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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曼手臂上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要说严重,也并不到残废的程度,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要说不严重,这手的功能是否能够恢复到伤前的活动水平,具体还得看后期理疗康复的情况。毕竟作为战士,柯曼的手虽不如要操作精密手术和仪器的医生那样精贵,但要操作各种机甲武器也是不小的负担。
乔清皱眉,当他问及原因时,乔缘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被短暂俘虏了一段时间。”
“可是,”乔清说,“是不是伤到神经了?不然怎么还没——”
乔缘笑了,他摸摸乔清的脸,说道:“不用担心,异兽星提供了一种新的微纳米机器人修复技术,能够断骨再植,据说连神经都能修复,只是需要通过手术移植到肌肉内部放置一段时间。柯曼已经先试用了,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如果后期恢复得好,你的腿兴许也能康复。”
乔清一愣,他没想到话题能突然拐到他的腿伤上。而且——就这么巧,柯曼被抓去,受的伤竟然和他当初的腿伤程度差不多?不像是偶然,倒更像是……有意为之的试验品。
这是在异兽星的地盘上被俘虏,事关江寻,他不得不多想。
但说实话,其实乔清对腿伤并没什么执念。卡蓝星科技先进,依靠他平时穿戴的微型外骨骼装置也能够行走站立如常,无非就是麻烦些,需要反复穿脱而已。
不过这是乔缘好意,他便也没再说什么。
兴许是因为救治及时,柯曼右手的情况确实不至于太差,至少他依旧能毫不费力地把乔清抱起来,倒把他吓了一跳:“将军——”
“没事。”柯曼把他抱到洗手台上坐着,仰头去吻他,“不妨碍什么的……乔乔。”
确实不妨碍什么,跪趴在地上撑着地时也依旧稳稳当当。
他们胡闹了好一阵,洗完澡后乔清有些饿了,柯曼还在洗澡,他便下楼去找东西吃。
室内一直有恒温控制器,因此热腾腾洗了澡出来后也并不觉得冷,乔清一边下楼一边系上浴袍的腰带,今天克兰不在家,屋子里格外安静。
他翻了翻冰箱,现在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也不想再吃太腻味的东西,索性拿了些树莓果出来榨汁喝。
厨房里有自动清洗机,乔清把水果放进去,设置好后站在一旁等待。不过到底是不太习惯这些机器,清洗完后拿出来时还是一个个又冲水搓了搓,细细看了看果子是否干净。
身后传来脚步声,乔清以为是柯曼来了,他捏着枚果子转身问道,“将军,要不要吃——”
却不曾想,来人是克兰。
他刚从外面回来——事实上,他今天就没回过家,下班后人就不见了。所以还是穿着白天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皱巴巴地敞着。
乔清一愣,本不打算说什么,然而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下意识地便问道:“你喝酒了?”
克兰抱着手臂倚在门口,懒洋洋道:“怎么,这时候想起来管教我了。”他微微眯眼,低笑着叫他,“雄父?”
他的语气不太友好,乔清背过身去,把果子放回盘子里,就听克兰又说:“我还在想,你会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哦,继续等着吧。
乔清在心里说,面无表情地端起水果就走。
克兰上前一步挡住他。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他的声音终于卸去了强装的游刃有余,显出几分烦躁,“小乔,你——”
“我没有躲你。”乔清说,“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
克兰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被气着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呼吸,扯起嘴角,“是吗?”
“可这个流理台——”他伸手,自乔清身侧撑住台子,随之前倾的身体让乔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克兰看着他的眼睛,慢条斯理地道:“十天前,你把我按在这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乔清扣紧了盘子。
“十天前,在这里,你不也很舒服么?”克兰说,喉间溢出暗哑的笑声,“舒服到,我求你慢点你都不——”
“克兰!”乔清拔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他抿唇,声音冷下去,“那是个意外。你答应过,只有那次易感期,之后不会再——”他顿了顿,有些过分暧昧的词不太好说出口,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和他说太多,只是冷声道,“让开!”
“我后悔了。”克兰说,“如果——只有那一次,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不如当时就让我在易感期里去死。”
乔清气笑了,毫不留情地说:“你每个月都有易感期,这次死不成还有下次,总归是来得及。”
尽管知道乔清一贯嘴硬心软,但当克兰听到他真的这样冷漠时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痛苦,他下意识地去握他的手,好像只有肌肤相触才能给予不被雄主认可的雌虫仅有的一点慰藉。
可是柯曼还在家,乔清睁圆了眼,下意识地要挣脱:“放开,克兰,你——”
“放开?”克兰挑眉,低笑道,“雄父,你可能不知道你的信息素已经浓郁到……”
“我信息素怎么?”乔清真是烦死了这个跟吐真剂一样诚实反应身体的信息素,他恶狠狠地瞪向克兰,“我刚从你父亲床上下来,信息素浓点怎么了?!”
“……行。”克兰说,“可是他没法满足你吧,才会让你的信息素没法稀释和释放。那样古板的性子……我们才是真正契合的不是么?”
“再来一次。”他喃喃地靠近乔清,“再一次,我保证比上次更舒服。”
雌虫的体温天生偏高,挨近时好像连空气都跟着变得灼热,蒸得人口干舌燥。可他最终并没能如愿,那个贴近的吻最终擦着雄虫的面颊滑过,然后他便被用力推开。
“克兰——!”乔清压低了声音,像是气急了,面颊也跟着涨红,“上次我会同意是因为你答应过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我警告你,你——”
他气得说不出话,又像是慌张,连带着思绪也跟着混沌。克兰知道他在慌什么,他不想让柯曼发现,他只在乎柯曼。
就在这时,柯曼的声音传来:“乔乔。”
他站在楼梯口,在看见克兰时也是一顿,“克兰?”
兴许是职业习惯,柯曼走路一点动静也没有,乔清被吓了一跳,他抿紧唇,一时心虚,水果也顾不上拿,绕开克兰走了出去。
柯曼的视线扫过两人,最终落到乔清有些松散的浴袍上。他抬手理了理,乔清仍有些神游天外地仰头看向他,柯曼神色不变,只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没找到吃的?”
乔清含糊地嗯了一声。
结果一转头,就看克兰端着水果走了过来。
“水果。”克兰递过盘子,“洗好了,雄父。”
他的声音有些哑,身上酒味太浓,柯曼顿时皱眉:“你喝酒了?”
克兰没有应,他还举着盘子,乔清也没接。
半晌,克兰才收回手,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柯曼冷着脸训斥,“半夜喝醉了回来,衣服也乱七八糟,像什么话?!”
克兰似乎真醉的不轻,身子都是歪的,他无奈地摊手,“我只是喝了点酒,没这么罪大恶极吧。”
当然——喝酒而已,算不得什么。柯曼只是不悦,有股难言的火气让他难以平复情绪,只冷冷道:“滚回房间去。”
“哦。”
克兰抬脚往楼上走,柯曼揽着乔清侧了个身,在克兰路过时将他与克兰错开。
他们一前一后地回了卧室。
乔清在床边坐下,弯腰去脱腿上的微型外骨骼装置。医用辅助的微型器械和战斗用的并不一样,只是一个贴合小腿的薄薄的金属支架,在特定部位通过特殊的射线来刺激神经,辅助行走。其实并不难穿脱,只是他腿没什么力气,得一直弯腰趴着,所以一直都是身边的其他人或者小A蹲下来帮他。
当然,只要柯曼在,这活儿总是他的。
乔清直起身,高大强健的雌虫半跪在他身前,遒劲的肌肉将白衬衫撑得鼓起。他握着乔清的脚踝让它踩在自己大腿上,动作仔细地将装置卸下。他拿惯了武器,手掌粗粝的厚茧滑过皮肤,乔清还是不习惯有人捧着他的腿,忍不住轻颤了下。
他看了眼柯曼,小心地要把腿抽出来,却被他握紧,低头吻在脚背上。
乔清一惊:“将军——”
他弯腰想要推他,可柯曼只是牵住他的手,微凉的薄唇顺着小腿一路蜿蜒向上。
乔清下意识地将腿合拢,柯曼仰头看向他,漆黑的眼里显得暗沉,“乔乔……不想要吗?”他舔了舔嘴唇,“可是你闻起来,很香,很甜。”
“什么——”乔清反应过来,“信息素么?”
雄虫闻不见信息素的味道,信息素只会被雌虫捕获,影响他们敏感的中枢神经。
但是——在亲密的抚慰过后,短时间内雄虫信息素的再次诱发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剧烈的情绪波动;第二,也是最常见的一种,就是被别的雌虫影响,诱发了欲.望。
而不论是那种原因,对于柯曼来说,都不太好。
乔清信息素的味道在他们健康的浴室运动结束后已经减淡得快要消失,可是当柯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即便他在二楼,也闻见了浓郁的青刺海棠的花香。他循着楼梯下去,便看见了克兰和乔清挤在厨房里,他们挨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其实柯曼早有觉悟,乔清不可能只有他一个雌虫。乔缘也多次旁敲侧击地提醒过他,甚至柯曼还看过乔缘拟定的备选雌君名单。他想,自己是能够接受的,毕竟社会规则如此,且乔清又是王室唯一的王子,他将来必然会有许多非富即贵的雌虫。
可是,唯有克兰——唯独克兰,他的养子,柯曼无法接受。
王子殿下曾经喜欢过克兰,追逐了他好一段时间,这些柯曼都有听说。在初时他和乔清订婚时他也想起过这件事,隐约觉得他们的订婚可能有什么隐情。但当时他没想过会和乔清有什么发展,而在他们发展以后,乔清表现得也依旧一切如常,因而柯曼也没有多想。
可现在——
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克兰望向他的雄主的眼神太复杂又太熟悉,柯曼知道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这令将对雄虫的独占欲刻进DNA里的雌虫上将十分不快。
尽管柯曼很不想承认,但他知道,对于乔清来说,克兰或许是特别的那一个。
谁都可以嫁给乔清,唯独克兰不行。
虽然现在乔清还什么都没说,但已经足够柯曼警惕。他无法去质问和责怪自己的雄主,他的小王子这样年轻,不过还是个孩子,贪玩任性些是应该的,柯曼自觉自己年长,更应该包容他。
——将军似乎忘记了,和乔清同龄的“孩子”克兰刚刚才因为喝酒这种小事被他臭骂了一顿。
“殿下。”柯曼安静地垂首,是和面对外人时截然不同的温驯姿态,“请让属下……服侍您尽兴吧。”
乔清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尤其是面对柯曼这样强大的雌虫的弱势姿态。他隐约察觉到柯曼可能知道了什么,可是对方没说,那他就更没法提,三人就这么处在一种诡异而稳定的微妙状态里。
最终他还是没能拒绝得了柯曼,稀里糊涂地又睡了一夜。
隔天清晨被柯曼抱下床的时候,乔清真的很怀疑昨天尽兴的究竟是谁。
虽说雄虫在初次交.合后,出于繁衍的本能,对那方面的需求量会更大。这很难用一个词比如雌虫的“敏感期”去概括,因为并没有固定且稳定的发作时间,对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对乔清而言单凭意志力就可以抵抗。但话说回来,即便是如此,和雌虫逆天的体力比起来也……
柯曼把乔清抱到洗手台上坐着,抬头就看见小王子正气势汹汹地瞪他。
柯曼软下声音,“乔乔?”
乔清挡开他要给自己擦脸的手,凶巴巴地说:“别碰我。”
柯曼放下毛巾,乔清看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睛,又哼了一声:“别看我。”
柯曼失笑,“殿下……”他说,“不行,这样,我会死的。”
乔清看他,柯曼表情认真,一时分不出是事实还是夸张手法。
他犹豫了一下,问:“真的?”
“真的。”柯曼说,“得不到雄主认可的雌虫,会死的。”
乔清瞪圆了眼,“可、”他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好像也有过改嫁的雌虫?”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因为一只雄虫可以娶很多雌虫,即便是不那么喜欢,娶回来放在家里无非也就是多了个花瓶摆件,并不耗费什么。所以很少有离婚的,但乔清记得他看过约束离婚和再婚的法律,就说明还是有这种情况。
“确实有。”柯曼温声说,“被标记后,就算当下在易感期内可以靠抑制剂解决,但你知道,抑制剂终归是药剂,只能缓解生理需求而无法作用到心理和程序。在之后……雌虫对于雄虫的渴求也会更强——生理与心理是一体两面,终归是相互影响的。时间一久,他们会在不被接受带来的痛苦中毁灭。”
乔清说:“但是你不是说……”
“是的,确实有过改嫁的雌虫。”柯曼说,“能熬过去,他们可以重生。熬不过去,就是死。”
“哦……”乔清干巴巴地说,他轻咳一声扯开话题,语气轻快地玩笑道,“将军这么厉害,也熬不过去吗?”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种话题不适合用来开玩笑。
柯曼还是在笑,他面对乔清的时候总是温和,但是眼里翻涌的情绪却犹如黑夜的深海,沉默又死寂。
乔清一愣,他只是想着柯曼能靠抑制剂单身到现在,加之军雌出色的自控能力,对雄虫的敏感度应该更低。没想到好像有些过头了,他这可不是在暗示想和柯曼离婚。
乔清赶紧说:“不不不,将军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行的。”柯曼轻声说,“就算是我……也过不去。”
乔清尴尬地蜷起手指,不过柯曼很快就调整好了,他撑着洗手台亲了亲乔清的唇,“乔乔,我——”
“父亲,”外面传来克兰的声音,“八点了,你们——”
柯曼生活节俭,卧室也不大,一进门右手边就是浴室,此时浴室的门也没关,克兰一扭头就看见乔清坐在洗手台上,身上套了件柯曼的白衬衫,领口松垮地敞开着,露出些许暧.昧的痕迹。
克兰顿住脚步,他熟悉这幅场景,只因他的衣服也曾在乔清身上穿着过。雄虫的身量纤瘦,于雌虫来说合身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只显得宽大肥厚,长度堪堪能够盖住腿根,什么也遮不住。乔清总嫌衬衫的立领太硬,也不爱扣扣子,上面几颗总是半敞着,手一伸就能够探进去,然后……
可这回柯曼在,他反应极快地横跨一步挡住乔清,而乔清也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只是抬手拽紧了衣领。
“出去。”
柯曼面色不善,两只雌虫无声地对视,克兰低头掩去眼里的异样,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