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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位于承仁的避暑行宫极其庞大,南临淡湖,北靠青山,东接平原,西边还有天然草场改建的狩猎围场。仅只是主体的正宫部分,已经比雍畿皇宫还要大了,整座宫殿建筑群按照职能区域划分,错落有致地被安排在了天然的湖海山林之中,巧妙地将自然与人文结合在了一起。无数有幸来过承仁行宫的才子大臣,都为这里作过诗。
前朝时,承仁行宫的三十六景就已名动天下。以皇帝上朝、办公与就寝为一体的正宫为中心,三十六景被一分为二,和皇宫一样,有着前朝、后宫的区分。
伴读们为臣,所居住的西所就被安置在了前朝,旁边就是被誉为“水流云在”的三十六景之一,也就是下午他们戏水钓鱼的地方。周叔辩等人当年太小,更习惯管“水流云在”叫“小凉河”,这个俗称就一直被沿用到了现在,连武帝都快要忘记小凉河原来的名字了。
太子的宫殿,则在正宫与后宫之间,更靠近正宫无为殿的地方,和西所几乎成为了一个对角线,要走很久才能到。
勤为径书斋也在这里,离太子特别近,也方便武帝下朝之后过来监督儿子学习。
闻道成这个太子可以在行宫之中乘车卧舆,顾乔作为伴读理论上却只能跟着车驾疾走。不少人都等着看这个笑话。
不是笑话顾乔,而是笑话太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前脚刚被说了对待伴读仁爱友善,后脚就让身体孱弱只有十二岁的伴读,在大太阳底下跟着他的车驾跑。啧,太子殿下可真是“礼贤下士”啊。一路走过前朝,正好让那些办公的大人都看一看。
和大皇子一样,想要压一压太子声誉的人有不少,动手能力极强的在当天下午就已经打起了算盘,准备离间太子和他的伴读们。
不承想太子大概早有准备,来了一出小河戏水回忆童年,太子亲自下了水,这要是还能挑刺,那就真是想昧了心了。太子说大也大了,说不大也不大,玩乐是孩子的天性,你能说什么呢?
纵然可以牵强附会地称太子不成体统,不分尊卑,但也肯定收效甚微,是在变相给太子亲民搞宣传。
盯着太子的几波势力只能暗中饮恨。
但他们也不会就这么算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拿顾乔来做文章就特别地妙。毕竟顾乔是个众所周知的小可怜,才引起广泛的议论不久,京中贵妇贵女对他就没有不怜爱疼惜的。大家不仅知道这孩子被虐待了还自强不息,制科扬名,还知道他被亲叔下毒,差点被害死,身体弱到哪怕已经封了官,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去文华堂报到。
这样一个形象,很容易就被放置在弱者的位置上,太子都不需要做什么,只是正常地让顾乔做些平日里其他伴读都会做的事情,他们都能把太子给对比成生性残暴、毫无同情心的人。
“顾乔是把双刃剑,找他来当伴读,既容易博美名,也容易扬恶名。”有妃子和皇子暗中密谋,“咱们的这位殿下啊,还是太年轻。”
“太年轻”的殿下,一出西所,就二话不说、自然而然地拉起顾乔的手,把他抱上了车驾。
他当然不可能让顾乔跟着一路从西所跑回宫殿,他又不是不知道顾乔的身体有多渣,他自己还深切地体会过呢。他把自己在顾乔身体里时希望得到的照顾,如今一一都实现在了顾乔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移情作用,看见顾乔得到了充分的照顾,闻道成会诡异地觉得那比他自己得了乐趣更让他满足。
“!!!”顾乔的脸很没出息地秒红,尽职尽责地当一个小跟班,对他效忠的储君提醒道,“殿、殿下,这于礼不合。”
哪有储君伺候臣子的道理?
“孤就是礼,孤就是法。”闻道成可以说是很霸道了,霸道地对顾乔好,霸道地命令他必须接受,“你不服?憋着!”
上了车,在碌碌之声中,闻道成对还想不断挣扎的顾乔耳边吹气,激得顾乔浑身一僵后,才心满意足地小声戏谑道:“不听话了,嗯?”
顾乔都恨不能把头钻到车下面去了,但还是红着脸,道了句又软又坚定的:“听。”
不可能不听太子殿下的话呀,殿下就是他的一切。
闻道成得意地哼哼了两句,继续把玩起了顾乔的小手,嗯,从一开始就没撒开过,玩起来也是特别地顺手和自然。闻道成自从遇到顾乔就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总恨不能和顾乔多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最后能融为一体。
顾乔中毒之后,手脚就一直是凉的,在这个盛夏里正好是最让人心旷神怡的温度。
闻道成想得可美了,夏天顾乔给他降温,他冬天给顾乔取暖,互惠互利,循环利用。他怕顾乔真的羞愤而死,还在最后贴心补充了一句:“咱们不是已经猜测过了吗?互换的规律很可能是你或者我的身体到了强弩之末,在撑不住的时候就会互换。”
在之前商量完温篆的命之后,顾乔就把他对于互换规律的猜测和太子说了一下。这个推测的依据,很快就得到了太子的证明。
“是的,每次和你互换之后,我都感觉身体的难受被缓和了。”
就类似于,当顾乔的血气将至一成,即将休克的时候,他就会自动和太子互换到彼此的身体里,太子的到来则会带给小世子的身体一次重焕新机的改善,让血气回升至三成,不可能彻底好了,但至少给了对方继续撑下去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这种互换,是濒死才有可能触发,还是只要是重病就有可能了。目前他们也还在摸索之中。
顾乔倾向于濒死,闻道成则觉得只要是有昏迷的可能就会互换。
还有一个让人不知道的点是,到底是只有顾乔身体差劲才会互换,还是说这是一个双向的,当太子遇到危险时,顾乔也会换过去替太子回血。反正目前已经知道的是,只要顾乔不行了,就肯定会和太子互换。之前的数次都很可能是顾乔身体里的慢性毒药在作祟。这也就是顾二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为什么明明下了毒,顾乔却并没有死。
马车里,闻道成继续和顾乔咬耳朵:“现在太阳还没落山,以你这个小身板,从西所走那么远的路,你觉得你能撑下去?”
顾乔很老实地摇了摇头,他在遭受了这么多年虐待后,发育迟缓,身体本就不算特别好。
“所以,你是故意的?想触发互换,好让孤来替你遭罪?”闻道成知道顾乔肯定没这么想,但他就是故意这么说好刺激顾乔。
果不其然,顾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再不敢提什么下车不下车的了。
“你现在不是为了你一个人活着,知道吗?”闻道成对顾乔下了最后一剂猛药,他早就发现了,顾乔对于自己的身体好像并不是特别在乎,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但顾乔独独无法忍耐让别人替他遭罪。
还是那句话,乖得让人心疼。
“你得跟孤学一学,学得自私点。”闻道成语重心长,传授经验。
“我可自私了。”顾乔立刻反驳,他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呀,好比,刚刚被太子抱起来的时候,他其实有悄悄地高兴一下的。他也喜欢和殿下这么亲近。
“……还不够。”闻道成只能这么说,“自己快乐就行,别人怎么样,你都不需要考虑!”
顾乔点点头,又摇摇头,几次欲言又止。
闻道成无奈了,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决定亲自调教顾乔学会自私,调教的第一步,就是让顾乔学会随心所欲地说话,而不是瞻前顾后无法开口:“说!”
“但您不是别人啊。”
——别人怎么样,你都不需要考虑。
——但您不是别人啊。
闻道成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怕自己被萌出血了,不好收场。
算了,揉个痛快吧!
凉风习习,夜晚的风吹起了小车杏黄色的纱帐,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太子对伴读的“体恤”,气坏了不少人。也更加恼恨于太子,没想到他这样的竟然也学会演戏了!
皇宫这个大染缸还真是锻炼人啊。
太子在雍畿皇宫的宫殿叫东宫,在承仁行宫的避暑宫殿……也叫东宫。据说比皇宫里的东宫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是前朝末帝在彻底和世家集团撕破脸、正面刚之后,故意恶心那些世家,修建给他寒门出身的皇后未来的孩子的。
极尽铺张浪费之能,奢侈浮华,金碧辉煌。
可惜的是,末帝出身寒门的皇后最终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承仁行宫的东宫始终没能住进它期待已久的主人,一直到了闻道成出生,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顾乔暂时是无缘得见了。
因为在太子的车驾正准备绕过正宫的无为殿时,武帝身边最得用的太监大总管王识文,就已经指挥着身手矫健的小徒弟,前来拦车了。
王识文就是那个当日制科殿试时不认字的监考太监,脸圆,微胖,看上去就特别和善。武帝身边用人的标准几乎都是这样的,面相不需要要求有多好,但必须给人一种积极阳光、亲切和善的感觉,稍微尖酸刻薄一点的,都过不了武帝的眼。
武帝坚信相由心生,这就和谁弱谁有理一样地不可思议。但武帝就是这么一个人,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王识文跑起来有点慢,在小徒弟们已经跪下恭请太子时,他才堪堪插进队伍,跪了下来。
一边尽量压抑喘气,一边给太子解释,这是武帝的旨意。
武帝来了行宫之后就开始盼着能和儿子一同吃饭,再叙亲情,说不定还能回忆一下过往。在承仁行宫的日子,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远没有在皇宫时那么庄严僵硬。武帝回首往昔,发现自己和皇后太子最快乐的过去,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儿子一起回忆过去。
结果中午儿子下了课,却直接留在了西所,下午又去了小凉河,武帝这边是怎么盼都盼不到儿子,只能让王识文在路上盯着,无论如何他今天必须和太子一道吃个饭!
说实话,闻道成这个儿子当得是有点感情淡薄的,自他母后周皇后去后,他能顾念着的也就是疼爱他的太后了。对于武帝,闻道成不能说不把对方当爹了,只是在经历了一次次失望之后,他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闻道成的性格一向如此决绝,要么得到全部,要么一点都不屑去拥有。
很难说闻道成这样的性格是在什么时候形成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周皇后活着的时候,闻道成还不完全是这么一个狂犬神经病的模样。
总之,闻道成根本就没想过和他爹一起吃饭,比起与武帝同处,他更想和顾乔一起回忆当年,好比多问问顾乔第一次见他时是个什么样子。他已经对此模糊了,没有印象了,却很想重新回忆起来,毕竟那是他和顾乔的初见。
“还是应该吃一些的。”顾乔尽量劝解,不是自作主张地希望太子去谅解什么,只是不希望让别人有机可乘。
果不其然,在武帝那边,被叫来的不只是太子,还有其他皇子公主。
一张圆桌,满满当当,武帝特别喜欢这样一家人围在一起的气氛。来的都是受宠的皇子公主,嘴甜通透会哄人,在太子进来之前,一个个把武帝哄得喜笑颜开,和谐融洽。
这样的好气氛一直到太子迈过门槛儿而入,才戛然而止。
武帝和他的孩子们坐在那边,太子与顾乔逆着光格格不入地站在门边,好像两个世界被彻底隔绝了开来,那边是一家人,而这边只有他们彼此。
没有人喜欢当破坏气氛的那一个外来者,那会让人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顾乔不知道太子过去到底经历了多少遍这样的场景,只知道自父母去后,每每去心肠歹毒的顾老太太那边请安时,那种被所有人刻意孤立在角落的感觉,是如此地难受刺眼。
他们很显然是故意的。
顾家人是为了羞辱打压顾乔,让他相信他就是不讨人喜欢的窝囊废,希望他从他们身上摇尾乞怜祈求那一星半点的“亲情”,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皇子公主们则在默契地想要激怒太子,这一招在过去几乎百试百灵。
太子和武帝近些年越来越多的不欢而散,也是由此开始。武帝不懂,太子自傲,如果没有顾乔,天知道武帝还会忍耐次次扫兴、拂袖而去的太子多久。
不过,这一回不一样了。
不需要顾乔做什么,武帝已经主动叫来了太子,让太子坐到了自己身边。连带着顾乔都“鸡犬升天”,坐到了比其他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要高的位置。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表情上却尽量做到了大方自然,不想在关键时刻给太子丢脸。
武帝对太子开始嘘寒问暖,明明只是一天没见,却仿佛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武帝的问题包罗万象,事无巨细,连苏师傅在课堂上被自家侄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事情都知道了。武帝哈哈大笑:“这个苏肃不错,总算为朕出了一口恶气!”
武帝欣赏苏师傅等人的才学,却也厌烦透了这些个文人对他的掣肘。
如今听说过去只有他气人,没有人气他,一张利嘴舌战群儒的苏师傅,被自家侄子一物降一物了,就特别开心。
因为一直是在问太子今天的生活,“顾乔”就成为了一个高频词,时时刻刻都有可能会被武帝连带着一起问一句。
“小凉河好玩吧?”武帝得意扬扬,对顾乔眨眨眼,就像是一个亲切的邻家大伯,爽朗又健谈,“那里还是朕最先发现的乐趣呢,只悄悄告诉了梓童,没想到她转身就带着安邦他们去了。下次有时间,朕给你们表演徒手捉鱼,就没有人能在这个上面胜过朕!”
武帝野孩子出身,上树掏鸟,下河捞鱼,就没有他不会的。
顾乔是个天然的演员,“哇”“哦哦”“好厉害啊”等捧场词汇,别人用起来略显幼齿夸张,但在顾乔身上却是刚刚好。把崇拜演绎得活灵活现,让人通体舒畅,还看不出来他其实是在拍龙屁,会以为他真的在憧憬。
大家都是有原则的人,那就是很难去讨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武帝也不例外,越看顾乔是越满意,还总觉得在顾乔身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属于太子的影子。
武帝的脑补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他总算明白了太子最近的改变,一方面是外部的压力,一方面大概就是他认识了这么一片赤诚的顾乔。耳濡目染下,他可爱的儿子又回来了!
闻道成本来是不习惯这么和武帝相处的,他总是冷硬又强势的,不是不能伏低做小,而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去这么做。他和武帝在这方面其实挺像的,他把武帝先当爹,再当皇帝,所以他始终不能理解他的兄弟姐妹的谄媚。一点气度都没有,真是丢人!
但是如今有顾乔作为缓冲,闻道成既可以继续做他自己,又不会让武帝觉得儿子叛逆不驯服。因为毕竟是在自己的伴读身边,太子肯定要表现得更加成熟贵气一点。
武帝对太子如今是满意得不得了,又有顾乔满足了他希望被人崇拜的大男子心理。
武帝最满意顾乔的一点是,吃饭的时候,这孩子不像苏师傅他们那样,爱叨逼叨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武帝最烦的就是当了皇帝之后还有人管他吃饭睡觉,他从小在家养成的习惯可没有这么的。
而且,武帝还有他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说:“圣人说的‘食不言寝不语’,食是个动词,在嘴里咀嚼饭菜的时候,肯定是不能说话的呀,喷出来多不雅观。但在吃饭的全程都不说话,那不得憋死?”
反正武帝是受不了的。
巧的是,顾乔虽然知道食不言寝不语,但他爹当年也是泥腿子出身,平日里又忙,唯一能够和家人联络感情的时间,就在饭桌上了。他娘不拘小节,也很珍惜和丈夫孩子相处的时间。顾乔早已经习惯了,完全没觉得有问题,还很开心,他和武帝一样,就喜欢吃饭的时候人多热闹一点。
别人和武帝一样不管束吃饭说话的问题,武帝未必会有什么想法,但顾乔是不一样的。
顾乔是制科殿试的第一,响当当的神童,在武帝心目中算是未来必然会有大学问的那一挂,这样的人也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就好像无形之中让武帝有了更多的底气。
看顾乔更顺眼了。
他们这一边其乐融融,吃得很好,自然也就顾不上其他皇子公主的低气压了。想让太子嫉妒的人,现在都嫉妒太子嫉妒得快要酸透了,吃饺子不用蘸醋的那种酸。
就在所有人暗骂太子性格转变得更加狡猾邪恶的时候,太子却在武帝看不到的地方,对所有人勾唇,进行了一次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他不仅比过往嚣张,也比过往更加讨人厌了。太子的性格根本没变,只是做事的手段变了,变得棘手又不好对付。
这也同时加大了众人的危机感。
一顿饭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太子和顾乔这才告退,回了东宫。什么景色都看不成了,但廊下的灯火通明也够顾乔开心一阵的了。
大红的宫灯,闪烁的群星,怪不得承仁行宫会成为不少人心里的快乐。
顾乔单方面地宣布,他从此也最喜欢、最喜欢这里了。
回去之后,闻道成本来还想着和顾乔“再续前缘”呢,顾乔却老先生附体,抓紧时间要求和太子一起去书房完成课业。
“你不是已经写完了吗?”苏师傅今天没布置多少课业,要求的习字顾乔也已经超标完成。
“要巩固过去的学问,预习明天的新内容呀。”顾乔自认为也不是什么天生的天才,只是比常人更加努力而已。他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哪天就被抛在了后面。
闻道成:“……”不是很想努力啊,他到底为什么要把顾乔接过来?为了监督自己写作业吗???
两人一直学到了月上中天,再不睡明早就要起不来了,顾乔这才依依不舍地作罢。他喜欢在书房里和殿下一起学习,就感觉特别充实又快乐,只要一抬眼,他最喜欢的太子殿下就会朝他看来,带着全世界最好看的笑容。
闻道成也得了一些趣味,那就是故意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勾唇邪笑,逗得顾乔红成了一张苹果脸。
真好玩!
顾乔在准备回屋的路上,却被一个长相毫无特色的行宫宫人给拦了下来。之所以确定对方是行宫的宫人,而不是太子身边的人,是因为服装不一样。行宫的人和皇宫的人是不能混穿宫装的,这里面有着严格的区别与划分。
来人自称是行宫东宫里的人,是太子让他来传话,要让顾乔去勤为径给他取一样东西。
别问太子大半夜的为什么要让顾乔独自一人,横跨前朝,独自去勤为径取东西。问了就是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他们也不知道。
顾乔垂下眼眸,几经考虑,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要搞什么鬼。
顾乔这不是艺高人胆大,而是他知道他身边有太子的暗卫保护,太子已经把这事告诉他了,是不会出什么危险的。顾乔也很好奇,这些人到底打算做什么,如果这次拒绝了,指不定下次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这宫人准备得很全面,还给顾乔准备了一个武帝体恤年迈老臣的肩舆,把顾乔匆匆抬过去,又匆匆抬了回来。路上也完全没有遇到巡夜的侍卫,好像对方很清楚侍卫巡夜的路线,特意给错开了。
一路无惊无险,除了耗费了一些时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一定要说什么问题,大概就是那宫人在路上略显话多,和顾乔说了不少往昔太子身边伴读的事。
意外坠马去世的定北侯家的小侯爷,成为了对方话里有话的主语。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顾乔的睡眠时间就不够了,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和对方周旋了下去。拿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的东西,回了房间,准备研究一下。
在东宫的大门口,顾乔一阵恍惚。
就听那宫人在背后幽幽道:“唉,提起这可怜的小侯爷,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别讲!不好奇,不探究,不想知道!
但小世子还是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如何?”
“奴婢也是瞧着世子是个好人,才多的这么一句嘴,您以后再问,我是不会承认的。但奴婢觉得有件事您一定得知道,在您来之前,人人都说殿下对小侯爷青眼有加,就像您现在这般有过之无不及。
“但奴婢有次却无意中看到太子在虐打小侯爷。有可能是奴婢眼花,看错了,但还是希望您小心为上,伴君如伴虎啊。
“还有人说啊,小侯爷是因为经常被作弄,不堪受辱才自杀的。”
“哦?是嘛?我怎么都没有听过呀。”就在刚刚和顾乔再一次进行了灵魂互换过来的闻道成,在心中冷笑。他这个当事人,可真是对过去的自己,大开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