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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放假。关潼通宵赶了一夜的画稿,睡到下午才醒,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撸猫。
听见门铃声去开门,看见突然到访的人时,她的脑子还正在打结。
“路”
“关浔在吗?”
路敞一溜小跑过来,微微喘着气紧张地看着她,“我能不能见他?”
“现在吗?”
关潼换了只手抱猫。腾出空来揉了揉太阳穴,费劲地思考,“不能。他昨天去我爷爷家了,得住几天才能回来。”
“也可能是前天,我不太记得了。”
“”
路敞急切的表情变成了显而易见的失落。
“你有事找他吗。”
关潼打量了他一会儿,被熬夜熬掉的双商重新上线,“很急?特别重要?”
路敞用力点了点头,“他要多久才能回来?”
“看心情吧。去年他就住了小半个月,除夕晚上才回来过年的。”
关潼把猫塞到他怀里,转身去找纸笔,“你在这等一下。”
“”
怀里的猫咪慵懒又乖巧,安分地趴在他的胸口。路敞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毛。
“你是不是叫狗子?”
“”
“你好。”
“喵。”
关潼很快回到门口,把写满字的便利贴撕下给他,“这是我爷爷家的地址。换乘的公交路线也给你写好了,大概两个小时能到。”
“很急的话就去找他呗,也不是很远。说不定还能赶末班车回来。”
“谢谢。”
路敞把地址握在手心里,郑重地说,“谢谢你。”
关潼点点头从他手里抱回猫,甩了甩短发,表情冷酷,“去呀。”
然后跟猫一起站在门口欣赏他飞快地消失在楼道里的背影。
“喵~”
关潼低头看了一眼往外张望的猫咪,淡定地继续撸毛,“不要着急。他很快就是你的铲屎官之一了。”
**
傍晚的公交车厢里人挨着人挤成了沙丁鱼罐头。按照关潼给的路线,路敞换乘了两路公交,又坐上乡村巴士,在一个僻静的站点下车了。
车厢外的空气前所未有般清新。路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扶着简陋的站牌缓了缓神。
很好,到了。
夜色悄然降临。小路两边偶尔才有一两盏灯光,隔得远远的,使得视野里明明暗暗。
进村子的路并不难找,因为总共也就只有这一条像样的水泥路。路敞独自走在路上。道路两边植满了高大的树木,树杈上积了雪。树干都光秃秃的,纵横交错在头顶,把灰紫色的天空分割成各种不规则的形状,有种怪诞的美感。
他往前走着,心里越来越没底。
是不是太冲动了?他短暂的十几年人生里,好像还没有过像这样头脑发热,不顾一切的时候。
路敞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空荡荡的道路上只有他自己。
他收回目光,又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天色完全黑了,空中又开始飘落细小的雪花。路敞低着头赶路,离村子越来越近,路上出现了三三两两的行人。
他跟两个看起来好说话的阿姨打听了一下,没怎么费力地问到了去“老关”家的路怎么走。
“老关是个好人。”她们说,“可惜生了个不孝顺的儿子。”
按照她们的指点,路敞顺利来到了关宅门前。
暗红色的铁门虚掩着,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一点院子里的情景。里面真的有一棵银杏树,枝干粗壮,隔着院墙也能远远看到。
他站在门口,肩上落了一层薄雪,犹豫着不知道要如何进去。
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来长辈家里也太唐突了,早知道路上该买点礼物什么的。
关浔会不会不在里面?再过一会儿,回程的末班车好像就赶不上了。
万一,万一他在,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路敞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突然一阵懊恼——他应该把planabcd都规划好一起带来的。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沧桑的问询,“你找谁?”
路敞转身,看见面前的老人正微笑着盯着自己看。他身材宽厚,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穿着厚实的神色棉衣,手上用草绳提了一尾鲤鱼,鲜活肥美,不时还扑腾几下。
“您好。”
想到一个可能性,路敞顿时浑身紧张起来,朝他九十度鞠了一躬,“我来找关浔的。”
“他就在里头呢。”
老人换了只手提着鱼,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背,“进去吧,晚上留下吃饭。”
推开大门进了院子,不远处屋子里透出的灯光就撒在脚下。路敞跟在老人身后一步步往前走,进了客厅,看见一个熟悉的后脑勺从沙发后露出来。
“孙砸。”
关浔正穿着东北大棉袄,抱着干果盘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干嘛。”
老人把路敞往前推了推,“过来看看这个关门立雪的小朋友是谁。”
关浔的注意力还在电视上,对自家老爷子说了什么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把手里的腰果抛的高高的,长大嘴巴接住。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去,看清来人差点被噎得背过气。
“”
“我去把鱼收拾了。”
关爷爷乐呵呵地说,“你们先聊着。”
他走之后,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电视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特别吵。
路敞局促地站在原地,鼻子一酸,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了许多天的人就在眼前了。
说,说点什么?
两个人隔着沙发对视。路敞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落在头顶的雪水融化把刘海都打湿了。垂在眉眼间湿漉漉的。关浔盯了他抿了抿嘴唇,终于妥协似的说,“过来坐这。”
路敞立刻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等着。”
关浔起身去拿了条干燥的毛巾回来。然后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盖在他的脑袋一阵粗暴地揉搓。
路敞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捏扁揉圆。半晌,声音闷闷地从毛巾底下传出来。
“Imissyou.”
关浔的手一顿,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缓缓抱住了。
他的眼眶也突然一阵发热。
身体传来的实在的触感,才最让人安心。
路敞抱着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Imissyou.”
关浔手里紧紧地攥着毛巾,倔强地坚守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回抱他,哼了一声。
“Almost.”
**
晚饭很丰盛,全是大鱼大肉的荤菜。鲜活的鲤鱼变成了鲜美的红烧鱼,关爷爷拿出白酒倒了三杯。
路敞看着被递到手里的酒杯有些犹豫,“我不会喝酒。”
“就这么点儿,舔两口就没了。”
关爷爷举起自己的酒杯一仰脖子倒进肚里,又给自己满上。
“哎,你劝酒就劝酒。还非得自己做个示范啊?”
关浔从他手里拿走酒瓶子,被他瞪了一眼又夺回去。
“这大过年的,不比平时。还不能让我放纵放纵?”
关浔一想也是,就不再劝阻扫他的兴,举起自己的酒杯也抿了一口。
路敞学着他的样子刚把杯子举起来,就看见他在旁边皱着脸“呸呸呸”完了疯狂夹菜填进嘴里。
“……”
余光里,对面关爷爷还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路敞咬咬牙,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液滑进喉咙,又苦又辣地烧起来。他也拧着眉毛忍不住夹菜冲淡嘴里的古怪味道。
关爷爷嘲笑这两个毛头小子酒量约等于无,却又感慨道,“不会喝也挺好。酒这个东西啊,醉人误事。你看看你爸……”
“啧,大过年的别提他。”
关浔按下他的话头,转移话题道,“你去哪买的鱼?还挺好吃的。”
“那必须好吃啊。河里刚捞上来的,新鲜得很。”关爷爷说,“我拎着鱼回来,就看见你这个小朋友站在门口犹犹豫豫地不进来。叫什么来着?路敞?”
“是的。”
路敞立刻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谢谢您带我进来。”
“瞧瞧人家。”关爷爷敲了敲满上的酒杯,朝关浔使眼色。
关浔:“呵。”
关爷爷又问,“大晚上的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事。”路敞说,“因为关浔跟我说您这里特别好,说放假了要带我过来玩儿。我也一直很想过来看看。”
“但他来的时候忘了带我。所以我就自己找过来了。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才到的晚了一点。”
“……”
关浔表情古怪地看着他。
关爷爷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我喜欢。”
“多住两天,让浔子带你到处转转。”说完,夹了一大块鱼肚子到他碗里。
路敞乖巧地接下:“谢谢爷爷。”
关浔:“……”呵。
第一次见面的两人聊的比他这个亲孙子还热闹。整顿饭的时间里,关浔看着他爷爷的架势像恨不得把路敞也认下来似的。
而他,不仅不觉得生气,还莫名有点高兴。
吃完晚饭,两人被关爷爷打发出去散步消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关浔挑了条没什么人的小路,一路上都静悄悄的。
他低着头往前走,盯着脚下暗淡的影子问,“你大老远跑过来,就为蹭顿晚饭?”
“不是。”
路敞深吸一口气,拉住他停了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关浔强行镇定地跟他对视:“说。”
“我其实反应有点慢。”路敞说,“好多时候并不能立刻做决定,是想好好地考虑,以免对结果有所辜负。”
“我不是故意无视你说的话的。当时我的思绪被别的事占着,一时没听清楚。”他摸了摸耳朵,有些苦恼的样子,“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关浔点点头,“现在想清楚了?”
“嗯。”
“关浔。”
“……啊?”
“我喜欢你。”他一字一顿地说。
特别喜欢。想每一天都能看见,能触碰到的那种喜欢。
“其实我现在也还是有点害怕。好像从这以后有很多事情都会改变。你知道的,我并不像你那么勇敢,能轻松地适应。”
他说,“但是如果喜欢你就要当gay,那么我愿意当。”
“我们在一起吧。你再考虑一下?”
关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在路敞心里开始发慌的时候,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就这么跑过来,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变成这个,但路敞还是老实回答了,“我去你家里找你,你没在那。”
“那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啊,微信也行。”关浔说,“就这么傻兮兮的跑过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路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忘了。”还有手机可以联系的。
“我只想快点见到你。”他说,“就……没想那么多。”
“行吧。”
关浔点点头,“我考虑好了。”
路敞紧张地看着他。
“虽然我这两天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儿,但想想你应该也不怎么好过,我们就算扯平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张开手臂。
路敞意会到什么,心里骤然涌入无尽的惊喜,冲上去把他抱起来转了一圈。
“就这一次。”关浔趴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容得你考虑这么多天的。”再晚来一点,他就真的想要放弃了。
还好,心里那些莫名的笃定都变成了现实。
“以后……别再让我等这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miss在这里用作双关语,算是一个小花招_(:з」∠)_
前排恭喜两位小朋友牵手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