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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慈然很快被工作人员救了上来,他被骆涤青扶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他冻得不行,嘴唇苍白地不得了,整个人弓着腰簌簌发抖。
骆涤青手忙脚乱拿来毛巾给顾慈然披在背上,伸手一摸,发现额头居然出人意料的烫。
“你发烧了!怎么在公司不说啊?”骆涤青又急又心疼,还是竭力控制语气在他耳边轻声问。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摔倒湖里呢?”
顾慈然捧着热水不说话。
其他人听到消息后也都回来了,前辈们都对他表示了关心,大家都劝他身体要紧,他最好还是回去好好休息。
骆涤青看顾慈然不说话,心里想大概是因为生病没力气才摔了吧。最后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顾慈然的背,“要照顾好自己,被让哥哥担心啊,葛姐这边我去说。”
顾慈然费力点了点头。
远处有他们听不到的议论声。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认真哈,捕个鱼而已,都这么地拼命!”主持人摇摇头,笑了笑。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个男性前辈打趣到。
“那我确实做不到,我就忍不了那么臭的味儿。”主持人作势掩了掩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俩。”前辈艺人都笑了起来。
录制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些时间,顾慈然稍微清醒一点后,向大家道歉完就独自去医院了。
去医院一量体温着实吓人,快到四十度了。
发烧的人不能洗澡,他于是顶着一身湖底淤泥的烘臭味看的病。护士扎针的时候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眉目间的嫌弃还是有些明显。
他很理解,所以他不仅不生气,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
红真的没太大好处,比如这个时候他就会庆幸,还好我是个糊逼。
顾慈然输了三瓶水,整个人又累又困。他去了最近的小旅馆开了间房,旅馆老板看他的狼狈样子非常嫌弃,看在钱的份上好歹还是给他开了间单人房。
下午输液的时候他给葛恬发了一条道歉的短信,不过直到十点了,她都还没回。
顾慈然脱下脏掉的衣服,毛巾垫在头下,赤裸地躺在狭窄的床上。
他本来该给骆涤青发条短信报平安,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期望今晚能够退烧,这样或许,他明天就能洗个头,然后回家。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烧退了,他松了口气,仔仔细细洗了个澡,换上了自己行李箱里的衣服然后出发去了机场。
他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家里没人。
顾慈然放好行李,站在房间的镜子前,愣愣地看着自己。
没有血色,苍白中透着青。
几分钟后他忽然特别灿烂地笑了,他用手机去拍下来发了个自拍。然后面无表情打字发微博:
去医院是因为最近天冷感冒了,谢谢大家关心。
刚刚下飞机的时候经纪人让他赶紧发个自拍,他又上热搜了。
#顾慈然上综艺毁容#
热门文章写了很多字,大概意思就是:作者自称节目工作人员,说顾慈然在节目中摔到湖里被利器划伤脸毁容,就医无用后崩溃离队。还附赠了几张顾慈然满脸淤泥和独自去医院的照片。
下面的评论无非是这谁啊?只有我一个人不认识他吗?他要不是毁容我都不认识他,所以他是干什么的有人科普一下吗?
他收到很多私信。
有很多说弟弟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会一直爱你,但更多人诅咒他骂他臭不要脸买热搜占用公共资源。
他脑瓜子疼,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抽时间烧香拜一拜,怎么就这么背?
他发了自拍后,被营销号搬运了。路人说他在炒作,他们于是从吃瓜无感心态开始踊跃发言:
【这又没毁容了,呵,肯定是糊逼炒作!】
【他应该是跟节目组有矛盾吧,买热搜还带了节目组。】
【他看着长得挺温柔的啊,没想到是这种人!】
【温柔什么啊,他肯定整容了,你们看他眼睛看起来就是妖里妖气的,感觉像个喜欢勾引人的婊子。】
【我一个圈内朋友跟我说他可婊了!特别绿茶!我还听说……】
【就他一个人受伤,他队友都好好的,他怎么不反思自己而是带节目组热搜呢?】
【他队友不想同流合污咯,你们不知道吧,他把他队友害得多惨啊,当年……】
【他把我们家哥哥害得可惨了,全团这么糊他可是头功!】
【这么恶劣的人都还能当偶像?】
【不止呢,听说他高中都没毕业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个没素质的文盲!】
【得,没文化还婊,我要是他死了算了。】
【你傻了吧,都说了婊了他怎么可能去死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nsdd】
……
顾慈然沉默着关掉了手机。
他闭着眼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
其实他经常面对这些的,因为他不得不在这个畸形荒诞的圈子里生存。
他以为他习惯就好了,可是还是难过。
他像被圈在流言蜚语砌成的高墙里,垫脚只触摸到唯一一点存活的缝隙。墙下不是结实的水泥地,而是一人一张嘴惨烈拼凑的欲坠危楼,风一吹就会流沙掉瓦。
揣测像迎面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每一滴夹杂着灰尘的浑浊水珠,每一阵携带恶意的狠厉冷风,通通砭在皮肤上,划过质疑与谩骂的痕迹。
遮风挡雨的伞,他没有。他裸露在外,他无力招架。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批判那些无根浮木般的虚假谣言,他也很想在茫茫黑暗尽头亡命嘶喊:我没有,我不是这样。
可他终究要存活,遵守每个人心照不宣的规则。只是他也会委屈,会在每一响时钟滴答声后感受到真相永远流逝的恐惧。
他不敢说自己害怕,因为没用。
他也怕下面托举他的人心碎。
顾慈然太累了。
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眼睛望着逐渐暗去的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了。
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他回到了水乡的老房子,推开书房门,他看到顾清敏在修剪花枝。
他妈妈很有耐心,剪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听到动静后她回头,回来了,她笑着说。
他妈妈问他喜不喜欢瓶子里的花,他回答说喜欢。顾清敏就说要送他一支让他带回去。他说不用了,自己没时间照顾。
然后顾清敏突然就沉下脸拿起剪刀举向他,我不喜欢你这个理由,她说。
顾慈然慌了,他边后退边问,妈妈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又忘了吃药了?
顾清敏听到这话愣了,握着剪刀的手也放松下来,吃药,对,我应该吃药的。她猛的松开剪刀,怔怔地从抽屉里拿出几瓶药。腾在手上的时候有些急,好几颗药粒直接蹦到了地上,就在掉落的剪刀旁边。
顾清敏没看地上,她没喝水,直接把一把药塞进了嘴里,她咽不下去,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又像窒息的病人挣扎呼吸一样。
顾慈然飞快端来一杯水给她,顾清敏一把接过喝下才顺了气。
对不起啊宝宝,对不起。顾清敏靠在座子上喃喃。我吓着你了吧。
顾慈然想说没有,但是梦里的他却只是沉默。
然后他就看见顾清敏难过地把修剪好的花都扔到了垃圾桶里。
画面一转,这次是顾清敏一个人在卧室。
她把衣服从柜子里都拿出来铺在床上,房间非常乱,书,衣服,床单,全都不体面地瘫作一团。顾清敏散着头发,着急地在跪在空衣柜里翻,怎么找不到呢?我明明放在柜子里的。
她脸色青灰,眼睛无神地睁着,手指被木板磨破皮,渗出了血,木色上都留了血痕。她却仍然疯狂地摸索着。
妈妈,你起来,我帮你找好不好!顾慈然在心里嘶吼。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顾清敏终于安静了,然后她摇晃着走到了浴室的镜子面前,她看着自己的样子。
丑陋的,疯狂的,不体面的。
顾慈然看见她沉默着用冷水将虬乱的发丝弄软,慢慢整理好自己,然后趴在洗手台上哭了。
他不知道这是梦,他只觉得好痛。好痛啊,痛到心在泣血。
梦境迷雾般散去,他的感官处在虚幻与现实交织的临界点。
他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听到刻意压抑的推门声,他恍惚感受到有人靠近了他。直到鼻间嗅到他特有的冷冽幽涩,顾慈然才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
他想醒过来,可他没有力气。
他感觉到项辙拉开了他的被子,他整个人暴露在项辙面前。他感受到项辙摸了摸他的额头,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珠。
顾慈然更想哭了,不知道为什么。
可他还没有落下第二滴泪,就感觉到项辙扒了他的裤子,把他翻过去了,露出他红肿泥泞的穴,他此刻真正暴露在项辙面前。
顾慈然心底发笑,我在想什么呢?
他难过,难受,他现在不想。
他挣扎着要醒来,却也只是破碎呻吟了一声。
他会进来找我泄欲,然后插痛我。
项辙伸了一根手指进去,顾慈然疼痛不已闷哼了一声,却在火辣疼痛结束后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清凉。
项辙轻手轻脚给他涂好药,帮他把裤子穿上了。
然后帮他掖紧了被子。
结束后项辙起身离开,却在临走之际从口袋里取出手巾,俯下身,叹息地望向床上那人:“怎么又哭了?”