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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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伤不影响拍戏,所以乔清隔天就回了剧组。但为了照顾伤口,导演还是贴心地把涉及动作戏的戏份往后挪了挪,先拍文戏,也更轻松些。

事后周墨也有在继续反馈消息,经调查发现是横臂机器出的问题,但最终只定性为威亚事故。毕竟片场人多手杂,监视器也不多,因而很难揪出操作失误的那个人,只能作罢。

比起周墨一副让那人逃脱了的样子,乔清倒是很看得开。他没有被害妄想症,吊威亚本身就容易出事故,加上这次也没出什么事儿,因此也没多想太多,过去就过去了。

随着《一天》拍摄的推进,之前的《傅梁传》也完成初步剪辑,陆续放出了预告和片花。《傅梁传》可以说是一部群像戏,但主要还是围绕着男主角梁王登基的剧情分多条路线开展,所以片花也分成了不同支线剧情来剪辑,以此试探出营销宣传的主要方向。

尽管导演事先也想过可能是谋士&梁王线更讨喜,但没想到这条支线竟然一路绝尘,热度远远领先于其他片花,甚至超过了预告片。

看着手上递来邀约的几个综艺节目,导演眼睛一眯,嘿嘿嘿笑了起来。

乔清虽然不喜欢综艺,但说实话,他已经被□□得几近麻木了。所以当他收到导演要求配合宣传的通知的时候并没想过反抗,不过当导演隐晦地和他表示要和俞松白加强双人互动的时候,他还是发出了疑问:“松白愿意去综艺?”

“只要你靠谱,他会愿意的。”导演信誓旦旦地和他拍胸脯。

乔清:“……”

他倒是想不靠谱,可却没那个选择。毕竟配合剧组宣传是一早就写在合同里的,他可不想赔违约金。

这是一档棚内综艺,从傍晚开始录,下午就要去做造型。乔清正好和向景鸿吃完晚饭,正要叫陈熊来接,却听向景鸿说:“晚上正好没什么事,我送你过去。”

乔清歪了下头,他从向景鸿话里听出他预设的行程绝不只是接送而已,便也没多问什么,笑着道:“行,那我给你安排个座位,你可以留在那儿看一会儿。”

“好。”

乔清进电视大楼的时候走的是艺人通道,因而并没引起多少围观。他找了工作人员将向景鸿安顿在前排位置,又让陈熊跟着一起。本要陪他坐一会儿,但工作人员紧跟着就凑上来说:“乔老师,该去后台化妆了。”

“行,我马上去。”

乔清匆匆走了,去化妆间时看见俞松白已经坐在那儿了,不由一笑:“我以为郭导骗我呢,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乔清之间曾作为飞行嘉宾在这档综艺露过脸,对于录制流程算是有一定了解。虽说综艺录制时间不长,但却是出了名的节奏紧、话题多。他真是不知道俞松白一向谨慎,怎么这次就被坑了过来。

俞松白从镜子里看他,一时之间表情也有些复杂。

乔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没关系,有事儿我罩着你。”

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热身游戏就尺度不小。

剧组的六个演员被分成两两一组,两人从两端吃一条手指饼干,看哪组剩的长度短就哪组赢。

俞松白虽然提前被告知了流程,但是和乔清对视上时表情还是空白了一瞬,很快就被主持人揪了出来:“松白好像有点紧张?”

俞松白看过去,主持人又笑眯眯道:“要拒绝当然也是可以的,你可以现场换队友。”

俞松白缓和下神情,说:“不用,不拒绝。”

乔清搂住他的肩,哈哈笑着救场道:“还好还好,我以为我们的友谊小船差点就要翻了。”

这点游戏程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俞松白却紧张得不行——又或者说,是认真得不行。随着两人中间的饼干越来越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乔清甚至能看见他颤抖的上唇。

在饼干长度短至一厘米的时候,观众的尖叫声、周围的起哄声更甚。乔清也在笑,镜头下的眼睛亮晶晶的,耳朵尖通红,像是害羞。

他像提前和俞松白通过气的那样,抓着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动,但是就在他偏了下头要凑上前咬断的时候,俞松白也微微仰头往前凑了一下。

一瞬间,现场的尖叫声几乎要将屋顶掀飞。主持人大呼小叫地把那段几乎只剩下粉末的饼干碎捧在手上给镜头看,乔清已经坐回了位置上,低着头笑到直不起身。俞松白坐在他身侧看着他,左手还拉着他的手臂。

两人的影像被投放到大屏幕上停留了很久,向景鸿仰头看着,眼底一片冷意。乔清很快抬头起和主持人互动,他看主持人,看俞松白,看镜头,看观众席,唯独没有看向他。

——当然,乔清确实没必要看他。

向景鸿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那只是工作而已,更何况——就算不是工作又怎么样,乔清有什么必要看他,在乎他的反应?

向景鸿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大屏幕。

此时已经换了个主题,正在播放乔清和俞松白的现场花絮,主持人一边问着他们对彼此的看法。

“嗯……”乔清想了想,“俞老师严格得很,”他笑着看向俞松白,“很严格,但是也很负责。说实话,我确实是个经验不那么丰富的新手演员,在片场的时候多亏有他帮我对戏,不然大家也看不到这么好的作品。”

乔清说完后镜头继续给到俞松白,他说:“小乔是个非常优秀,也非常愿意努力的演员。其实他夸大了我的作用,以他的用心和天赋,即使没有我帮他对戏,他也会自己琢磨出方法,一样也会贡献出最好的表演。”

此时的花絮正好播放到最后一场戏,梁王抱着垂死的谋士,结果俞松白却嘴瓢把角色名叫成了小乔。花絮里外都是一片笑声,主持人忍着笑问:“对不起俞老师,我特别想知道您当时的心理,为什么会犯这种小错误?”

这是个没事先写在台本上的问题,乔清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俞松白,准备等着他要是打不上来他就自己接话。没想到俞松白顿了顿,说道:“那确实是一个小错误。”

“这个小错误也证实了我刚才的话,那就是小乔——乔清确实是一个靠自己的努力和天分也能够出头的演员。当时,”俞松白又是一顿,特写镜头再次切近,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投放上大屏幕。

“他演得很好,是我走神了,没有完全入戏。”俞松白半垂着眼,眉间微蹙,眼睫颤动得厉害,“我是真的以为……”

俞松白的声音低了下去,乔清赶紧帮腔:“可不是,害得我直接笑场了,嘴里的血差点喷他脸上。”

他撑着俞松白的肩膀笑,不小心把嘴边的麦碰歪了,俞松白便伸手帮他把麦扶正。

“哎呦。”主持人捧着脸牙酸,“看来你们不光在剧里是知己,在剧外感情也很好哇。”

乔清:“其实我们——”

俞松白点头,“嗯。”

乔清:“……”

得,现场的尖叫声已经不允许他说下去了。话说回来——这到底是节目请的气氛组还是自带润喉糖的真观众?

所有人都在笑在闹,唯独向景鸿不是。他看着舞台上对各种状况应付自如乔清,所有灯光都追逐着他,所有的镜头都对着他。他是那样光芒万丈,可是,和他一起被笼罩在光芒里的另一个人却不是他。

……不对。

为什么他要这么想?

向景鸿被自己的灵魂拷问给问得愣住了,神游天外地直到综艺结束,乔清带着他回到后台。

“我卸个妆,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乔清说,见向景鸿看着他不说话,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这妆化的怪怪的?害,舞台妆都这样,放现实里就——”

“小乔……”

“嗯?”乔清一愣,“什么?”

向景鸿说:“他们都这么叫你。”

“唔,”乔清说,“算是昵称,你也可以这么叫。”

他不在意地转过身去对着镜子卸妆,一边笑着问他:“第一次看现场综艺感觉怎么样?”

“……”

向景鸿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弱化自己语气里的情绪,最终,只能简简单单挤出四个字:“有些闹腾。”

“是吧。”乔清说,“所以我——”

这会儿突然有人敲门,乔清止了话头,扬声道:“进来。”

“俞老——诶?”工作人员困惑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乔老师,您知道俞老师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乔清说,“刚刚看好像在外面和主持人聊天呢。”

“噢噢好的。”

工作人员随即关上门退了出去,化妆间内再次剩下他们两个人。向景鸿垂下眼,落在桌旁的手不自觉地扣紧桌沿:“你和俞松白关系很好?”

就在他以为乔清会不在意地说出“还行”一类的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说道:“嗯,挺好的。”

【只是工作。】

这原本就虚无缥缈、仅凭他个人主观臆测的四个字顿时成了个笑话。

“嘶……”

乔清龇牙咧嘴地捂住眼睛,让正在走神的向景鸿心里一紧,“怎么了?”

“……卸妆水进眼睛了。”

乔清被辣得睁不开眼,“桌上有洗眼液,帮我找一下。”

向景鸿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了洗眼液,扶起乔清的脸小心翼翼地往眼睛里冲。乔清眼睛都辣红了,泪眼汪汪地仰头看他:“好像……好点儿了。”

“差点以为要瞎了。”

向景鸿抽了张纸细心地帮他按压着擦干净,门外却忽然传来响动,有人拧动门把手。

向景鸿还没来得及反应——事实上他也不觉得需要什么反应,但乔清已经先一步抽走了他手里的纸,背过身自己照着镜子擦拭,和他拉开了距离。

“小乔我——”

俞松白走了进来,正要说什么,却在看到向景鸿时一愣,“这是……粉丝?”

乔清直起身,他看向冷着脸的向景鸿,语带促狭道:“是粉丝吗?”他已经忘记之前在片场见过向景鸿了。

他像是全然没察觉到向景鸿的不悦,望着他时笑容依旧,眉眼温柔。

突然被抛回主动权,向景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看着乔清盈满笑意的眼,他在等着他回答,即便现在已经不是舞台,然而他依旧站在光芒的最中央。

“……嗯。”向景鸿说,“是粉丝。”

乔清笑开,他熟练地拉扯着风筝线,时松时紧,将风筝拽得越来越牢。

“开玩笑的啦。”

在得到向景鸿的答复后,他反而否认起来,冲俞松白笑了笑,“只是个朋友。”

作为生意人,向景鸿的头脑其实还算聪明,也善于去分析思考。可现在面对着乔清,他却觉得就像是遇到了一团乱麻,看不清猜不透。

向景鸿一路沉默,他一向话少,乔清也没在意他不说话,到家后直扑客厅抱着棉花糖玩。向景鸿拿上两个杯子倒了水放到茶几上,棉花糖已经长大了,平时是保姆带得多,被教得听话又乖巧,少了小时候的鲁莽劲儿,也不再那么怕向景鸿,迈着小碎步摇着尾巴靠近他。

向景鸿第一时间把桌上的杯子往里推了推免得被棉花糖碰倒,乔清盘着腿坐在地上笑,说:“向景鸿,快摸摸你崽。”

向景鸿低下头,正对上他崽黑溜溜圆滚滚的眼睛。

向景鸿抿了抿唇,伸手拍拍它的头顶。

棉花糖咧嘴笑起来,两只爪子搭上向景鸿的大腿,尾巴快要转成螺旋桨,看得向景鸿忍不住又揉了一把。

乔清明天还要拍戏,洗漱完后早早就休息了。棉花糖没了人陪,只要自己咬着球爬上沙发,趴在向景鸿旁边。

它对着球又是咬又是推,可向景鸿岿然不动。棉花糖见他收不到玩球的暗示,便大着胆子把脑袋靠在他手上。

向景鸿正低头看手机,结果屏幕里乔清的脸上突然压下一大颗狗头,向景鸿眉头一皱,把它推开。

“呜……”

此时镜头一切,变成了一个头戴簪花、古灵精怪的粉衣女子。向景鸿把手机放到一旁,捧过棉花糖的脸:“干什么?”

棉花糖把嘴里的球咬得咯吱咯吱响。

“不能玩球,”向景鸿说,“太吵了,你主人在睡觉。”

棉花糖不依不饶地挨着他磨蹭,向景鸿没了办法,只好拿个磨牙玩具让它自娱自乐。

结果当他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就发现画面暂停了,提示要开通会员才能继续看。

向景鸿点了“一年会员”,要付款时指尖一顿,又退出到首页看了眼正在上映和即将上映一栏。

《傅梁传》、《致命的一天……》

好吧。

三年会员,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