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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清把陈肃在公司的事儿和沈未澜大致提了一下,然后问:“你要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沈未澜干巴巴地说,“这又不是我的事,他不是自己说了他会解决的。”
乔清挑眉。
“小乔,我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沈未澜叹气,“举手之劳帮一帮倒还罢了,犯不上操太多心。陈肃也和我提过还债的事,他现在除了在公司上班以外还在外面兼职,一个月能还上8000。算是花钱买个清净。”
“哇,”乔清怪叫一声,“你倒是人间清醒。”
沈未澜因为他的阴阳怪气气得扑过去揍他,乔清哈哈笑着躲开,“我错了我错了——”
沈未澜把他按倒在地毯上,乔清嗷呜嗷呜地叫唤,“我爸还在下面呢——”
沈未澜狞笑:“那正好,更刺激。”
乔清:“……”
乔清:“???”
“我刺激你个锤子——!”他怒而暴起,按着沈未澜的狗头爆锤一顿。
两人打闹了一阵,然后累得各自瘫在地上喘气。
乔清揉了揉脸,“对了,陈肃他爸在哪里欠的钱?”
“莲港。”沈未澜说,“你大伯公的地盘。”
乔家祖上是在莲港起的家,要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老钱”,自祖辈就没有落魄过,直到太爷爷时期莲港都是他们的根据地,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但到了乔爷爷这一辈,他和兄弟之间在未来的发展方向上出现了不可调和的分歧,乔爷爷认为莲港早有衰败之势,大陆才是未来的方向;大伯公则觉得大陆和莲港不可能真正融合,他们在莲港盘踞多年,不能轻易放弃。于是在太爷爷过世后两人便分了家,一个北上一个留在原地,关系逐渐疏远。
但其实乔爷爷这一脉家底还是干净的,四五十年代正乱着的那会儿乔爷爷没少偷偷用自己的货船从莲港这个交通枢纽给大陆运送物资,太爷爷也打算两头讨好,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后来乔爷爷分家之后决意北上,又动员不少企业家到大陆投资建设,自己出钱出力各种买技术买机器建场馆。在原剧情中,乔爷爷在过世后甚至享受了国葬待遇,不可谓不风光轰动。
而大伯公在剧情里只有寥寥数笔带过,只是为了凸显原身的心狠手辣,毕竟乔清让大伯公找人给陈肃惹了不少麻烦。莲港是全国唯一一个赌博合法的地方,说是一团污秽都不为过。
“你别掺和了。”沈未澜说,“你大伯公那儿……别把自己搅进去。”
乔清眨了眨眼,这倒是和剧情不太一样,原剧情里沈未澜可是让乔清找他大伯公疏通疏通关系,顺带看能不能想办法解决掉陈肃父亲好让他别再找事。
“陈肃他爸就是个定时炸弹,”沈未澜看着天花板说,“有他在,其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算了,随他去吧。”
听他这么说,乔清的面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却见沈未澜转头看他,真诚地说:“小乔,我知道你想帮他。可是做人不能太善良了,你们非亲非故的,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帮他,可这真犯不上。”
乔清:“……”
啊没错,差点忘了,我可真是朵善良的小白莲。
“你就……”他说,“这么看得开啊。”
“那还用说,”沈未澜说,“当然还是你更重要了。”
乔清愣了一下,别过头去没有应声。
“不说那些了,你快生日了吧?”沈未澜精神一振,“想要什么礼物?这是你一年里唯一一次可以狮子大开口的机会,爸爸什么都能满足你。”他自信地拍拍胸脯,“就算把股份卖了也要满足你!”
“……得了吧。”乔清笑骂,“还卖股份,你可真行。”他撑着地板坐起来,背靠着沙发道,“我这不刚回国,爷爷说要办个生日宴,估计又是那套无聊的形式。”
“没关系啊,那到时候我肯定也会去,也算一起过生日了。”沈未澜兴致勃勃地说,“怎么的,乔爷爷打算把你介绍出去?”
乔清干笑两声,“可能吧。”他忽然想起什么,“巧了,这回我在莲港的几个堂兄妹也会来。”
沈未澜愣了一下,“可你不是说你们不怎么来往?”
“来往是不多,但走动总归是有的。现在大陆的莲港的发展差距你也知道,”乔清冲他使了个眼色,“大伯公松口了,爷爷又只有我这么个孙子,他们可不得常来。”
“你之前跟我说你有几个堂兄弟来着?”
乔清掰着手指给他数:“两个堂兄一个堂弟三个堂姐两个堂妹。”
沈未澜:“……”
他瞪大眼睛:“好家伙,你们都快能组足球队了!”
“莲港那边之前不是和我们国情不同么,”乔清摊手,“我光是伯伯就有五个了。”
沈未澜竖起大拇指,甘拜下风。
乔清生日这天是周五,公司给发了福利,一张蛋糕券、一张周边自助餐厅的抵用券和一束花,乔清把两张券送给了办公室的同事,花则放在了工位边上。
他收到了无数条祝福短信和口头祝贺,脸都要笑僵了。不过好在他只有早上在公司,下午请了半天假,因为莲港的堂兄妹中午的飞机到,他得去招呼着。
但乔清怎么说也是小辈,一个普通生日还犯不着举家出动,因此只来了大堂兄和最小的一个堂妹,说是要顺便来大陆玩玩儿。
乔清原本的计划是让他们坐上车后就来地下停车场碰面就行了,但堂哥说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正门礼貌些,正好也见见沈昀亭。
乔清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要和大家一起出门,董秘他们中午约了吃自助,在电梯里调侃说蹭了乔清的生日福利,好似其乐融融。
乔清一边和大家笑着一边接起电话,但事实上他都不用说什么,一走出电梯就看见堂哥和堂妹了——倒不是他们熟得还记得对方的样子,实在是身后跟着穿了西装的一男一女两个佣人的堂兄妹太过显眼。
“男的是乔启泽女的是乔影。”乔清飞快地低声和沈昀亭说,一边扬起笑容迎上去,“堂哥,堂妹,抱歉久等了。”
“乔清堂弟,你好。”
乔启泽看着和乔清差不多大,普通话带点莲港口音,语气很温柔。他长得英俊,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书卷气的斯文俊秀,风度翩翩的样子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但乔清知道这人绝非善类——作为乔家的长孙,他已经逐步接手了部分家族事务的管理,比如利润最大的赌场经营。
“乔清堂哥。”乔影也跟着叫他,这丫头的普通话比他哥更不标准,简简单单四个字都能团成一团。她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年纪,打扮素净,穿着也简单,甚至不如萧玥来得张扬,显得很端庄。
乔清给沈昀亭和乔启泽乔影做了介绍,四人好一阵寒暄,差不多了之后乔清让司机把堂兄妹的行李送去爷爷那儿——他们这几天都住在那里。然后又问:“那这两位……”
“他们也会先回去。”乔启泽说,转头用普通话和两个佣人说,“先回去整理行李,和老爷问声好。”
两位佣人应下后随车离开,几句客套后沈昀亭也走了,乔清带他们上了自己的车,绕道去接萧玥——因为乔影是女孩子,乔清怕自己照顾不周疏忽了她,因此拜托萧玥和他们一道玩耍。中午吃饭下午去景点走走看看,去完景点去商场购物。
意外的是,性格爽利的萧玥倒和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乔影处得不错,和她中英法莲四种语言混着聊天。于是乔清也放下了心,专心招待乔启泽。
“乔清堂弟,”乔启泽说,“之前常听爷爷提起你,可惜你前几年在国外读书,一直没有机会来往。”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常听爷爷说起莲港的事,”乔清硬着头皮和他客套,他和乔启泽实在不熟,“爷爷这边就我一个孙子,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走动。”
“当然。”乔启泽温和一笑,“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和二伯公来莲港过年,我们初见时你才这么高,”他比划了一下,“当时你跟在我后面满宅子跑,追着我叫哥哥,我不应你,你就不开心。现在长大了,却反而生分了。”
乔清和乔启泽一脉的交集原剧情里并未提及,但在记忆里确实是存在的。
“说到小时候,”乔清讪讪一笑,“那会儿我不懂事,非要爬假山上玩,结果摔下来磕破了头,还害得堂哥替我挨骂,实在对不住。”
乔启泽笑了,他笑起来时更显得温文尔雅,翩翩君子风范。
“小事而已,乔清堂弟宽心,这没什么要紧。”他说,“现在你也回国了,随时可以来莲港找我。到时候多住几天,由我做东,一定让你玩得比上次还尽兴。”
乔清成年后曾贪新鲜去过一次莲港的赌场,当时也是乔启泽领着,没想到他还记得。
谈及两人共同的过去,一时间将关系拉近不少,他们一路聊,直到临近宴会了才回去。
生日宴就如乔清所预料的一样无聊,沈未澜他们几个也由各自父母领着四处聊天,所以他们也没机会聚在一起休息休息喘口气。
然而这样的场合却仿佛才是乔启泽的主场,他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厅内的每一处,哪怕是之前从未见过面的长辈都能在三分钟之内亲切地聊起来。
沈未澜借着尿遁的由头和乔清碰了下头,难以置信道:“你那个堂哥是机器人吧??”
乔清:“什么?”
“怎么一个人类能完美成这样?”
乔清笑起来,沈未澜打量了下四周,小声和他嘀咕了句:“一看就假。”
乔清笑着撞了下他的胳膊,“行了,回去吧,改天聊。”
“等等。”沈未澜拉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天鹅绒小方盒,“给,生日快乐。”
乔清噗嗤一下笑出声,“你居然还把它塞口袋里?”
“我想着还是你生日这天送最好。”沈未澜说,将方盒打开来,里边是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玫瑰金色的表壳搭配乳白底色和深蓝色表带,整体设计还是百达翡丽万年历计时的经典款,独立出来的昼夜月相盘点缀着几颗小星星,看起来低调商务又不失贵气,是什么场合都可以佩戴的款式。
送手表的寓意显然就是希望他时时带着,乔清便配合地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换上沈未澜送的新表。
“牛了,真好看,不愧是我。”沈未澜一边欣赏一边咋舌,抓着乔清的手看个不停。
“行了行了,我得先走了。”乔清晃了晃手腕,“谢了。”
沈未澜这才松开,“去吧大寿星。”
乔启泽兄妹在大陆停留了一周,除了游玩以外还和沈昀亭吃了顿饭——显然他们不只是来玩的,那顿饭吃得乔清如坐针毡,什么合作什么开发什么什么建设,在他脑子里左耳进右耳出,他不得不放空了一整晚以让自己的耳朵免遭荼毒。
一周后的周末,乔清萧玥送乔启泽和乔影去机场。
萧玥和乔影在那儿姐妹分离依依不舍,这让乔清有些尴尬,面对着乔启泽他实在酝酿不出那么浓烈的情绪。
但乔启泽看起来倒真有些难过似的,轻声说:“乔清,有空一定要来莲港找我。”
乔清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到时候联系我,我叫人去接你。”
“好的好的。”乔清说,“启泽……堂哥。”他翻出记忆里乔启泽叫他的莲港方言的发音,艰难地叫出这四个字。
乔启泽一下子笑了,像是真的开心极了,连神色都比以往要生动许多。倒真应了那句话,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是——启泽。”乔启泽认真用莲港方言重复自己的名字。
“启泽,”乔清跟着他念,“启泽堂哥,我知道了。”
送他们登机后,乔清联系沈昀亭,要去看沈昀亭给他送的生日礼物。
说实在话,沈昀亭特地说要带他去看礼物就很奇怪,乔清猜了很久沈昀亭到底给他送了什么,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一匹马。
——一匹真正的汗血宝马。
乔清目瞪口呆。
原产于土库曼斯坦的纯种汗血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通身都是像蜂蜜般的浅金色,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不同于马场里普通的棕色或者黑色马匹的黯淡,这匹马就像是全身都在发金光一样,站在太阳下更是耀眼的不得了。
“……我草,”乔清瞪圆眼睛,“我草。”
这是马中精灵王啊???
他小心翼翼走到马儿身边,精灵王也侧过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它身上的毛发非常柔软细密,像是天上的白云一样绵软。
“这也太——”乔清兴奋不已,摸着汗血马爱不释手,“它能嫁给我吗!或者我嫁给它?”
沈昀亭不由失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还在新奇地围着马转来转去的乔清,然后就见他一蹬脚踏跨了上去,轻拉缰绳小跑起来。
沈昀亭虽然不懂得品鉴马的好坏,却也看得出来这马儿的步伐轻盈却有力,皮毛又是少有的皮薄毛细,每一个跨步之间仿佛都能看见它皮毛下健壮紧实的肌肉,充满力量却又不乏优雅的姿态。
疯跑了两圈回来后,乔清欢呼着向他宣布:“从今天开始!精灵王就是我的未婚妻了!!”
沈昀亭:“……”
沈昀亭:“?”
乔清从马背上跳下来,顶着一头被风吹得鸟窝一样的头发扑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太棒了,我超喜欢!!!”
青年显然是高兴极了,趴在他肩上呼呼地喘气,将他抱得极紧。
沈昀亭微微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不要翘得太厉害,揽着他的背拍了拍道:“不客气,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