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浏览器/转/码/无法阅读,请直接在浏览器中输入本站网址访问。
陈肃和乔清的饭约在晚上,他到得早,乔清准时踩点。迟到的是沈未澜,他还有场会没开完,说要晚半小时到。
“知道了。”乔清应了一声,看着手机屏幕里沈未澜的脸,“不着急,一会儿下班高峰,你路上小心。”
“好,我尽快。”沈未澜说,“你饿不饿,先吃点别的。那家店的柠檬烤翅还不错,你先点一份吃着,我一结束马上过去。”
乔清挂了微信视频,拿过平板点了份烤翅,又问陈肃:“你吃什么?”
“随便。”
于是乔清点了两份烤翅。
他饿得不行,然而店里满是火锅的香味,面前的烤翅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乔清正拿叉子拨弄着鸡翅膀,就听陈肃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乔清用餐刀剔着鸡骨头,头也不抬地说:“我只是来看你要怎么好好谢我。”
陈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陈肃僵硬着道,“乔清,在沈未澜面前装好人是你的一贯伎俩,从以前你就——”
“圣人论迹不论心。”乔清说,将完整的鸡骨头挑出来放到一旁,“若论心,世上无圣人。至少我帮了你是事实,”他耸了耸肩,果然见陈肃的眼里带上怒意,冷笑一声道:“你也配拿圣人自喻?”
乔清不在意地冲他一笑,“至少在你面前……”他顿了顿,像是生怕他不够生气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以及在沈未澜心里,我就是圣人。”
他挑拨着陈肃的敏感的自尊心和充满了自卑的傲气,看着就觉得有趣,以此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我知道你喜欢沈未澜,”陈肃说,“只是没想到你现在的无耻程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清将去骨了的柠檬鸡翅放到一旁,他懒得等沈未澜了,拿过平板点菜,就听陈肃又说:“你明知道他看重你,却又什么都不说,让他围着你打转。”
点好锅底和菜后乔清把平板放到一旁,抬起头看向陈肃,说:“是啊。”他笑,轻飘飘地道,“我乐意,沈未澜也乐意,怎么了,你有意见?”
陈肃一滞,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捏紧了,他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自己无从反驳,最终只能色厉内荏地冷笑一声:“他迟早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或许吧。”乔清不在意道,“又或许……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就像那天在ktv,沈未澜倒是知道,然后呢,又能怎么样?”
说话间,服务生已经将锅底送了上来,菜品也一碟碟摆上。
“先吃吧。”乔清象征性地招呼了一声,也不等他动筷,自己就拿过肥牛肉倒了下去。
沈未澜来得迟,等他到的时候乔清已经煮完一轮,只剩下一堆空盘子。乔清扫了眼桌子,把刚才剔着骨头玩的柠檬鸡翅递给他。
“给我的?还去了骨头。”沈未澜顿时受宠若惊,“不用这么麻烦,下次给我留个汤底就行了。”
“行啊,锅里有的是。”乔清冲火锅一抬下巴,“喝完了让服务员再加点汤煮一锅。”
沈未澜笑起来,陈肃拿出平板道:“看要吃什么,再加点菜。”
“小乔你看着点吧,我不挑食。”沈未澜一边吃鸡翅一边说。
沈未澜对乔清下意识的亲近让陈肃僵硬了片刻,乔清随即接过平板,又加了几份肉、虾滑、毛肚和黄喉。
菜上得很快,乔清站起身要往锅里下肉,沈未澜拦住他道:“我来吧。”
他既然勤快,乔清便也懒得动弹,只坐着负责吃。薄薄的肉片熟的很快,沈未澜给乔清夹了一大筷子,又捞了满满一汤勺的虾滑放进他碗里,一边客气地招呼陈肃道:“快吃吧。”
陈肃安静着不说话,乔清低头咬了口肉片,当即就被羊肉的膻味熏得皱起眉头,扭脸吐到盘子里。
“羊肉?”沈未澜说,他正给乔清把碗里的花椒一颗颗挑走,见乔清傻乎乎地拿筷子夹着剩下的另外半坨混在一起的牛羊肉不知道该扔了还是硬吃了,沈未澜不由笑起来,把自己的碗推过去,“给我吧。”
乔清于是干脆利落地把羊肉丢了进去。
从始至终,沈未澜的注意力都在乔清身上,偶有抬头也是看向火锅看东西熟了没,仿佛坐在两人对面的陈肃不存在一样。
这样的反应不算意外,陈肃知道沈未澜大概巴不得和他断绝来往。但尽管理智上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心里却始终有种说不出的怅然和迷茫。他不明白不过短短几年而已,此前沈未澜和乔清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普通朋友,为什么会在他们分开的短短几年里变成这样。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后半程基本全程安静,偶有交谈也是沈未澜和乔清在说话。陈肃本就不是个善于聊天的人,在没人主动挑起话题的情况下更是沉默,就这么安静着吃完了饭。
走出餐厅后沈未澜问乔清接下来去哪儿,乔清说:“萧玥找我有事,我过去一趟。”
这个答案显然在沈未澜意料之外,他愣了一下,说:“嗯?哦,那……”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送陈肃回去吧。”乔清似笑非笑的眼神在陈肃身上滑过,“他家住得远,回去不方便。”他体贴地说,像是有着一大袋糖果的小孩儿满不在乎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颗分给他。他不在意那点糖果,扔给他和扔地上是一样的。
将两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后,乔清径自坐上车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任务——尤其是这是个来自乔清的任务,更让沈未澜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和陈肃对视一眼,陈肃从他意外的眼神里看出了这个事情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中,但也许是他早已经体会过了这样的冷淡,因此还能勉强在当下克制住脸上的神情,留住最后的一点体面。
“我们走吧。”
“好。”沈未澜说。
两人一路无话,陈肃盯着车窗前摆着的摇头晃脑的蓝胖子摆件,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乔清看着他笑的样子,分明就是有恃无恐。安静半晌,陈肃说:“我不打算回美国了。”
“嗯?”沈未澜偏了下头,“哦,留下也挺好的,这年头国外不比国内好混。”
陈肃说:“你也觉得我留下比较好?”
沈未澜一顿,说道:“我当然觉得你出国发展好,只是阿姨生着病,身边也离不开人照顾。”
他说得很委婉,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直白。如果陈肃还是以前的他,此时必然已经自觉难堪,识趣地不再追问。但现在的他却只是垂下眼睛,低声道:“那当初我选择出国,你也觉得比留下好?”
“之前和现在情况不一样,没什么好比的。”沈未澜说,他们已经到了陈肃家的路口,他找了个路边的停车位侧方停好,将车门锁打开。
“是吗。”陈肃说,“有多不一样?”
他似乎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沈未澜终于转头看向他,说道:“之前我们在一起,现在不是了。”
其实在这之前,沈未澜也觉得和陈肃提及过去的事情会有些奇怪,毕竟——前男友这种生物和关系总是格外敏感的。但这会儿真正聊起来,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意外的平静,全然没有之前所预想的尴尬发生,他看着陈肃就像是看着任何一个过去的同班同学一样。
但陈肃显然不太能接受这种转变,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好马上下车离开,别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得太难看。但是他没有这么做,陈肃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状态,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格外冷静,灵魂却又似乎游离在身体之外,旁观着他问出那句话:“所以,现在你喜欢乔清?”
他虽然加了个连词,但前后的话却并没有什么逻辑关系,话题的突然转换让沈未澜愣了一下,然后他抿了抿唇,坦诚道:“是。”
“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沈未澜犹豫着说,“应该。”
陈肃笑出了声,他想到刚才在餐厅时乔清和他说的那些,顿时更觉好笑:“你这么了解他,我以为你应该足够确定。”
要说谁最了解乔清,除了他的父母以外自然非沈未澜莫属。沈未澜知道乔清对人际关系十分敏锐,并且处理起来也游刃有余,通俗来说就是所谓的“高情商”。沈未澜没有刻意遮掩,如果连归国不久的陈肃都能看出来,乔清没道理一无所觉。
可乔清表现出来的,又确实是“一无所觉”。
陈肃看着兀自出神的沈未澜,他止不住地感到荒唐和可笑,看来不只是他被乔清戏弄,原来连沈未澜也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乔清知道,我们聊过,不然我也不会来问你。”陈肃说,他压抑着心里那股涌动的恶意,竭力让自己显得平和,如同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实,“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你坦白。”
陈肃了解沈未澜,轻易地就把握了他的思想,埋下怀疑的种子。
“更何况,如果我能看出来你喜欢他,他当然也能。”
***
周五下午,沈昀亭去乔清办公室接他下班。
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应了一声:“进来。”
企业里的办公室大多是大同小异的商务简洁风,但乔清的办公室自然也随着他的喜好而摆上了各种哆啦A梦摆件,比如桌上受太阳能驱动而摇头晃脑的蓝胖子,比如书架上的手办,还比如窗户上挂着的蓝胖子公仔。
沈昀亭第一次见时还诧异了一下,但乔清只是摊手道:“工作之余看到喜欢的东西会让心情愉悦,可以提高效率。”
沈昀亭失笑,“你也是用这个理由应付秘书和其他高管的?”他知道肯定也有其他人提过这个问题。毕竟办公室不只是给提供给乔清自己,也不仅代表着他自己。
乔清挑了挑眉,慢吞吞道:“哦,那我的说法可要不客气多了。”
比如……
“我说,这是我的地方,不止这间办公室——整个公司都是,我做事凭什么要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当然,我也能说一些‘公司形象不取决于总裁办公室长什么样子’之类的套话来上价值,但是——”
“何必麻烦自己呢,毕竟这是我的地盘。”
乔清说这话的时候就靠坐在办公椅里,手肘搭在扶手上,垂着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冷漠。但抬眼看向沈昀亭时他便露出笑来,眼里带上沈昀亭熟悉的朝气与明朗,固然显得有些盛气凌人,却并不惹人烦。
“年轻气盛——当然得年轻人才能气盛了。”乔清说,冲他眨眨眼,“这是特权,没什么不好。”
“沈昀亭?”
“喂,你发什么呆呢?”
沈昀亭猛地回过神来,乔清好奇地瞅着他,问道:“怎么走神还能笑,在想什么好玩的事情?”
沈昀亭收敛思绪,说道:“在想你。”
乔清:“……嗯?”
他忍不住笑:“你说起情话来倒是越来越顺口了。”
沈昀亭耳根一热,想说这是事实不是情话,但到底没说出口,走到乔清面前倚着桌子道:“要走了吗?”
他们约了今天一起吃饭和看电影,沈昀亭特意来接他。
乔清靠坐在办公椅里,朝他伸出手。
沈昀亭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右手抬起,试探着放到他手上。
乔清握住他的手拉向自己,沈昀亭顺着他的力道向前倾身,随后就被他扯住了领带拉上前来,沈昀亭仍然僵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这是在办公室。”
“我知道。”乔清笑得两眼弯弯,无辜道,“我又没做什么。”
他低头认真地给沈昀亭整理领带,亲密交缠的呼吸令沈昀亭坐立难安,偏偏乔清又没有任何动作,整理完领带又去整理衣领,就这么似有若无地撩.拨着,迟迟不开展下一步,让他心里发痒却又无计可施。
但是——当然没有下一步了。
乔清反复捋着那领带,藏蓝色的领带在他手上绕了一圈,明与暗的反差显得冶丽异常。
沈昀亭喉间微紧,终是按捺不住,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清的眼睛,低声道:“乔乔……”
一向平稳的声音此时转了个弯,尾音拖长了些,像是在求饶,更像是祈求。
乔清眨了眨眼:“怎么了——”
沈昀亭呼吸急促地抬起他的脸吻上去,乔清笑开,贴着他的唇含糊不清道:“我喜欢你系领带,沈昀亭。”
“……好。”沈昀亭应他,“以后我都系上。”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但许是刚才的氛围旖旎太过,沈昀亭竟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仍向前倾着身子。但乔清反应却快,等那人推门而入时他已经往后一仰退开了些,正神色自如地抬手帮他整理衣领,自然从容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乔总,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沈昀亭怔怔地与乔清对视,青年眼里全是笑意,而后他放下手,一推他肩膀。
沈昀亭这才意识到要直起身子,他竟不知自己向来理智冷静的脑子已然成了一团浆糊,不由尴尬起来,掩饰什么一样地干咳一声,站到乔清身后。
“辛苦了。”乔清说,从秘书手上接过文件,仔细地一页页翻看阅览,然后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不早了,让大家下班吧。”他将文件递回给秘书。
“谢谢乔总。”
秘书转身出去了。
“我们也走吧。”乔清回头看向沈昀亭。
“好。”
晚上吃的是日料,上好的蓝鳍金枪鱼口感清爽,味有回甘。虽然脂肪含量比其他金枪鱼多些,却丝毫不显油腻,味道鲜美,入口即化。
吃过饭后,他们又去看电影。
电影票是沈昀亭定的,看的是乔清喜欢的惊悚恐怖片。他特意挑了一部评分和口碑都高的电影,音效和特效画面确实足够唬人。沈昀亭端坐在座位里,随后就感觉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人握住了,他转过头,对上乔清的眼神。
“害怕吗?”
乔清凑过去问。
现在是晚场,又是恐怖片,全场除了他们以外就只有远远缩在最后一排的另一对情侣。沈昀亭说:“还行。”然后下一秒就被突然窜出来的怪物吓得一抖,看得乔清闷笑出声。
他们小声说话,本就挨得极近。乔清一仰头就亲上了他,沈昀亭又挨近一些,两人在主角团们的惨叫声中交换了一个吻。
“好甜。”乔清舔舔嘴唇,“把你的饮料给我喝一口。”
进电影院之前乔清买了杯焦糖咖啡,沈昀亭喝的是超莓冰沙,三种莓果混合的浓郁香气让他成了个行走的大草莓,稍一挨近就甜得不行。
沈昀亭知道乔清说的是果汁,没有别的意思,但还是被他带笑的声音蛊惑了一下,再度靠过去追逐上他的唇,顺利索要到了一个深吻。
“你也很甜,乔乔。”他哑着声音说。
电影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乔清刷着手机,看到沈未澜在他们四个人的群里抱怨他发了烧脑袋难受,便问他吃药了没。
沈未澜很快回复:【家里没备药。没事儿,只是低烧,睡一晚上就好了。】
乔清没说什么,和沈昀亭分别后,他去药店买了药,驱车去沈未澜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