风华陡然间一愣,别扭着动作也要扭过头来看他,见到苏泽杨神情依然是冷静而严肃的,他心里略有些紧张,说:“我不是霍风华是谁?”
苏泽杨说道:“我怎知道?但你不像霍风华。”
霍风华本来是个纨绔子弟,最初被逼嫁入将军府做妾时心里憋着一股气,大有要闹天闹地的架势。当时凤天纵还在府里,毫不留情教训了他一顿,这么一来,霍风华被教训得怕了,以后见到苏泽杨都要绕着路走,说话做事也战战兢兢胆小甚微,直到他自己选择投湖自尽。
其实现在这个霍风华躺在这里也不见得多有骨气,但是苏泽杨就是觉得他不一样,至少趴在床上顶着满背鞭伤,他还能笑得出来。
霍风华并不想和苏泽杨解释自己身份,他转回头去老实趴着,说:“我不是霍风华能是谁?说不好是个水鬼,让真正的霍风华做了我的替死鬼。”
苏泽杨低头看手里的药膏,忽然觉得霍风华说的话也许是真的。
他缓缓将药膏盖子合上,扯了一块干净的棉布轻轻搭上霍风华后背,起身说道:“等会儿让大夫给你看看,我先走了。”
霍风华出了一头冷汗,现在头发黏糊糊贴在脸上难受得很,他说:“你帮我擦擦脸。”
苏泽杨微微一怔,道:“你叫我。”
霍风华说:“房里还有别人吗?”
苏泽杨沉默片刻,将药膏放在桌子上,当真取了房间的擦脸布巾,沾湿水又拧干,坐到床头细细给霍风华擦脸。
霍风华看到他细长白皙的手指在眼前晃动,贴在脸上的头发也被他撩了起来,视野敞亮时,他便抬眼盯着苏泽杨看。
苏泽杨也在打量他,其实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霍风华,不只是霍风华,自他嫁入将军府,除了凤天纵,就再没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他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那么这条路不管是多么艰难他也会走到底。那些无故的非议责难,他听到耳里也不放在心里,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有一个凤天纵足矣。
自从霍风华嫁入将军府,苏泽杨从来不曾正眼看他,只进门那天远远看过一次,印象中是个容貌清俊姿态翩翩的年轻男人,到后来也没仔细看过,只是印象越来越差,成了个畏畏缩缩的怯懦模样。
今天看来,霍风华虽然清减了不少,但是五官依然是清秀英俊,而且少了那份畏缩,多了几分生动的神采。
他看着霍风华走神,突然被霍风华抓住了他的手。
苏泽杨猛地抽回手来,冷声道:“做什么?”
霍风华喘一口气,“不做什么,只是脸快被你擦烂了。”
苏泽杨这才看到他额头和脸颊都泛着不自然的红,于是起身说道:“你休息吧,大夫马上就来了。”说完,他将布巾扔进门边的铜盆里,转身离开了霍风华的房间——
先攻略将军夫人,将军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