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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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清每天都会去西区,自打他奋发图强后也跟着变得忙碌起来,好多会议要参加,好多军.政方面的课要学,以及……研究所的所有权。明面上研究所的管理层雌雄皆有,但有一部分文件,除了相关研究人员以外,只有乔缘乔清这样的高层雄虫才能看。

前者的研究较为稀松平常,例如雌虫与雄虫的等级研究。研究所发现雌雄交.合后,能力突出的军雌会增强雄虫各方面的身体素质水平,甚至有部分雄虫的神经结构会变得更加活跃。目前他们正在研究可行的量化方法,来为雌虫和雄虫划分序列等级;同时也将重点精力放在雄虫的精神力开发上,希望能够以此弥补雄虫身体脆弱的短板。

而后者的研究,则主要是针对雌虫,同时也是乔清一直以来的疑问——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雌虫一旦对雄虫有了好感,就会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以极快的速度产生爱意,直至变成标记后没有雄虫抚慰就活不下去的情况。

当然,研究所对此的研究目的自然与乔清不同。明面上,雄虫科学家研发出了抑制剂,以物种平衡地位平等标榜如今的现代社会。但实际上,他们同时也在研究雌虫基因中导致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并且确保这种基因能够长久的延续下去。

雄虫可以选择靠抑制剂去制衡易感期,但那只能是选择——而不能是被迫,雄虫对雌虫的基因压制与易感期的控制必须存在。

想要平等,可以,但那必须是我赋予的。

乔清对此表示理解,他对研究所感兴趣只是满足好奇心而已,不会傻到去干涉什么。

除开这些事务方面的教学,也少不得多了许多交际应酬。

首先就是被乔清拒绝过的近卫队,卡蓝星唯一的年轻王子身边自然不能没人保护,不过之前乔清一直在家里和西区两点一线,出门不是和克兰就是和柯曼一起,所以推拒掉了。如今他事情一多,得有人帮着安排打理,所以乔缘给了他一间办公室,派了近卫队长克莱恩·斯科特辅助。

克莱恩的体型是军雌一贯的身量高大,但比柯曼瘦些,多了几分斯文,然而一双眼睛却是银灰色的,冷漠锐利如同刀刃。他恭敬地半跪下来,右手扶肩行礼道,“殿下。”

乔清趴在桌上无声地叹气,克莱恩家族和柯曼不对付,这是乔缘提拔来制衡柯曼的。他总觉得乔清年幼,之前听他不想娶别人后更是上了心,表面上表示理解,背地里却是着急忙慌起来,怕他被柯曼哄骗,更不会允许他的另一半选择都在柯曼和克兰之间打转。

只是乔缘手段巧妙,与其当面与他争辩反驳,不如将一群优质雌虫放在乔清身边。当他喜欢上其他人,自然会改变想法。

作为近卫长,克莱恩的照顾从工作覆盖到生活,他会为乔清安排每日的时间表,负责他的体能训练,出门时起风了会为他带上外套,下雨了他来撑伞。乔清与柯曼同在西区,可当克莱恩出现后,乔清身边就再没了他的位置。

甚至是,就连被倚着打瞌睡的那个位置,他也失去了。

柯曼去到乔清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克莱恩在沙发上把自己折成一个好用的姿势,让困倦的雄虫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办公室里很香,乔清久待过的地方,自然会有满溢的信息素甜味。这味道让克莱恩有些不适,并非不舒服,而是……太舒服了。以至于冷灰色的眼都变得迷蒙,他垂头看着乔清,直到听见柯曼的脚步才抬起头来。

乔清还在睡,呼吸沉稳,于是谁都没有出声,两只雌虫无声而森冷地对视,直到乔清自己醒来。

他捂着额头直起身,嘟囔着问:“克莱恩,几点了?”

乔清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下午刚结束体能训练回来洗了个热水澡,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六点半了,殿下。”

克莱恩握住他的手将他扶起来,这逼得柯曼快速上前几步,急促的脚步声让乔清迷瞪瞪地抬起头,“将军?”他笑起来,“会议结束了?”

乔清起身要朝柯曼走去,可是克莱恩没有松开手,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近卫长,还是在笑,弯成月牙的眼睛映着那把银灰色的锋刃,像是某种腐蚀性极强的液体,一点点将那片冷灰色化成一汪柔软的池水。

“近卫长大人,可以下班啦。晚上的宴会将军陪我去就好。”

克莱恩翘起嘴角,垂首道:“好的,殿下。”

柯曼牵着乔清的手走出办公楼,他知道乔缘的用意,也在那份候选人名单上看到过克莱恩的名字。他知道自己只能接受,可心里依然有种难言的躁郁与阴沉疯狂滋长。只有乔清牵着他的手时能抚平些许,让他不至于失控。

今天晚上有一场宴会要参加,是庆贺柯曼凯旋的内部庆功宴。到场的人不少,克兰也在,见柯曼与乔清牵着手进来,只是沉默,随即移开视线。

“哎。”身旁的雌虫好友法尔碰了碰他的肩膀,“殿下和将军关系不错嘛,这还没正式结婚,对戒都戴上了。”

克兰没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两人交握着的手上,乔清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蓝宝石戒指,精心雕琢的方圆形宝石闪耀夺目,衬着冷白的肤色,越发耀眼;而柯曼手上的就要素净很多,只是在银色的戒环上镶嵌了几颗细小的蓝宝石,显得内敛低调。

克兰拎起酒瓶仰头喝酒,倒把法尔吓了一跳,赶紧按下他的手,“你疯了?这儿大家都在,你快别喝了,再这幅样子——”他看了看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劝道,“我知道,殿下和我们同龄,你又一直不喜欢他,突然变成你雄父是有点不好接受,可那毕竟是——哎、克兰,克兰——”

话没说完,就看见克兰迈步朝乔清走去,法尔咬咬牙,赶紧跟上。

“父亲。”克兰叫了声柯曼,又看向乔清,戏谑地喊了声,“雄父。”

后面跟来的法尔头皮一麻,赶紧扶肩躬身行礼,“殿下。”然后用力拽了克兰一把示意他客气点。可没什么用,克兰伸手去拉乔清。乔清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不防被他扣住手腕。

“戒指很漂亮。”克兰盯着乔清说。

“嗯。”乔清平静道,“将军送的婚戒。”

他没什么反应,倒是柯曼反应更大些,一把挥开克兰的手臂,目光落到他拎着的酒瓶上,冷声斥道:“成天只知道酗酒,像什么话。”

“没什么,”克兰扯起嘴角,“今日您庆功宴,我也高兴,就多喝了点。”

“这是第二次,”柯曼没理会他的狡辩,面无表情地道,“别让我第三次看见你这幅样子。”

法尔呆住,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有哪儿不太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对。

气氛一时之间凝滞得过分,乔清轻咳一声,拉了拉柯曼,“将军,走吧,我们去拿点东西吃。”

在乔清和柯曼走开后法尔赶紧把克兰扯走,却见克兰抿着唇,犟得跟头牛一样。他不由叹了口气,硬是把克兰拉到无人的院子角落,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克兰,你这段时间——”

“我喜欢他。”克兰说。

法尔的脑袋宕机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克兰说的“他”是谁,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你喜欢乔——你疯了?!”

“我疯什么?”克兰捏紧拳头,“喜欢他就是疯了?”

“那可是你雄父——”

“他不是!”克兰猛地回头瞪向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他才是最早认识,什么狗屁雄父——”他喘了口气,冷笑一声,“就算是又怎么样——”

“怎么样??”法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好,就算不说这层关系。可柯曼将军是你父亲,殿下是你父亲的配偶,你这么做,你想过将军的感受吗,你考虑过你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吗?!”

克兰抿紧唇,固执道:“我管不了这么多。”

“……你看。”法尔叹气,“这就是为什么,你不能这么做。”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允许一雄多雌,但很少有同家族的雌虫嫁给同一个雄虫的情况,这不利于雌虫家族的内部稳定,说是分分钟就反目成仇也不为过。

克兰还要说什么,却听里面不远处传来银叉与高脚杯的敲击声,熙熙攘攘的人声逐渐平息。他扭头看去,发现乔清正与柯曼站在台上,他们牵着手,在众星拱月般的注视下,乔清说:

“感谢大家前来,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想和将军一起宣布一个好消息。”

“我与将军订婚已经半年有余,因为近来事务繁忙,婚期迟迟没有定下。既然如今情势已定,那么……我想,也是是时候了。”

“三个月后,我与将军将会举办婚礼,希望大家都能赏脸前来,一同庆贺。”

在潮涌般的掌声中,克兰抬腿就要往里走,被法尔死死拉住,然而这人力大如牛,不管不顾的就要往台上冲。法尔哪里敢放,拼命拽了他往外面拖,绞着他的腿摔进花圃里。

“你真的疯了,你再怎么也不能现在——克兰、克兰!”法尔压在他身上,却注意到他不断上升的体温与泛红的脸颊,一时怔住,错愕道,“你的易感期不是才过,怎么这又——上帝……”他绝望地捂住脸,“你别告诉我是殿下诱发了你的——操,你别告诉我你和殿下——”

“是。”克兰哑声说,“我们,上过.床了。”

雌虫的易感期并不是绝对稳定的,偶有不稳定的诱发通常都是因为自己的雄主,因为不被重视不被接纳,所以激发了易感期的提前到来,希望能获得雄主的一丝怜悯。

克兰不知道自己此时过分的反常是不是还有上回置换剂带来的影响没有完全消除,他蜷缩在泥土里,痛苦地咬着牙呻.吟,“小乔……”

法尔简直是虫麻了,甚至想把他嘴捂上别乱叫唤。好在这地方一般都有抑制剂备用,他赶紧拿了一瓶来给他灌下去。趁着大家都聚在厅里没人注意,扶起克兰就顺着楼梯去到楼上客房休息。乔清和柯曼刚宣布婚讯,至少不能在这里失态,否则明天登报的就不是喜讯,而是家族丑闻了。

可见克兰双眼赤红,他也不知道这抑制剂到底有没有用,若是没用又该怎么办。

法尔知道这事儿柯曼八成是不知情的,可乔清肯定知道。他咬了咬牙,对克兰说:“你别乱动,好好待在这里,我去找殿下过来。”

法尔反锁上门,匆匆往楼下赶去。见乔清自己端了盘蛋糕和一群雄虫围在一起说话,柯曼另外被雌虫包围着,顿时松了口气,赶紧上前找他,“殿下。”

“唔,怎么了?”乔清抬头看他,他正饿着,嘴里还塞了一口蛋糕。

“殿下……”法尔急坏了,一时又想不出有什么体面的理由,只得干巴巴地说,“殿下,能不能赏脸一块儿散个步?”

乔清动作一顿,他认得这雌虫,刚才还和克兰在一块儿来着。于是放下盘子,说道:“好。”旁边的雄虫打量着法尔,暧昧地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不再缠着乔清说话,四下散开了。

“真是大胆……”

法尔听见那群雄虫嬉笑着议论他。

“殿下才刚宣布结婚,就上赶着自荐枕席来了。”

“可不是,散什么步……怕是要在花园里……”

“害,难说呢,指不定殿下喜欢新鲜,倒真能……大不了婚礼合在一块儿办呗。”

法尔涨红了脸,回头看见乔清看着他,他刚正吃着蛋糕,嘴角上还沾了点奶油。他像是也感觉到了,舔了舔嘴唇,无心的动作却看得法尔脑袋嗡一声响,然后便见乔清皱眉,冷了声音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克兰?”

“是、是。”法尔忙说,低下头不敢再看,却不得不凑近了他,小声说,“克兰……易感期,提前了。”

“易感期?”乔清说,“他不是才结束?”

“是这样,但是……”法尔说,“我也不知道,我带您上去看看吧。”

乔清跟着他上楼,却又止步在房间门口,他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进去,更何况——进去就只会有一种结果。

“抑制剂喝了吗?”他问法尔。

“喝了。”法尔说,“但好像效果有限,不然我也不会麻烦您上来。”

乔清踟蹰片刻,叹气道:“好吧,你在外面守着。如果将军上来,早些提醒我。”

他推门进去,好像又回到了那天雨夜,喝了置换剂的雌虫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通红的眼里像是聚了风暴,隐忍又压抑地看着他。

不过,今天的情况好像要好一些。

乔清反手关上门,他没有走近,在距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你要结婚了。”克兰仰头看他,声音嘶哑,“你能不能……”

“不能。”

“……嗯。”克兰又垂下了头,把脸埋在手臂上,喃喃道,“可我还没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乔清说,“我和将军刚宣布完婚讯,你难道还想——”

“不是,不是……”克兰说,“不用……不用进来,只要……其实,”他蹭了蹭手臂,想到曾尝过的滋味,忍不住用力闭上眼,“那些,也有……只要是有包含信息素的都可以……也有用,我是说,吃下去的话……”

乔清面无表情地不说话。

“而且,”克兰扯着嘴角笑起来,“我这样子……也不能让父亲看见吧,对吗?”

他低头看了眼狼狈得不得了的自己,沙哑着声音自顾自地说:“你要是、要是不给我……待会儿回家,父亲肯定……会看出来……就当是为了父亲,不能让他知道,对吗……今天这样好的日子……”

乔清扶额。

二十分钟后,法尔着急忙慌地在外面敲门,“殿下,殿下,柯曼将军找不到你,他——”

好在乔清很快把门打开了。法尔心惊胆战地去看克兰,然后安心地发现他似是恢复不少,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至少嘴唇有了血色,呃,好像有血色过头了,甚至有些红肿,连嘴角都有点磨破……嗯??

“你。”乔清对法尔说,“躺上床去。”

房间里还有残留的青刺海棠花香,法尔近乎无法思考,依言躺上了床。乔清给他盖上被子,法尔拉住他的手,“殿下……”

克兰啧了一声,一把将他爪子拍开,“撒开,脑子里想什么呢?!”

法尔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乔清,但他很快就知道,他被坑惨了。

“法尔身体有些不舒服。”乔清对赶来的柯曼说,“我和克兰扶他上来休息。”

法尔:“……”

柯曼刀一样的眼神剜向他,什么见鬼的不舒服值得王子殿下亲自扶上楼,怕不是蓄意勾.引,图谋不轨吧。

法尔颤颤巍巍地缩进被窝里,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把克兰骂了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