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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首都星一百三十光年外的开菲尔星系里有一颗编号为W4927的星球,它的一个标准年为1058天,围绕中心恒星以椭圆轨道公转,一个公转周期里能够靠近恒星的时间不足一百三十天。
远征期间海伯利安曾在这个星球上做过短暂休整,终年远离恒星让它极度寒冷,千米厚的冰盖覆盖着整个星球表面,而他们却探测到了生命存在的强烈信号,就在千层冰川之下。
出于人类天生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他们决定在休整时期探索这颗星球,远征军找到了一处相对薄弱的冰面,用钻探设备打通了冰盖。
送下去的摄像设备忠实记录下了海底的繁华城市和美丽人鱼的身影——这是他们从未记载过的全新种族。人鱼们发现了他们“天空”破开的这处孔洞,惊恐地聚集在洞口四周。
海伯利安联系帝国的语言学家破译了它们部分语言,向下传达了友善的信号,不久,人鱼们的王同意了他们下来参观的请求。
乘坐潜水艇,顺着打通的冰层笔直地下潜,随着深度的改变,海水呈现出不断变换的瑰丽色彩,从未见过的陌生海洋生物透过舷窗好奇地朝里看。
突然间一道裂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圆形舷窗上,最开始只是非常细小的一道,但在巨大的压力下它很快生发成长为无数条。伴随着“啪”的一声巨响,玻璃四分五裂,冰冷的海水在一瞬间涌了进来。
猝不及防之下海伯利安猛地呛进去一大口苦涩的海水,海底巨大的压力让他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要被碾碎,内脏,骨骼,肌肉,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在尖叫,在痛苦哭号,寒意透彻心扉,连最为细小的基因都被冻结。
疼痛如影随形,几乎要摧毁所有神志,海伯利安怒吼一声,固定着他双臂的那十几条纳米材料特制的束缚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竟然生生被他挣得和治疗舱断开了!
“将军!”
“心率220,肾上腺素水平极度超标,赶快停下!”
“治疗舱要破了!”
伴随着治疗室里研究人员的尖叫,海伯利安挣脱了躯干上的束缚带,挥拳打碎治疗舱的玻璃,挣扎着从填满液体的舱内翻出来。他双臂上全是勒出来的血痕,极度的痛苦让他眼前一片漆黑,仿佛仍然置身于万丈深海,巨大的水压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本能的想要通过剧烈呼吸缓解痛苦,肺里却还有之前呛进去的溶液,于是窒息感随之而来。海伯利安发出绝望的嘶吼,混乱之中有人过来想要按住他,他一拳挥去,凶悍地击退了那个人。
“海伯利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秒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一手掐着他后颈把他脑袋死死按在大腿上,另一只手猛击他后背。
海伯利安咳嗽一声,液体从口鼻里呛出来,全部流到了那人身上,他捂着自己喉咙,随着后背被拍击的频率一下下地用力咳着,直到能够顺畅的呼吸,才猛吸了一大口气,浑身绷紧到极致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但又随着新一波的疼痛重新绷紧。
那人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被汗水和溶液完全浸湿的脊背,不断在他耳边低声道:“放松,没事儿了海恩,放松。”
他迟钝的鼻子终于辨认出了青柠的味道,海伯利安抓住昆特胳膊。来自每一个细胞的疼痛仍在继续,他艰难地翻了个身调整为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趴在昆特怀里不再动弹了。
昆特坐在地上,一下下抚摸着他,用眼神示意惊魂未定的研究员们去收拾残局。伯克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他扶正只有一条腿挂在耳上的眼镜,咬着牙扯开衣领,发现肩膀已经被海伯利安一拳打得肿起来了。
“抱歉了伯克教授。”昆特一脸歉意地对他道,伯克看着正趴在昆特怀里因疼痛不断轻微抽搐的海伯利安,摆摆手艰难道:“没关系。”
昆特身前的衣服被海伯利安身上的医用溶液打湿,湿淋淋地贴在身上,隐约透出白皙的肤色,罗里给他在肩上披了件白大褂,小心翼翼地在海伯利安身边蹲下,用仪器测量他的心率。
还好,已经逐渐朝着正常范围下降了。
罗里身为Beta就算不带臂环信息素的味道也淡到近乎没有,一点威胁性都没有,海伯利安并未像刚才伯克靠近时反应那么强烈,只是简单抬了下手,立刻被昆特给按下去了,但还是吓得罗里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许打别人听见了没有?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就掐我吧。”昆特把手腕塞进海伯利安掌中,海伯利安立刻松开手,改为紧紧抓着白大褂的下摆。
“你们继续去忙吧,我抱着他在这里缓缓。”昆特对罗里轻声道,罗里点点头,站起身指挥着大家收拾残局。
海伯利安依旧在极度痛苦的深渊中挣扎,他只能勉强辨认出正在抱着他的是昆特,其余一概不知。太痛了,他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痛苦,他做反刑讯训练注射三支提敏剂后被上刑的疼痛跟这来比都不值千分之一。
昆特第一时间发现海伯利安紧握的双拳里指甲把掌心掐破了,他用力掰了几下自然是掰不开,便低下头亲吻他后颈的腺体所在的那一片皮肤。
这种普遍被Alpha用来安抚自己Omega的行为对Alpha同样有效,海伯利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声响,渐渐安静下来。昆特掰开他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往他拳头里塞进去了一卷纱布。
伯克看着深处一片狼藉中的两人,昆特斜坐在满地的溶液和碎玻璃中,肩上披着的白大褂下摆浸了水沉甸甸垂在地上,海伯利安就像只被驯服了野兽,收敛了利爪,老老实实趴在昆特怀里,接受他温柔的亲吻。
尽管实在不想承认,但这画面的的确确把他震撼到了,伯克没再给自己找不痛快,转身去做海伯利安的治疗体感评估。
昆特抱着他就这样坐了三个小时,研究员们已经做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在一旁等待着海伯利安从疼痛中清醒过来。昆特抚摸着海伯利安已经半干的头发,对他们道:“你们先下班吧,我感觉他可能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好。”
罗里对上他的眼神,了然地嗯了一声,对研究员们道:“那就按首席说的做吧,下班了下班了,有什么事情下午再说。”
一直等到最后一个研究员离开治疗室的内间带上了门,昆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拍拍海伯利安的后背:“人都走了,可以起来了。”
海伯利安手脚伶俐地从他怀里爬起身,掩饰般地咳嗽一声,伸手把地上的昆特拉起来:“抱歉。”
昆特用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坐了太长时间,两条腿都快麻的没知觉了,他在海伯利安手上借力站起来,用力跺了两下脚,感觉脚底板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又麻又痛。
海伯利安在最猛烈的那波疼痛过去后就找回了神志,他看了眼治疗室的遍地狼藉没费多少功夫就猜出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身为一个比较爱面子的Alpha,他觉得在发了疯打了人后接着装成没事人一样,起来面对不熟悉的研究员们着实有点难为情,便在昆特怀里拱了一下,佯装还没恢复。
昆特自然清楚他每一个小动作代表的含义,配合地陪他在地上坐了三个小时,直到人全部走光。他揪了下已经不能再穿的上衣,叹了口气道:“死要面子让我活受罪。”
“我错了。”昆特已经把他最狼狈时候的模样看了个精光,海伯利安便也就不再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见昆特找出治疗仪走过来,他乖乖摊开自己血淋淋的手掌,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那边活儿做完了,就过来看看。”昆特看着他掌心的伤口在治疗仪的蓝光下快速愈合,拿湿纱布擦去上面干涸的血迹:“幸好我过来了,要不然这里没人能按住你。”
海伯利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费格斯教授没事吧,我记得我好像打了他一拳。”
“应该没事,你们Alpha不是都抗揍吗。”昆特撸起袖子看到手腕上被海伯利安攥出了一圈淤血,拿治疗仪在上面照了下:“幸好你打的是他,这里其他人要实打实挨上你一拳,当场就得进治疗舱。”
“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疼。”
“我知道。”昆特轻声道:“你那么能忍都疼成这个样子……不能用麻药吗?”
“罗里教授说除非全身深度麻醉,不然还是会感觉到疼。”
昆特叹了口气,伸手把海伯利安额前一缕晃来晃去的金发拨上去:“那我就来陪着你吧。”
“什么?”海伯利安一愣。
“之后你治疗的时候我会在旁边全程陪着。”
“你不用去实验室吗?”
“新武器的理论设计研究已经结束了,样品正在车间组装,这两天没有什么需要我忙的。”昆特寻思着要不要去发.情期注射室换一身他留在那里的衣服:“怎么,你不想让我过来吗?”
海伯利安连忙道:“不,我是怕会耽误你的工作。”
“工作是没有做完的时候的,相比起来还是莫尔斯将军的安全比较重要。”昆特并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像是某种撩拨:“我去注射室换身衣服去,你要不要等我一会儿?”
“好,一起去吃午饭吧。”
海伯利安换下治疗用的特殊服装,把刚才被他俩坐在身下没法被收拾到的那片狼藉打扫了下,接着去走廊上找昆特,一出门他便看到了一直等在那里没有离开的罗里教授。
“教授。”罗里正靠在墙上发呆,听到海伯利安叫他,直起身子道:“将军,您感觉怎么样?”
“现在还在疼,不过在我能够忍受的范围。”海伯利安朝他笑笑:“抱歉,给你们惹麻烦了。”
“没关系,您是我的病人,将您治好是我的责任和使命。”罗里摆摆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注射仪:“靶向药物的作用时间会一直持续,如果您再向刚才这样疼的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可以用这支神经阻断剂,它会大幅度的降低您的痛苦。”
“好。”海伯利安把它接过放进口袋里,想起今早的事,便趁机问道:“今早我幻觉中出现了厄忒斯,是不是并发症进一步严重的预告?”
“幻觉出现的内容完全是由您自己的潜意识决定的,将军。”罗里解释道:“内容上的改变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如果您幻觉出现的频率变高,时间变长,更不容易和现实分辨,或者连带着出现幻听,那才是进一步严重的标志。”
通讯器响了起来,海伯利安低头一看,是军部,叫他去参加紧急会议。
“抱歉教授,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罗里点点头:“将军去忙吧,如果您身体上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请立刻告诉我。”
大步走出白塔,海伯利安给昆特发了消息,立刻前往军部。
作者有话要说:海伯利安:今天我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为了更好的追妻。
昆特:……???
今天有事情所以更的有点少
明天会多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