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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所有人一拥而上,但乔清不用搀扶就自己坐了起来。他皱眉看了眼擦伤的手臂——还好他反应快,摔下来的时候避开了对关节处的施压,改用大面积的手臂去支撑。好在高度也不高,因此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小乔!”
周墨焦急地想抓他的手臂看情况,然而上面鲜血模糊,让他实在无从下手,满目的红刺得他眼前直发晕。
随即眼前一暗,是乔清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行了周总,你别看了。省得待会儿救护车得把你抬走,把我自个儿丢在这儿。”
乔清还有力气开玩笑,周墨挡开他的手,眉头紧拧着要扶他起来:“马上去医院。”
“只是擦伤。”乔清不在意道,“消毒清理一下就好了。”
但周墨显然不这么想,硬是让救护车把他抬走了。
到了医院后的第一件事还是给伤口消毒和清理,然后才能拍X光看骨头是否受伤。周墨和陈熊陪同在侧,然而周墨一看那医用双氧水往伤口上一冲,一下子冒出一大堆泡沫,血水混合着双氧水淌了一脸盆,顿时又要犯晕。
陈熊也是一样的表情,没别的,实在是这种伤口代入感真的太强了,他感觉自己的手臂正在隐隐作痛。
“忍着点。”医生说,“现在要冲一下生理盐水。”
乔清:“嗯。”
他反应平静,另一只手放松地搭在膝盖上。
“嗯……”
冲完盐水,医生为难地摸了摸下巴。
周墨面色不善:“什么叫嗯?”
医生挠挠头:“还得再忍一下,有小石子进伤口里了。”
拍摄现场是临时搭的荒芜土地,辅以后期特效制作,因此地上全是沙和石头。
乔清:“哦。”
于是医生又拿了小镊子,撑开伤口里把碎石子夹出来。
陈熊倒吸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别过了脸。
而乔清正低头看微信,周墨伸手,抬起他的脸。
乔清:“?”
然后就被他按着后脑勺怼进了怀里。
“马上就好了。”周墨说,一下下地轻拍他的后背。乔清挪了下脸免得把鼻子撞塌,周墨就感觉怀里人靠着他蹭了蹭,顿时心里一软,将人搂得更紧。
“好了。”医生终于大功告成,长长舒了口气,“去拍片吧。”
拍片的结果就如乔清所料,根本一点事儿也没有。但周墨还是给他开了一间单人病房,把乔清安顿好后出去走廊给向景鸿打了个电话。一开始没接,到第三个才接了起来。
“周墨?”
“向景鸿,你丫在哪儿呢?”周墨压低了声音,有些不耐。
“梁靖和他男朋友一起回国了,让我去接他。”向景鸿说,“刚刚在开车没看手机,什么事?”
“你——”
周墨抿了抿唇,“算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小乔片场出事儿了,你忙完赶紧过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走回病房,乔清正靠着床玩手机,见他进来,抬眼问道:“景鸿要过来?”这只是小伤,乔清并未当回事,也没主动告诉向景鸿,但他知道周墨会替他去做的。
周墨一愣:“他……”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他本不应该对此有什么异样感受,毕竟这是他一早就预料到的事,也是他一早就等着的结果。可是现在乔清仰头看着他,唇色虽然苍白,琥珀色的眼睛却亮着光,仿佛期待不已。
“要的。不过他去接阿靖了,他今天回国。”周墨说,“他马上过来。”
乔清愣了愣,“……哦,好。”他低下头打开手机,继续戳消消乐玩。
向景鸿来得很快,他步履匆匆地走进病房,“抱歉,我有事耽搁了。是哪儿受伤——”他问到一半就看见乔清手臂上缠着的纱布,一下子走上跟前,想碰却又不敢,又皱着眉问他,“骨折了?”
“没有。”乔清笑着说,“只是擦伤,没关系。”声音还是温柔,然而这次却是因为虚弱。
“怎么弄的?是事故还是有人故意?”向景鸿问,脸色随之一沉。见乔清脸上还有擦痕,忍不住伸手要去碰,“这里——”
“脸上不是,那是化的妆没来得及擦。”乔清说,仰着头任由向景鸿的手落到脸上蹭了蹭。
周墨转身走了出去,本来想抽根烟,但是走廊上又贴着禁止吸烟的标志,只能干叼着烟头过过瘾。
不一会儿向景鸿也出来了,周墨把烟捏在手里,“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堵车,我挂了电话马上过来了。”向景鸿说。
周墨问:“你怎么还接上人了,梁家是缺司机怎么的?”
向景鸿顿了顿,“他叫我去,我不好拒绝。”
其实梁靖一开始是约他吃饭的,但向景鸿拒绝了,后来又说让他去接他,说他新交的男朋友也会一起回来,让他不用在意。话说到这份儿上,向景鸿不好再拒绝,再加上梁靖当初被气得跑出了国,两人之间也闹得有些僵。这回梁靖主动给了台阶,他便也顺势答应了下来。只是向景鸿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也自觉没什么和周墨解释的必要,便只是简单说了这么一句。
这个理由不算太意外,周墨笑了一下,“也是,你从来是最紧着他的。”
向景鸿略略皱眉,隐隐觉得周墨的语气有哪里不对,但有鉴于他向来嬉笑怒骂惯了,加之现在还是乔清受伤的事儿更重要些,便也没放在心上,转而问道:“今天你也在片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真的只是失误?”
周墨叹气:“景鸿,我只是去探班的,又不是布置场地的道具组。”他皱眉想了想,又说,“吊威亚确实容易出事故,不好说。”
向景鸿说:“但也许正是因为大家都是这个想法,才更容易出事故。”
他话里的内容显然意有所指,周墨顿了顿,说实话,在娱乐圈里阴谋论惯了,其实他和向景鸿想法一致。
“我会让人查的。”他说,“好在没什么大事。”
“嗯。”向景鸿说,拍拍他的肩,“我先带乔清回去休息了。”
“去吧。”周墨说,倚着墙没有看他。
乔清正玩着消消乐,向景鸿走过去将他搀起来:“走吧,我们回家。”
乔清猝不及防被提溜了一把,忍不住笑:“我是手擦伤,腿又没瘸。”
向景鸿抿了抿唇,松开手。
出去时他们和周墨打了个照面,乔清还记得他看医生处理伤口时一脸煞白的样子,禁不住又笑起来,挤兑他道:“周总,回去可得好好休息。”
他还是叫他周总,可是周墨却听出几分不同于以往的亲近来,他佯装恼怒地啧了一声:“你个——”
乔清虽然一手受了伤,另一手动作却还是利落,在他开口之前火速拉着向景鸿跑了。
“……”
周墨呆在原地,半晌,哭笑不得地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
回家后乔清直接往沙发上一瘫,角落里的棉花糖见主人终于回来了,两眼放光地扑腾着四肢就要往沙发上扑。然而却在腾空的瞬间被向景鸿一把捞了起来。
棉花糖:“嗷?”
“你手伤着,别让狗扑到了。”
向景鸿说,弯腰将棉花糖放到地上。他一贯气势强,棉花糖在他面前向来是夹着尾巴绕着走,这回也是一样,等到他走开后才嘤嘤嘤地把自己团进乔清怀里撒娇。
向景鸿在另一块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看着和棉花糖拔河玩的乔清,再三欲言又止,还是低声道:“抱歉。”
乔清抬头看他。
“今天我本来应该早点到,只是周墨打来的时候刚好在开车,没注意手机。”向景鸿说,“后面又堵车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不要紧,只是一点擦伤,又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事儿。”
乔清说得轻松,但却没能让向景鸿也感到轻松。他表现得一切如常,既没有不满也没有生气,仿佛真的只是司机迟到了一会儿而已,对此毫不在意。
“手还疼吗?”向景鸿问。
“还有一点儿。”乔清说,“就是那种一跳一跳的疼。”
他描述得详细,向景鸿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手臂,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那、要怎么办?冰敷?可是医生上了药,冰敷好像又……”
乔清将他笨手笨脚的关心尽收眼底,他清楚向景鸿心里的挣扎,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需要再往上面添一把火。
不过在那之前,倒是先有了个意外之喜。
就在两人正聊着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他们家很少有访客——或者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向景鸿起身去开门,而乔清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结果也如他所料,是梁靖。
“梁靖?”
“景鸿,我听说小乔受了伤,晚上刚好没事儿,就过来看看。”
“……提前……电话……”
向景鸿声音压得很低,乔清似笑非笑地望着玄关处。不一会儿他们就进来了,梁靖走在最前面,“小乔,抱歉,我忘记打招呼就跑过来了。”
乔清看着他,恍惚间甚至以为看到了上一个世界的自己——从笑容到语气都是爽朗大方的姿态,一举一动随性自然,让人第一反应便心生好感。
反倒是向景鸿变得有些不自在,他坐到乔清身边的位置,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紧绷。
“没关系,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太见外了。”
乔清也在笑,向景鸿却有些心烦意乱,他下意识地抗拒梁靖和乔清接触,这种抗拒带来的烦躁感让他面色冷凝,吓得棉花糖又开始夹尾巴。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已经出国了,没赶得上。”梁靖说,有些惋惜,随即又笑起来,“不过我已经在网上定好你们的新婚礼物了,只是到货还需要一点时间。乔清你可一定得收下。”
“不用。”向景鸿说,“我们不缺东西。”
“这和缺不缺有什么关系,这是心意。”梁靖撇撇嘴,“算了,我跟你个土老帽没话讲,乔清喜欢就好了,他一定会喜欢的。”
乔清好奇地向前倾身,“完了,”他嘟囔,“我最等不了惊喜,看来要心痒上好一阵了。”
梁靖哈哈大笑,他一拍大腿:“真的!我都想直接把图片先给你看了,可不是只有你忍得辛苦,我跟你说……”
明明和乔清结婚的是向景鸿,可他却沉默寡言,梁靖反而成了最自然热络的那个。乔清笑而不语,梁靖很健谈,笑容明朗阳光,没有半分扭捏做作的姿态,让乔清实在是很有些割裂感——就好像看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在和上个世界的自己聊天一样怪异。
最后还是向景鸿看了眼时间,僵硬地道:“很晚了,乔清明天还要拍戏。”
“得得得,知道你心疼你老婆。”梁靖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却又在说到“老婆”这个词的时候一顿,小心地瞅了乔清一眼,“老婆……可以这么叫吧?”
后半句莫名其妙的停顿让向景鸿眼皮子一跳,然而乔清已经笑开,说:“当然可以,随便怎么叫都行。”
梁靖听向景鸿说他要工作,于是没多久便也起身离开。乔清送他出门后回到客厅,便看见向景鸿拿了药箱来给他拆纱布换药。他在沙发上坐下,撑着下巴问道:“你和梁靖关系很好?”
“还行。”向景鸿缓慢地解着纱布,免得牵动伤口,“就是发小,和周墨一样,你知道的。”
他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乔清的认同,乔清歪了歪头,笑道:“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他垂下眼,又说,“那你是和周墨比较好,还是和梁靖比较好?”
“周墨吧,”向景鸿说,“来往更多。”
纱布终于被完全解了下来,只是难免牵扯到一些结痂的地方,还是渗出了血。向景鸿的眉头拧得更紧,乔清用另一只手按了下他的眉心:“别皱眉,我又不疼。”
“我会轻点。”
向景鸿说,小心地撒上药粉,又喷上医用喷雾,重新用纱布包裹起来。
“晚上别洗澡了,伤口创面太大,不能沾水。”
向景鸿说,抬眼就见乔清正看着他,那做贼心虚的眼神让他眼皮又是一跳。
乔清保证,“我会小心的。”
向景鸿仍不放心:“那也——”
乔清懒得和他多废话,臭着脸收回手,“不用你管。”
他作势要走,向景鸿拉住他,到底是缓和下声音,“那我帮你拿着花洒,先洗上身,其他的……你再自己洗。”
乔清愣了一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叫了小熊来——”
“不麻烦。”向景鸿僵硬地拒绝他,“我帮你就行。”
乔清:“……噢。”
向景鸿说得果断,真到了该做事儿的时候却没那么潇洒了,尽管乔清洗澡的时候还穿了件长至膝盖的运动短裤,但也足以让向景鸿僵成路边的路灯——嗯,和路灯唯一的不同就是上面还挂了根花洒。
浴室内水汽升腾,蒸得向景鸿从脚到头都要跟着冒热气,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做好自己人形花洒的本分,然而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乔清抹沐浴露的动作来回游移,从脖子到肩膀、胸膛、小腹……
当然,乔清并没有在别人面前近距离展示如何洗澡的爱好。奈何今天为了拍丧尸广告而在土堆里打滚,光靠毛巾擦拭实在是不行。于是他草草洗完了上半身,从向景鸿手里接过花洒:“好了,你出去吧。”
向景鸿退到门外,房间里安静得很,浴室里的水声依旧清晰可闻。
他闭上眼,在微凉的空气中深深地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